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环正在僧众中诵读经文,这是晚课,即便他如今要处理金光寺内大大小小的事务,非常繁忙,却也不敢忘了晚课。
可是他刚刚读了一会儿,就有小辈僧人敲门道:“师叔,出事了。”
戒环叹了一口气,自从怀英大师圆寂之后,金光寺哪天没有事?他已经习惯了。
打开房门,跟着那僧人前去,却在金光寺大门看见一人躺在地上,他腹部受创,鲜血流淌不断,整个人一动不动,仿佛没有了呼吸。
“是他!”戒环连忙抱起白仲,往李仁义房间跑去。
这么晚了,李仁义早就睡着了,却被人推醒。
他一睁眼睛,就是白仲苍白的脸,吓得他炸了毛。
“谁!”
戒环这才说道:“是白仲啊。”
李仁义擦了擦眼睛,这才看见白仲身上的伤势。
“把他放在这儿!”
戒环放下之后,说道:“寺内伤药不少,我去取来。”
他离开之后,房间里只有李仁义与白仲两人。
李仁义冷哼一声,说道:“你不是厉害吗?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他上下扫视一遍,却在白仲的脚上发现了一段触手残片。
“这是什么?”
恭喜宿主,正式开启没收功能!】系统突然开口,让李仁义吓了一跳。
“还有功能?”系统许久没有变化,李仁义还以为系统的功能已经开发完毕,谁知又出了这么一个没收功能。
上课时,总有学生不听课,而导致他们注意力转移的事物不过是零食,课外书,手机,甚至是小纸条等东西。教师一旦发现学生溜号,必须及时制止,而且要将“罪魁祸首”没收,在没收之前,了解该物品是什么,是必要的步骤。】
宿主,本系统内收藏了世间几乎万事万物的资料与信息,一旦开启本功能,耗费三点权威值,就可以了解这项事物的详细信息。而根据不同的事物价值,没收时要求的权威值则有高有低,请宿主注意使用。】
李仁义听了之后立刻明白,这不就是一部百科全书吗?
“给我分析一下,这是什么玩意儿?”李仁义开启了没收功能,开始让系统分析。
片刻功夫之后,触手被分解完毕,系统得出了结论。
分解识别完毕,宿主这块碎肉的主要成分是鱼肉,还有大量的药物,具体成分如下:……】
李仁义看着那些具体且复杂的药物成分,顿时懵了,什么鱼的肉体里面有这么多的药物?它是吃什么长大的?
白仲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他的身体不再苍白,反而红润起来,这是高烧起来的表现。
李仁义检查了他的伤口,却见此处似乎被利器洞穿,伤口附近大量透明液体,泛着一股腥臭味,此处已经有了一些腐肉。
只不过这伤看着严重,实则根本不致命,若是白仲待在野地里没有人管,那他死定了。
可是如今回到了金光寺,他想死也死不了。
不多时,戒环捧着药箱进来,他一路都小心翼翼的,不能让别人知道方丈已经好了,毕竟金光寺已经对外统一了口径,戒色已死。
“方丈,药来了。”
李仁义不通药理,他看着戒环检查了白仲的伤口,再为他上药,如此忙了整整一夜,这才安静下来。
“好了?”
“应该好了,他的伤口看着吓人,其实不算严重,伤他的人想要他的命,但是出手仓促,没有来得及积累更大的力量,所以才可以救过来。”
李仁义点头道:“多谢你了,你回去休息吧。”
看着白仲的伤势,李仁义说不心疼也是假的,他虽然不喜欢白仲的性格,可也知道他绝对不是坏人,反而忠于职守,伤成这幅样子,必是罪门门徒造成的。
“看来是时候结束这一切,快些离开江陵了。”
罪门能够将白仲伤成这幅样子,而且还有充满药物的鱼肉,可以想见罪门在江陵的势力不是一般的大。
这种情况下,他留在江陵,根本无济于事,还不如回到顺安,甚至用不了到顺安,只回到白城,让白仲调动白家的力量过来,必能克敌制胜。
毕竟罪门可是举世公敌,白家控制的白城距离江陵这样近,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
想到求援这件事,李仁义立刻动笔,写了两封信,一封交给天道学宫崔琦收下,信中嘱咐他看守好天道学宫,不要轻易离开。
另一封信则交给育成学宫的王祥,看看他能否提供帮助。
写好信件,白仲竟然醒了。
李仁义惊喜道:“金光寺的药这么厉害?”
