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义见天色昏暗,想来今夜无事,黄铭必定不会多事了。
他暗自怪自己有些多心,黄铭岂能这样蠢,如果把事情闹大,最吃亏的就是他,他如何能够带人过来闹事?
李仁义正要武僧撤防,就听见金光寺内部传来爆炸声,紧接着争斗声乍然而起,混战在呼吸间便到了紧要时。
李仁义立刻冲了出去,却见众多僧众同时往爆炸声处赶去,他们中有的是武僧,有的只是普通僧众,可是金光寺面临危机,却没有一人退缩。
“金光寺的方丈呢?给我出来!”
只听又是一阵爆炸声,似乎一间僧房倒塌,滚滚烟尘顺着夜风飘向远处。
李仁义冲入烟尘之中,四周不可视物,却又听见近处传来佛号阵阵,想来是那群武僧正在同来人争斗。
他连忙赶了过去,烟尘缓缓飘散,却见十名武僧结成阵法,他们操纵着一杆降魔杵,正在同来人争斗。
来者中年模样,李仁义不认识此人,却见此人身后同样跟着几人,正是黄铭。
已经不必再猜,黄家发难了!
黄东手中的也是一根棍棒,这仿佛是黄家的家传功法,只见黄东高高跃起,一棍打了下来,棍影闪动,隐约却能看见一片山河在棍影之中浮现。
李仁义来到江陵多日,哪能不晓得黄家的功法,他们的功法与战技融合在一起,名为《山河图影棍法》,是一种非常厉害的功法战技。
只见棍棒砸了下来,仿佛它携带的山河是真的山河一般,威力极重。
一棍子打在那降魔杵上,却见降魔杵摇晃,随即裂了一条极大的缝隙。
地上众多武僧身体摇晃,脸色苍白,显然这一击让他们已经受了内伤。
李仁义心惊,此人到底是何等实力?竟然让众多结成阵法的武僧在一击之后受伤!
“住手!你是谁!”李仁义拦住黄东。
黄东哪会自降身份与一个小辈通报姓名,黄铭主动上前,介绍了黄东的身份。
“我太爷爷可是与你们怀英大师平辈的人,你见了我太爷爷,还不跪地磕头?”
黄东呵呵一笑,说道:“我与怀英有旧,你就不必……”
“呸!”李仁义吐了一口口水,正好砸在黄东身前的地面上。
“要我给你磕头?做梦去吧!”
李仁义指着近处的断壁残垣,说道:“你砸了金光寺一面墙,两间房,又把我的人打伤了,今天你要是不留下一个说法,就休想离开!”
“说法?哈哈哈!金光寺可谓名门正派,却在你的带领之下,作恶多端,我身为怀英多年的朋友,理应为他清理门户。”
李仁义取出精钢长剑,对黄东说道:“老贼,管你是什么人,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黄东大怒:“怀英见了我,尚且不敢大呼小叫,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仁义屈指一弹,一道雷光从他的指尖激射而出。
黄铭立刻说道:“太爷爷小心。”
黄东甩出棍棒,随手一扒拉,雷光便偏移方向,砸在了废墟之中。
“小道尔!”
李仁义眯着眼睛,看来此人实力极为高超,恐怕不能善了。
他抬剑飞出,脚步极快,正是剑法第一式,长剑之中带着剑意,已经化为一道水流,藏身于剑式之中。
黄东咦了一声,他手中的棍棒却没有停下,只见他抬手向前一推,正中剑尖。
李仁义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仿佛他刺中的不是一根棍棒,而是一座大山。
他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竟然倒飞出去,砸在废墟之中。
黄铭忍不住叫了一声好,他正是败在这一式之下,如今黄东为他复仇,让他感到高兴。
“小子,你真是和尚?你这雷法也算精通,剑法更是剑皇的《剑法十六式》中的内容,你会不会佛法?”黄东眼光极高,一眼看出李仁义一身所学。
却见李仁义挣扎着从废墟中站了起来,他身上一团糟,胸口有些血迹,显然刚才的对战完全处在下风。
“佛法无边,你还没有资格多看一眼。”
黄东更怒,他这次离开黄家,本就存着和怀英比试的意思,如今却被李仁义再三羞辱,这让他难以接受。
只见他飞身纵去,手中棍棒高高举起,朝着李仁义的脑袋打了过去。棍棒虚影之中,山河之景更加凝实,仿佛微缩的实体一样。
众多武僧见状大惊,他们驱使降魔杵,一杵挡了过来。
却见降魔杵根本毫无用处,根本阻挡不了黄东盛怒之下这一击。
他誓要取了李仁义的性命,谁也挡不住。
李仁义手中的长剑已经破碎,他舍弃剑柄,举起双手就要抵挡,无论如何,必须挡下这一棍。
谁知他还没有发力,就有一人飘然而至,站在了他的身前,此人身着僧衣,胡须花白,身上一股子浸透了的佛香味道。
“怀恩师叔!”李仁义叫了出来,这一声师叔叫的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一直闭关的怀恩突然出关,他挡在李仁义身前,双手同时握住棍棒,只见一股接着一股的佛光从他的指缝间溢出,这些佛光进入山河之景内,顿时将这里侵染,让山上长满了菩提树,河面上漂满了莲花台。
黄东收了棍棒,哈哈大笑,对怀恩说道:“你可算出来了!”
