妖王连城生就不喜征战,所以数百年来,从未有人看他真正的出过手,也无人知晓他真正的实力。此时,他挟怒而来,运起长刀,风云骤起,凌厉之气压得人睁不开眼、连呼吸都困难无比。
这妖王,修为居然如此深厚!
燧凤心下一沉。妖王连城与离生情义匪浅,且与自已也有些交情。素来是个清正无邪之人,此时重新提起他外祖妖族前大长老辰渊,声声喊着报仇,这绝非连城所为。
水神却明白了。
听连城身中魔毒未清,全凭坚韧的毅力支撑未被魔性完全吞噬。而妖魔界限本就在一线之间,此番突然入魔,怕是祭辰自爆时其身体中潜藏的魔力四散,唤起了妖冥两界成员体内生就潜伏的魔性。
这祭辰,竟是个狠酷的,即使是死,也要拉界下水。
燧凤不知该打不该打。
不打,恐怕不行,那连城气势勃发,大有死拼之意打,连城虽修为颇深,自已亦是不差,胜负如何犹未可料,可万一伤了彼此,怕是难过离生那一关。
离生?对,离生!
火神水神对视一眼。
这妖王在这六界当中,最在意的应该就是离生吧。
妖两界向来和睦,他并不想与妖界结仇,更不想以这莫须有的原因而结仇。最最不想的,便是不想离生伤心。
于是,这二位大神同时催动柳叶冰刃召唤离生。
再次回了北海,我没有再闭关,将我的兰若界做了加固,又去了次青鲨哥哥那里,六界将有劫难,他也理应做个防范,保青鲨一族平安。
然后便开始以教导为名折磨青铜和银丝他们那十几个娃。清一色的臭蛋子,顽皮的很,也抗折腾得很。任何我如何严格严肃严明,也没能难倒他们。
青铜本就对他这些秃子的教化头疼得很,有我代他自是乐不可支,还每日里给了报酬,便是每在外面折腾了一,进得山洞便会有热气腾腾、香气袅袅的饭食等着我。
后来我才知道,青青为哄我高兴,特地将那些蛋子交给我折腾,还多次下了山底与鲛族就厨艺进行深入的讨论和实操,就为了让我吃得开心些。
我由此心生感叹,妖有妖的好,一旦真心对你,便会掏心挖肝。青铜夫妻便是这样,即便他们是上古妖龙,按年纪,我叫他祖宗也不是不可。但经我净化后,却与我真心相待,全心为我。
有时候,妖比人、比仙、比神,更纯净,更简单,更值得深交。
那将一出山洞,便觉甚是压抑、空气污浊,观远方空,黑气浮动,电光频闪,加上这跳得欢快的心脏,便生了很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大不聊事情即将发生。
正监督一排娃单手拄在沙滩上练习拿大顶,心头突然传来持续不断的冷意。
燧凤和共融同时催动了冰刃召唤我,辨方向应是忘川。
折磨了我一的不好预感被这两道召唤证实了。
此前他们也曾召唤过我,但也不过一次而已,方向也是界。
如今二人于同一方位,持续不停地同时唤我,必有大事发生。
飞身便走,青铜适时出现要与我同去。
我不过将将御起风来,青铜便出现,这也太及时了,不是隐在哪里盯着我呢吧。一想到我那没边没沿儿地想尽各种方法当着人家偷窥的眼折磨人家的娃,心里还真是有些愧疚。
心中的不安愈发加重,竟有些舍不得离开。
我不知此去究竟会面对什么,但无论什么,我需保岛上所有饶安危,他们是我的家人。
青铜要与我同去,我不答应,将他们全部留在北海。
如有一日,我真的不再回来了,你们在我的兰若界中好好生活,彼此相助,尚可平安度日。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我变不会告诉他们我此时已生这样的想法。
“我去看连城,你跟着干吗呀。”我将有些沉重的心情隐藏,故作轻松。
“择时再去。今日相异常,怕会有变故。”他不依,脸上薄有不安。
“便是有变故又如何,这六界有谁可轻易伤我?再,还有连城啊,他定可护我周全。”
他还要话,我急于离开,便急急阻止他,“好了好了,别烦我了。你好好看家,别我出去一趟回来再没了容身之所。”
青铜诚然是个执着的,揪着我的裙角,“何时回来,去往何方,如何寻你。“
将衣角拽回来,抽身便走,“不知道。若我不回来,这北海便交给你了,护好他们。”
青铜看了看刚才拈住裙角的手指,总觉得失了什么,眼皮节奏分明地开始狂跳。
我到时,连城正与燧凤打得难分难解,水神站在云头神情晦暗难辨。
啥情况?
他们俩打起来了?
他们俩在这魔冥分明的忘川河畔打起来了?
为啥呀?
这二人此前的相处很是有些暧昧,此番能打起来,难道是情仇吗?可我这当事人不在,你二人因情仇打起来,实是有些令人费解,难道另有隐情不成。
仔细观察后我确定,这二人断不是因为情仇。
忘川两岸,箭矢如雨,无数伤兵哀号,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和腐败气息。有种熟悉的污浊阴暗笼罩着这片土地,萦绕不散。尚未完全散尽的魂魄星星点点地在空中闪烁。
共融见我来了,招手叫我过去,将刚刚的一切与我听。
想不到那魔尊竟就那么自爆而亡了,可惜了那一身深厚的修为。我心中惋惜,要是早些来,是不是可以帮帮他呢,也许他就不用死了。一个为情苦了自已一生的人,不应该如此轻易的就死去。
生命贵重,我不愿意看到生命的无辜殒落。祭辰本就冤枉,被逐下界的这三万年不用想也知道必是很苦。也许支撑他的,只有那份从未出口也永远无法出口的爱吧。他本该同上那些神仙一样,有璀璨的一生,有相知的爱人,但就因为蓬的算计和族的私心,令他一生孤苦,求而不得,何其悲凉!
祭辰是个痴情又专情的可怜人,终其一生,除了那枢,哪怕他付出多少,也无人真心待他,可他还是愿意拖着病重的身体去寻九穗禾为素水解毒。彼时他想到的是枢,他要成全的也枢。而他这一生,只属于枢,也只有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