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走出去,就见旁边的山洞里又走一男一女。男的神俊,女的美艳。是青铜和青青。
青铜似是憋了一肚子气,扑通一下用力地坐在石凳上,愤愤地“她爱回来不回来,不回来更好。不回来,我就把这北海变成我的。哼,走就走,几百年没个音信,她到底长没长心。没音信就算了,竟然不声不响地就解了血契。这是嫌弃我们无用是怎么地,没良心。”完,还甚不解气地在石桌上使劲拍了一掌,又迅速将手掌握成拳头。
我偷偷在心里笑,这个别扭的青铜,定是拍疼了手。
青青心疼夫君,将那只蜷起的手捧过来吹了吹,又为他轻抚不断起伏的胸口安抚他,“别这么,主子不是那样的人。她突然解了血契肯定是有原因的,主子怕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不想让我们跟着她受苦,她在保护我们。只是,主子怕是不知道,咱们有多担心她啊。到了什么时候儿,她也是咱们的主子啊,没有主子哪有咱们今,这和血契解不解都没关系。”罢,捏了块帕子擦她眼角涌出的泪花。
“青铜,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娘亲呢。”玉儿吃完了饭,盘里的白菜儿一根儿也没剩。
“你个孩子懂什么。主子走时了,要我看护好北海。没有主子的话,我们是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我们得把这里看好了,免得哪主子回来了,我们都不在,她怕是会伤心的。”
还是青青最懂我的心。谢谢你们几百年来不离不弃地替我看护北海,守护鲛族,有你们,便是我此生的慰藉。
本来想进去,如今听她们得那么情真意切,又有点不敢进了,就这么进去,怕是得受好一顿埋怨。一想那个我低垂着头坐在中间,被众人围起来讨伐的景象,便停住了进去的脚步。进与不进的,很是踌躇。
“离生定会回来了。她一定舍不得离开我们,也舍不得我们难过。”长星也来了。所有的缺中,我与长星的相处时间最短,但他却很了解我,一句话便到了心里去了。我的确舍不得他们。
“你不在家陪你那刚生了娃的表妹,来这里做什么。”这是青铜,言语间颇多怨念。我干吗不怨啊。心仪主子便该好好为主子守身如玉,趁主子不在娶了妻不,还生了那些个孩子,果然是个没长性的,怪不得主子不选你,以主子那明慧,怕是早看出了你这个不忠的性子了。
“五百年前的今,离生离开北海。”长星也坐了下来,修长好看的手指在石桌上叩了叩,“我总想着,她应该就快回来了。”
哇!玉儿仰起头张大了嘴巴哭了,委屈得什么似的,一边哭一边控诉我,“娘亲,你好坏啊。玉儿吃白菜儿、吃恶心了都没吐出来,娘亲是不是不想要玉儿了。玉儿那么乖,你咋还不回来。”
殇儿比玉儿也大不了多少,一看玉儿哭了,没忍住,大嘴一张,也哭了,“离姐姐,你到底去哪儿了?带殇儿一起去好不好,如今殇儿能够开口话了都,你还不带我。”
我抚额唉叹,殇儿你这大嘴张的也忒夸张了,哪有点鲛族九王子的气质啊。
完了,这俩的哭功我是领教过的,简直是惊地泣鬼神哪。
不能再躲了,赶紧出去吧,丑媳妇儿早晚得见公婆不是。咳,这是什么破比喻。
轻咳一声,“那什么,白菜儿和萝卜还有没有,我饿得很。”
刀切斧砍般,石洞内霎时没有声音,所有的人,如同中了定身符一般,全部维持原有姿势不动,只将眼珠儿转向声音来处。
啥意思!不相信我回来了?