白仲醒来之后,见到李仁义秃秃的脑袋,立刻说道:“怎么是你?你把我救出来的?”对于被白衣人伤到之后的事情,白仲不太清楚。
“谁救你啊!是你像一个死人一样躺在金光寺的门口,出家人慈悲为怀,这才救了你的。”
李仁义还生着气,又说道:“你现在既然醒了,就赶紧离开吧。”
他这句话是气话,没打算真让白仲离开。
谁知白仲竟然当真,他的别扭性格再次发作,他竟然真的坐起来,但无论如何,也离不开床榻。
“好了,你闹够了没有?”李仁义斥责道。
“我既然惹你讨厌,当然会离开。”白仲眼神黯淡,他从小就惹人讨厌,但也谈不上习惯。
李仁义将他按在床榻上,问道:“江陵大祸临头,你还闹脾气吗?”
白仲问道:“你都知道了?”他的伤口很疼,此刻连说话声都小了很多。
“我知道啥了?你一句话也不和我说。”
白仲沉默片刻,还是将在富民堡中潜伏所见说了出来。
“那么多黄金白银?”李仁义的重点有些跑偏。
“这是要紧事吗?”白仲瞪着眼睛问道。
李仁义问道:“那大鱼实力普通,针对修士没有太大的威胁,可是普通百姓在它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白仲点头道:“江陵城中有几万名守军,他们面对一些修士尚且能够一战,但是面对这条大鱼,必会丧失斗志,不战自溃。”
“那你准备怎么办?这样一来,诛邪司那帮人总不能视而不见了吧。”
“你给谁写信?”
李仁义说道:“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凭我的力量不可能战胜他们,所以准备了两件事。”
“哪两件事?”
“跑路和求援。”
白仲质疑道:“求援?你还能求援?”
李仁义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只希望他们能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那跑路呢?你准备跑到哪里去?”
李仁义说道:“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等天色一暗,我就潜入赵家仓库,将那三人带回来,三人不求全活,只活一人也好。抢过来之后,我就带着他们离开江陵城,这里太危险了。”
白仲顿了一顿,指着寺内高塔的方向,说道:“你觉不觉得,金光寺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仁义想起高塔上的那些舍利,这才反应过来,他只顾着逃离江陵,找一个安全地方,却忘了他如今所在的金光寺就是江陵最安全的地方。
“严凯呢?怎么处理他?”白仲问道。
“你是诛邪司之人,拥有先斩后奏之权,怕什么?”
“江陵城内官员不多,严凯要是死了,谁来维持大局?谁来组织百姓抵抗或是避难?”
李仁义想起来一人,说道:“前几天我在开办职业技术学院时,和那些搬运工多有接触,他们口中经常称颂一人,我看此人可用。”
“谁啊?”
“江陵市舶司的司正,此人为官多年,对这些搬运工多有维护之举,听那些人讲,此人到任之后,对于黄家与赵家多有抑制,让搬运工们的生活好了太多。”
严凯安排道:“你去联系他?”
“我没有官身,他能听我的?我将他请过来,你以诛邪司成员的身份和他说话。”
“好。”沉默片刻,白仲答应下来。
他又说道:“我看那大鱼已经成型,随时能够被罪门投放出来战斗。我这次暴露行迹,打草惊蛇,他们更不会隐藏,事发就在这七天内,你从顺安请来的援兵来不及的。”
李仁义将纸和笔放在白仲身前,说道:“你可是白家的人,请不来援军?”
白仲摇头道:“我又不是嫡系,谁会来帮我?我这性格,更没有朋友,不会有人来的。”
李仁义不信,他说道:“看你这把剑,你不是嫡系,也是重要的旁支,我看人人都称你为白公子,哪能一点势力也没有。”
“我真没有。”
李仁义还是不信,他说道:“凭你的性格,要是真的一点势力也没有,恐怕早就死上一万次了。”
白仲咳嗽了一声,嘴里有些锈味,他自知这句话可是大实话。
他的父亲虽然被关押在顺安大牢之中,他们家这一支算是遭受重创。
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父亲在入狱之前,殚精竭虑,为白仲谋划了许多事情,也为他留下了众多下属。
这些年白仲自己跟自己闹别扭,不肯接受这些人的拥护,一直独来独往。
可是这群下属忠心不移,多次表态,也算让白家人尽皆知,白仲不可欺辱。
如此这样,白仲这种性格,才能安稳活下来,甚至在诛邪司谋了一件差事。
“也罢,我写信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