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踩踏时过于用力,布袋捆似万斤坠极速下落,布袋内外有摇晃和碰撞声“叮叮当当”。
高速冲击之下,洞中空间遭到劈开,风贴着布袋捆外侧往上冲,不断摩擦和撞向何陈。
何陈踩在布袋捆上来回小跑,因为下落的不稳定,总有一边倾斜太多。
抬头往上看,那洞口以可见的速度在逐渐远离缩小,此时是正中午,直射进洞内的阳光还勉强可见布袋捆。
再过一会儿将漆黑一片,何陈立即跳趴在某个布袋上面,双手在布袋边缘捣鼓一会儿。一盏橘黄色的灯突然亮起,这是一个带电池的小灯,能连续工作8个小时。
整个灯罩在风中摇晃,灯芯剧烈跳动,不知道会不会因此断开。
再重复这个动作5次,6个布袋上的6盏灯都打开,灯罩晃来晃去撞击布袋“哐哐”响。
何陈爬着回到布袋捆中间尝试站起来,他的衣服灌满了风,头发早已乱舞。
他缓缓站起,双手伸开保持平衡,跟随着四射的光线打量周围,灯光的可视范围在10米,但是光线所及之处都是一片黑,一点点反光都没有,这个溶洞太大了。
再次抬头往上看,那白亮洞口仅剩一颗黄豆大小。
两耳外似跑火车般吵杂,人在布袋捆中间缓缓坐下,感受极速下落产生的高强度风速。
几分钟后,风速声突然减小,空间似乎变得更大,布袋捆不足以挤压产生强大的风。
何陈环顾四周,除了黑,还是黑。
看看那6盏灯,悬在布袋上空十厘米处摇晃,波动幅度均匀。
他点点头,直接站起来,来回在6个布袋走了几圈,现在和平地差不了多少。
他打了个哈欠,走到其中一个布袋,找到拉链头,那拉链头手柄有手腕粗。
拉开拉链,从里头抽出一块木板,长两米,宽半米,四角有洞,然后把它绑在布袋捆上。
再抽出一块木板,与之前一模一样,也是绑起来,与前一块并排。
然后从布袋里拉出一条毯子,黄色灯光下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将它铺在木板上,并将边缘卡在木板与布袋的缝隙中。
最后抽出一条白黄被子,躺在毯子上,盖上被子,睡觉。
视线朝上所能看到的是一个极小的白点,可能在一毫米内,也有可能是周围灯光反射在眼球上的视觉错误。
从独城出发后9天内一直没有睡觉,说是故意不睡也可以,因为要取得刀骨将是漫长的等待,用睡觉来打发时间这个主意不错。
这需要超常的耐心。
意识开始模糊,床板在微微震动,像婴儿的小床摇啊摇。缓缓张开嘴,眯着眼睛打了最后一个哈欠,逐渐沉睡……
某个未知时间,何陈醒过来,耳边风声依旧,布袋中物品碰撞声照常,转头四处查看,周围没有一丁点光线。
躺着抬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一丁点极小极小的光亮都没有,唯独从鼻孔中呼出的热气碰撞在手掌上,说明自己还活着。
左手将脖子下的被子举高,右手手背在被子内滑动,“噼里啪啦”,一阵静电闪烁。
放下被子,躺着想了一会儿,左手在胸前的衣服缝隙里掏了掏,抓着两个东西,感觉安心,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又是某个时间醒来,风声依然呼啸,床板依然在震动,身体以外除了黑还是黑。
不知过了多久,十几个小时?几天几周?
何陈再也睡不着,他的肚子发出一阵意思明确的声音。
他立即坐起来,感觉后背寒意阵阵。
在前胸中掏出两个东西,身体趴在木板上,摸着黑一点一点向布袋捆边缘挪去。
一盏灯忽然亮起来,不久后这盏灯的对角的另一盏灯也亮起来,原来那两个东西是电池。
何陈从一个布袋中,拉出一块石板压在毛毯上,之后是小煤气壶、煮锅、一袋水。
煤气炉防风效果良好,很顺利的进行烧水操作。只是有一个问题,整锅水跟随木板震动而震动,所以水在热气腾腾时看起来好像是开了,实际上开没开不太容易分辨。
没开的水喝起来有拉肚子的风险,只能让他再煮一会儿。
缓缓的喝了两口开水,嘴唇口腔湿润,水流顺着喉管往下滑,把干燥的胃和肠道滋润了一下。身体一动不动,仰头长长地呼出一口热气。
几秒后决定煮点东西来吃,从装菜的布袋里随机摸出一棵白菜,叶子惨绿,整体脱水,但还能吃。
再从另一个布袋里抽出两条咸鱼,挖出一大碗白米,白米洗也不洗就倒入锅中。
等米饭快熟时,徒手捏碎咸鱼撒入锅中,白菜也是这样操作。
10分钟后饭饱,收下厨具。
趴在某个布袋边缘,抬手挡着风眯着眼往下观望,没有任何可见光源,换到另一边布袋趴下看,一样。
这个洞有多深,没有进行过测量,可以确认的是会有尽头,只是目前看来这个尽头在极远之外。
在布袋捆上来回走了十几圈,当做是饭后散步,随意看看,两盏灯拼尽全力照着周围。
无事,从布袋中又拿出电池放入怀里,继续睡觉。
再次醒来时是感到憋得慌,着急点灯,从布袋拿出一卷纸和一个胶袋,短暂的嗯嗯声后,迅速把胶袋一捆丢入黑暗。
再睡……
突然有大风狂吹脸面!
猛地惊醒,想坐起来,不料这大风十分强劲地压住被子。
以何陈的力气要掀开被子轻而易举,但是他担心会改变局部风向,导致布袋捆受风压力失衡,引起侧翻。
这里是记载中的“反风层”。
想睡睡不了,想翻身也不行。这脸皮已被大风吹了很长一段时间,眼睛流泪了干,干了又流泪,嘴唇十分粗糙。
小心翼翼的往上拉动被子盖住脸,突然肚子方向传来一阵撕裂声,脸盖住了,换成肚子被风吹。
忍无可忍!在被子中长长地大叫,然而风劲丝毫不减,也无人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或者几天,再醒来。
大口喘气,缓缓睁开眼,微薄的热气从口中喷出打在被子上。抖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大脑向四肢发出移动指令。
像几十年没动过的机器,感觉所有关节都生锈,活动起来咯吱咯吱响。
此时无风,安静的可怕,只有脑中在嘤嘤嘤长鸣。
5分钟后点亮一盏灯,4分钟后烧水,6分钟后五脏六腑得到滋润。
趴在毯上闭目休息了10多分钟,然后爬着把剩余的5盏灯点亮,摇摇晃晃站起来打量四周。
不知道在多远的距离外,有些不明物体在反射光芒,红蓝颜色居多,黄白颜色次之,青绿颜色最少。
这些反光点很缓慢的往上移动,移动过程中还在变色。
何陈漫长地呼出一口气,在硬邦邦的脸上挤出一点笑容。
这里是有记载的“平稳层”,形成原因可能和引力有关。到了这里,距离洞底就还剩下一半的路程。
然而这个平稳层是另一个地狱。
何陈开始做饭吃,饭饱之后,开始一个大工程。
抽出更多的木板铺在布袋捆上,牢固、并排、绑紧。
反复这样操作,直到在平面上建出一个边长6米的木板地。
再在木板的中心位置搭起一个小帐篷,帐篷内有两盏灯。
由于之前肚子持续受寒,在整个工程进行中,数次拉肚子,拉得有些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