怀恩念了一声佛号,对黄东说道:“出家人不该惹红尘是非,可是我金光寺的方丈惹恼了你,你才入夜闯寺,打伤众武僧?”
黄东满不在乎,对怀恩说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本是不想管的,如今你来了,那就更不想搭理了。”
“太爷爷。”黄铭有些着急。
黄东根本不理他,说道:“我和怀英有旧,也算是朋友,这次进江陵,本想较量一下,谁知他圆寂不在。不过你是他的师弟,想必有几分他的本事,不如和我较量一番!”
怀恩摇头不语。
“你为何摇头?为何不说话?难不成是怕了我,不想和我比试?”
“非也,并非是贫僧不想和你比试,佛门有求必应,你若想比试,那就比试好了。”
“那你为何摇头?”
怀恩叹气说道:“只是不想徒增杀孽罢了。”
黄东四处一看,说道:“也对,金光寺是怀英一生基业,不能毁在我的手里。也罢,你我出城一战,不会波及外人,可好?”
“愿意一试。”
黄东飞纵而出,临走之前,将自己的棍子留在原地,声音从远处传来:“黄铭,你用这杆棍子,再领教一下戒色的手段。”
“是,太爷爷,我必定不辱使命!”
怀恩回身看了一眼李仁义,却见李仁义面含愧疚。
“都是我不好,惹来了强敌。”
怀恩嘴角含笑摇头,说道:“方丈这些天做的事情,我全都看来眼里,师兄没有托付错人,你是一个好方丈。”
“他们……”李仁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见怀恩一招手,从一位武僧手里摄来一根棍棒,塞进李仁义的手中。
他又指着跃跃欲试的黄铭手中的棍棒,说道:“他那杆棍子可是用百年玄铜制成,上面雕刻了复杂的阵法与纹饰,可谓妙用无穷。”
“而这杆棍子,用的是街边的柳树木制成,造价多说只有一两银子,棍子上半点阵法与纹饰也没有,可谓妙用不存。”
李仁义却道:“妙用之道,存乎一心而已,我心中已经将他杀了,他今日必死无疑!”
“好!”怀恩说道:“你的心通佛,可真是个好和尚。”
“怀恩和尚,你磨磨蹭蹭在干什么?”黄东的声音传来,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我这就过去了。”怀恩淡淡一说,声音却飘散五十里,整个江陵都能听得见。
他临走之前,附在李仁义耳边,说道:“若真的事有不济,就往塔下跑,金光寺历代方丈的舍利都在塔中,他们不会看着不管的。”
说完,怀恩的身影化作一缕佛光,随着夜风离开江陵。
李仁义刚想说话,却见远处爆发响声,想来那两人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黄铭手持这根玄铜长棍,对李仁义说道:“你擅长剑法,可谓绝妙,如今没有了剑,反而要使棍棒,如何能够敌得过我们黄家的山河图影棍法?”
李仁义对众僧说道:“你们不要围在这里了,该治伤的就去治伤。再有空闲的人,准备一副棺椁,一张草席。我若死了,就葬在棺椁之中,送回顺安城。他若死了,用草席一裹,抛尸乱葬岗。”
“惯会大话!”黄铭再度攻了过来,他手中的玄铜长棍可是黄东的武器,如今用了出来,却也让他舞动的虎虎生风,显出了山河虚影。
李仁义见黄铭显出的山河虚影完全不如黄东,心中这才放心,看来这根棍棒只能微微提升使用者的战斗力,不能起到颠覆性的作用。
却见李仁义手持木棍,冲了过去,他抬手就是一棍,正好砸中黄铭手中的这根玄铜长棍。
只听一声爆鸣,黄铭使出来的山河虚影顿时崩碎,化为无数碎片,飘洒在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