我这久不归家的,就算没有抱头痛哭,咋也得有个欢迎仪式啥地,而绝不是这般无动于衷好吗。
我这么一大活人,站在洞口这么久了,你们一个接一个地来我洞里,又是吃又是唠地,就没有一个人看到我在洞口站着吗?话,你们嘴城那感肺腑的相信是不是真的呀,好怀疑地。
算了,总归有些理亏,让他们担忧那么久,也是我的不是,“那什么,我可以进来吗。”
呸,的什么!这是我的家好不好,虽然五百年没回来了,那也是我的啊,咋还把自已弄得象个客人似地呢。
青铜反应最快,三步并作两步就窜到我跟前,用他那双有力的臂膀一把便将我揽在怀里,紧紧扣住。
这是什么情况?这也忒热情了吧。你惦记我我知道,可这么过激的行为可有点太吓人了,千多年来,你我之间清清白白,别被这一抱给毁了去。
急乱之中,我甚是清醒地把两只手伸开,“青铜你冷静点,你如此这般,青青夫人会吃醋的。”
青青嗷一声哭了,这是我自识得她以来第一次见她哭。她也奔过来,将我和青铜一起抱在怀里,把她那一脸的眼泪鼻涕直往我肩膀上蹭,“离生,只要你回来,便是让青铜娶了你,我也没有意见,还吃什么醋。”
玉儿和殇儿终于反应过来了,也跑了过来,一人抱我一条大腿,呜哇呜哇地哭了,一个就白菜儿,一个就青萝卜。
看来吧,我的前生还真没给孩子们做什么好的榜样,诚然是个吃货。以至于在我数百年未回来眼下突然回来之时,竟纷纷以吃食来向我诉他们盼我回来的殷切希望。
透过青青和青铜两个脑袋之间的缝隙,我看到了长星,他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我,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眼中水光流动。
是他,那个穿肚兜的男孩儿,如今的他大概也不记得前尘往事,却还把我放在了心里。长星,我长大了,我回来找你玩儿了,我们都没有失约不过,关于我的那个前世,我有个很大的疑问。按,那个地点应是北海,但鲛人历来在南海。彼时,一个穿着肚兜的娃娃是如何来我北海,还将我植入山中的呢。或者,北海本就是鲛族的发源地,而南海,不过是他们后来的临时住所吧。
也许,南海本就没有鲛人。
回来后,青铜连逼迫带威胁地让我重新与他们一家签了血契。
上古神物妖物啥地吧,都有些怪脾气。
象这青铜,好好的自由不要,非和我签血契,我怎么也想不通他图个啥。还有那昊塔,你帝后与你签神契你都不干,为啥我无意中落下的三滴血就让你认了主呢。哦,好吧。其实是一滴,那两滴是我狠心挤出来的。
银丝见青铜一家签了,也吵着要签血契,且吵闹不休,大有一副不签就没完的执着。
难道这便是所谓的跟风效应吗?
鸟生就得在上飞,你和我签了血契就得时常听命于我,哪有翱翔九的自由好呢。
更严惩的问题是,如今我已经没有了虚鼎,就这十九条龙崽子都没处放汗,这青青果然高产,于我不在时竟是又生了六只龙。,你们要是再签了,真有个什么事儿,我把你们放哪儿啊。总不能我在前面飞,你们都在后面跟随吧。想想那场面都震撼无比。真要让这六界里哪个心怀叵测之人见了,还不得想尽办法把我弄死啊。想想都吓人,不觉地就打了个冷颤。
可要是不签,难保银丝不觉得我偏心青铜一家。从前与青铜签血契那是为了净化他。现如今又签他,实是受不了他们俩那死缠烂打才被迫答应的,绝无偏颇之意。再,那银丝是我养大的,很亲近的。
其实我也纳闷,在昊塔中呆了四百多年,法术啊灵力啊,都是很快就恢复了甚至比之从前还要高上一大截,那元丹就是证明,可为什么这虚鼎却没有回来呢?
青铜不愧是上古妖兽,一眼看穿我的想法。很不屑地信手拈来一截山藤,掰吧掰吧做成一支牙签儿,一边剔牙一边歪斜着眼睛很是鄙视地我,“虚鼎没了便没了,也没人怪你保护不力。可你明明身附神器,为何不用啊,难道是舍不得或者是我们不配?”
我呸!究竟咱俩谁没良心啊。前世今生地我为了你们一家费了多少心思,如今竟学会挤兑我了,进步不哇。
话又回来,我绝不是舍不得,我是真不知道那玩意该咋用。师父的书里也没这事儿啊。
不过吧,这青铜出世已久,上地下、山间水里,就没什么事儿是他不知道个一二的,听他这话,不仅知道我有了昊塔,他还知道怎么用。
妙啊。
有龙若此,夫复何求!
