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走上楼梯后，在上面看到的行人比在下面看到的多，有的高大有的矮小，有两人并行，有三人纵队走。皮肤颜色成为他们最主要的特征，这些人将目光停留在何陈与白色面皮身上，有人脸上还挂着和同伴嬉笑的表情。

何陈一边走，一边与这些有视线来往的人对视，说：“他们都盯着我看，是想干什么？”

白色面皮走在前面，侧头对后面说：“极少有人还是人模样的时候就能到汇聚城，这样的人……比如说现在的你，或多或少会被认为有特殊身份，或者有特殊能力，他们只是好奇罢了。”

“……哦，几年前我并不在意别人看我，现在被这么多人盯着，浑身不舒服。”

“那就把心思放在别处，我从来没有用眼睛看过汇聚城的样子，你给我形容形容。”

何陈点了点头，眼睛转来转去说：“地是黄的，有一个小湖，空间高度应该有50米，像是天空的顶盖能看到许多树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光束，看起来有蓝天的感觉，我们身体左侧有一排木质结构的房屋，大概有20间房。这一层之外还有上一层，不知道上面还有没有更上一层，就这样。”

白色面皮听完摇摇头说：“画面感很差，你描述空间的时候，应该遵循由上至下，由整体到个体。”

“其实真实环境和我说的差不多，没有给我带来多大视觉惊喜。”

白色面皮说：“有没有听到前面4米外有铃铛响声？”

何陈踮起脚尖往前看，在一间房子门口的屋檐下，确实挂着一个蓝色的铃铛，有一条绳子从铃铛中间垂下。

“那里就是人员登记处。”

两人来到有铃铛的门口，门口并未敞开，有一片绿色藤条编织物挂在门上，挡住往内看的视线。

白色面皮说：“你摇一下铃铛，会有人出来接我们。”

何陈照做，一把抓住绳子晃了一下，但没控制好力度，铜舌撞击铃铛发出很大的刺耳声“当——！！”。

这一层所有路人纷纷回头来看，有人甚至面朝这里，面有怒色。

房间内果然出了一个人，大跨步急切来到门口，看这个人身高有1米7，皮肤发白，整体干瘦，但比白色面皮更有人模样，看起来有机灵感。

这个人不管谁是谁，在门口大喊：“谁拉的铃铛？立刻站在我面前！”

何陈扭头看白色面皮，白色面皮只是抬手一指那个人，没有讲话，何陈停顿了一下，走到那个人面前说：“是我。”

这个人翻开眼皮，露出纯黑的眼珠，他抬头打量了一下何陈，越看越不爽，所以右嘴角在抽搐。

这个人说：“我没见过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何陈说：“你好，我是被他带来登记的。”

这个人看了白色面皮一眼说：“我知道这个老家伙，在你遇到这个老家伙之前，外面这么黑，你是靠什么遇到他？”

“当然是我的眼睛。”

“你眼睛有夜视功能？”

何陈摇头，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看见，反正就是看见，你可以带我去一个稍暗的房间，我演示给你看。”

“你进来！”

那个人撩开藤条编织物，自己先进去，何陈扭头看像白色面皮，白色面皮依然不讲话，只是抬手往门口指。

何陈跟在后面进去，白色面皮也进去。

刚进来时还有一点亮，那个干瘦的人不知在墙面弄了什么，房间亮度减去大半，然后面朝何陈说：“快点，让我见证奇迹的时刻！”

何陈恩了一声，控制刀骨产生青光并传到双眼，然后转头看来看去，让那个人知道这种行为是可持续性。

那个人感到稀奇，说：“还真有点本事，行了，我这一关你算是过了，现在我带你到后面去登记。”

何陈点点头，跟在那个人后面，白色面皮一直不讲话，只是尾随。

才往里走6，7步，又是一扇门，那个人开门进去，何陈和白色面皮还没有走进门，就听见里面有人说：“大哥，又来了一个白内障，还有一个青光眼。”

有一个声音稍微低沉而缓慢的回应说：“不要看到什么说什么，我这里不是医院，不要用病名形容他人。”

听起来是一个明是非、懂尊重的人。

“是，下次注意……外面的，进来。”

何陈刚想进门，突然一愣，转身小声对白色面皮说：“老大哥，我们之前说好的，你先登记是吧？”

白色面皮顿了一下，说：“噢对……不过，我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可以先进去，现在正好，你就在我前面。”

“我说话算数，你请吧。”

白色面皮点点头，边走边小声说：“好，你终究还是年轻，中了我的计中计。”

“……什么计？”

房间里有人喊：“你们在干什么，快点进来。”

“是是，来了。”

白色面皮进去后向左走开，何陈走着走着也站在门内，当他完全进入房间后扫视了一下，发现这里除了自己、白变异和干瘦人之外，还有另外4人，其中一个坐在一张一米多长的桌子后，其余三人或抱胸或倒背手站着，都是肌肉狂暴类型。

猜测这个登记人是干瘦人称呼的大哥，他有褐色寸发，肤色青白，左手有笔，看起来面无表情，相对其他板着脸的人来说，算是友好的。

白色面皮上去登记，登记人问了他一些问题，一边问一边写，何陈看到那支笔在纸上写下“250”，感到心情舒畅。

“可否在这个数字后面加上我的名字？”

登记人说：“你应该知道要名字没用，大家都是用数字称呼，写名字只是浪费珍贵的笔墨。”

白色面皮轻叹一口气，说：“是的，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名字，好不容易有了，很怕又忘了，请你答应我的请求。”

登记人看着白色面皮有两三秒，在250后加上“白”，然后说：“只能写一个白字。”

“谢谢，无比感激！”

“何陈，到你了。”

何陈走向前去，登记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抬手捂嘴，开始呵呵笑，笑声中还有痰卡在喉咙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舒服。

站在一旁的三个大汉也在乐，之前的干瘦人，双手捂面笑起来跟哭一般。

只是两三秒，这个房间充满欢乐的笑声，何陈看来看去，最后将视线放在白色面皮身上。

不等何陈说话，登记人强忍着欢笑的泪水，断断续续的说：“你一定是为了避免成为250，而和本来是251的他有过一段谦让的行为……啊哈哈哈……，在我们这里，250早已不是什么快乐的源泉，251才是，尤其是两人结伴来登记时，本来是250的人拼命地让同伴登记250。”

“这种行为让我们觉得很有意思，有一个成语叫什么来着？哦，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