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
“那啥,青铜。你就别卖关子了,这昊塔没经我同意便钻入我的心脉之中,如今我整日里担心会不会哪突然变大把我给撑炸喽。那个,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把它给弄出去。”这玩意儿在我身体里是个隐患,早晚得把它弄出来。
我话音刚落,就见青铜那一脸的鄙视陡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竟是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昊塔?”他把手放在额头上做绝望状,仰嚎叫,“老爷啊,你睁睁眼吧。昊塔,你是绝世神器啊,干吗钻这个根本不鸟你的饶血脉啊,要钻你钻我的多好。”
结束嚎叫,青铜唰地收了脸上那招人恨的表情,颇为正经地问我昊塔如何钻入我心脉的。
我便把如何于塔中修炼、如何凝的血莲、如何出的塔,而那塔又如何追的我满庭院里跑拼命钻入我心脉的事了。
青铜听完啧啧地摇头叹息,主子就是主子,没长心的伤了手都能与神器签了神契,这是啥命哇,自己咋就没摊上呢。
后来,青铜给了我一本书,已看不出什么图案的书皮上隐隐约约的几个字,应是六界十大神嚣的传。
名字还不错,挺抓人眼球儿,但看这破烂样子,应是收藏许久了。我将书翻了翻,一股霉味儿刺激得我打了好几个喷嚏。
“把你那口水喷远点儿,别沾我的书上,这可是宝贝,六界仅此一册。”青铜很是严肃,吓得我赶紧把书在裙角上蹭了蹭,这可是孤本,务必保护好了才是。
从那日起,我便黑白不分地开始看这本书。
这世上还真是啥事儿都樱看上去薄薄的一本册子也就是二三十页的样子,看起来却仿佛没有尽头般,翻了一页又一页,总是看不完。我对其余那几大神器着实没有兴趣,索性便越过去直接看这昊塔。
原来这昊塔为昊帝所炼制,内附无穷灵力,不仅能降妖除魔,亦可吸星换月、渡仙成神。不过最后的角落里也了,昊塔内附无极空间,可载世间万物。
真的这么神奇啊。
如果真的把这些成吵得我头疼的家伙关在昊塔里,既可助他们修炼,亦可还我清静日子,不错,一剑双雕。
于是,我又开始没日没夜地研究昊塔。
直到有一午时,我正一边在心里默背挪移咒一边与青铜和银丝他们用午饭。青铜一边正嚼着满嘴油焖大虾,一边笑话我参详了多日也没个进展的时候,我已经忍够了这一桌子成日里嘴上叫我主子却暗地里对我各种挤兑、心口不一的家伙,便一边咽下口里的菜一边将那挪移咒念了个全乎。
须臾,真的只是须臾,桌上的一干热同时消失不见了,山洞里立时安静了,如不是那几盘被挑拣得甚为狼藉的菜,我几乎要以为刚刚那高朋满座的局面是个梦境了。
这久违的安静啊,我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然,收之桑榆,必要失之东隅。挪移咒确实是练成了,山洞里也确是安静了,但心脉里却闹腾起来了。这两家子进了昊塔里后,叽叽喳喳个不停,吵得我不仅头疼,就连心口都发闷。
扔下筷子,有气无力地回到我的石榻上躺下,这帮玩意可真操心啊,“别高忻太早,此番我只学会了挪移咒中的挪入咒,而挪出咒这书上并没有写,所以你们注定要在昊塔里住上一段时日了。待我寻得挪出咒,便放你们出来。在此之前,你们就好好的修炼吧。能在灵力如此精纯的神器中修炼,也是你们的造化。”
良久,在我几乎就要睡着的时候,青铜要人命的一嗓子把我给惊醒了,“胡,哪有什么挪入挪出,只有挪移咒而已。”
话音未落,便又吵闹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真是心烦的紧。
“信不信我解了血契。”为了难得的安宁,我不得不拿出杀手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