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义也顾不得这句话解释的通不通,能不能反驳这阎王的要求。
他此刻什么也不想,只一剑砍了过去,却见那阎王哀嚎一声,随即又是惨叫,不仅是他一人,整个炼狱之中所有的鬼差都在惨叫。
李仁义走出大殿,炼狱之中,那些鬼差已经没有能力再控制那些鬼魂,他振臂一呼,高声喝道:“诸位,随我杀出炼狱,重获自由!”
他这样一喊,那些鬼魂积攒多年的怨气终于被他点燃,如同星星之火一般缭绕开去,蔓延至整个炼狱。
此间世界,备受欺压凌辱的鬼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个战士。
他们手持武器,看其样子,竟然和雷山相差仿佛,他们跟在李仁义身后,容貌却也发生变化,正向李仁义的容貌靠拢。
李仁义带着鬼魂来到一处大门前,鬼魂漫山遍野,整个炼狱中鬼魂全都来了此处。
这面大门即是炼狱门,只要冲破大门,就可以离开此方世界。
李仁义催动灵力,正是剑法第二式,他一剑刺向炼狱门。
却见炼狱门挣扎了两下,便被剑意冲破,外面的生机涌了进来。
众多鬼魂沐浴在生机之中,如沐春风,他们一改愤怒与憋屈,反而个个眉开眼笑,高兴至极。
至于那些鬼差,也沐浴在生机之中,可是这股生机对他们来说却意味着死亡。
只见那些鬼差同时倒地,他们的身体僵直,化为一座座石块,在风中腐朽风化,成为一捧碎沙。
李仁义喊道:“我们出去!”
他先走一步,从炼狱门一跃而出,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此处世界是现实世界,大战仍在继续。
李仁义周身的雾气全部消失,那黑衣人不敢置信地盯着李仁义,他身后的炼狱门慢慢消散,渐渐化为青烟飘散而去。
“你竟然能够冲破炼狱世界!”说完这句话,黑衣人吐了一口血,他的炼狱门可是祭炼多年的法门,是罪门中的高深功法,从没有失手过。
如今被李仁义轻松破除,更是坏了他几十年修为,这才让黑衣人重伤。
李仁义没有理他,反而回头一看,却见身后站着千千万万个自己,他们皆手持雷山,战意高昂,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
李仁义抬起雷山,指着黑衣人,高喝道:“杀了他!”
在黑衣人眼中,自从他出生长大之后害死的那些人此刻同时出现,他们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只有尖锐的指甲。
这些人一窝蜂地涌了上来,将黑衣人包围,他们口中皆呼喊着,要黑衣人偿命。
黑衣人试图抵抗,却发现身体动不了,它只能看着这些人冲上来,用手指,用牙齿撕扯他的身体。
不过片刻功夫,他的身体上就没有一丝好肉,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黑衣人仰天大吼,声音中尽是悲凉。
在外人看来,黑衣人仿佛疯了一样,一直在地上打滚,而他的双手到处挥舞,时不时还要在身上划破一道口子,眼看着是疯了。
李仁义见炼狱门被破,黑衣人必定遭受了反噬,此刻才会疯狂。
他手提雷山,一脚踩中黑衣人的身体,将他固定住。
“受死吧!”
李仁义高高举起长剑,就要朝着黑衣人的脑袋捅下去。
谁料他的一双手却动不了,似乎被什么钳制住。
他抬头一看,却见一人身着白衣,正在用手握住李仁义的手。
此人脚下泛起浪花,拖起他的身体,他竟然可以凌空飞行!
李仁义双眼紧缩,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白衣人落在地上,指了指李仁义的腿,还是没有说话。
李仁义立刻收回了腿,接连向后走了三四步,他才敢停下。
“你说说你,连他都打不过,这可怎么办?”
黑衣人遭受炼狱门的反噬,已经彻底疯了,无论白衣人和他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没有了李仁义踩着他,他又开始在地上打滚。
白衣人对李仁义说道:“炼狱门可是罪门中了不得的功法,你竟然能够轻易破除,足见你心智坚韧,是一个干大事的人。我看你修炼的功法竟然只是《本道真诀,可见出身不好。我们罪门一向只论实力与功绩,从不在乎出身,不如你加入罪门,我愿意做你的引路人。”
“放屁!”李仁义破口大骂。
“世人不懂我罪门,真是可惜。”白衣人似乎真的觉得可惜。
“也罢,你回去吧,你饶了他一命,我也饶你一次。”
白衣人还算大方,不过他又说道:“我这次是饶了你,不过一会儿城破,那就不能再饶你不死了。”
他竟然这样有自信?
李仁义不知道他的自信是从何处来的,只能缓慢后退了几步,却见江陵城城门被打开,白仲带着怀恩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见怀恩手中拿着降魔杵,他一杵插进护罩之中,整个护罩像是纱帘一样,被他掀开了一个缝隙。
“方丈,快进来!”怀恩以一人之力对抗护罩,显然非常吃力,他满头大汗,青筋暴起,催促李仁义快些进来。
李仁义不敢耽搁,这才进入城中。
他刚刚进来,却见脚下竟然有一道浪花又要尾随他进去。
怀恩见状,大吼一声,正是佛门神通,狮子吼。
只见那浪花被吼声击退,顿时崩溃,化为清水洒在地上。
外面的白衣人向后退了两步,差点没有站稳,他本是准备送一具化身进去,谁知遇上了怀恩这等强者。
白衣人暗自估量,自己不过启灵境界,而那怀恩必定不如久负盛名的怀英大师。
怀英大师尚且没有到达法身境界,这怀恩也不过外景境界罢了。
无论是合一境界,还是外景境界,甚至是内盛境界,自己都是不如他的,根本不能正面冲突。
白衣人再度后退两步,却一挥手,卷起痴狂的黑衣人,随即消失。
白仲见他离开,立刻追问道:“怀恩大师,为何不冲上去杀了他?”
怀恩刚要说话,却呕出一股鲜血。李仁义连忙询问:“师叔怎么了?打开护罩这样吃力吗?”
“并非如此。”
怀恩摇了摇头,一边带着李仁义上了城楼,一边解释道:“是我多年旧疾,只要离开金光寺,就会身体不适。”
李仁义立刻说道:“既是如此,还请师叔回去休息吧。”
“不妨事,我……”
李仁义打断他,说道:“我们要是能够守住,也用不着师叔出手。我们若是受不住,罪门门徒一旦进城,还请师叔护好金光寺基业,不要对不起怀英大师。”
“好。”听李仁义说的有道理,怀恩留下一个铃铛之后,飞身一卷,离开了城楼,回到了金光寺。
他一回到金光寺,寺内钟声再度响起,却见寺内上百僧人,同时颂念经文。
片刻功夫之后,一尊巨大的佛门金刚出现在江陵城中。
金刚身体壮硕,他双脚踩在地上,两只手却支住护罩,让护罩更加稳妥。
李仁义这才说道:“怀恩师叔是我们最后的靠山了。”
见李仁义回来了,新瑞立刻过来问道:“赵家庄园门前的那些百姓都安全了?”
“安全了。”
新瑞又骂道:“黄家与赵家太过可恶,他们怎么敢坐视不理!”
李仁义也说道:“是啊,他们就不怕百姓厌弃他们,让他们在江陵没有立足之地吗?”
白仲听了之后,笑道:“这你们就错了,黄家与赵家哪在乎百姓怎么看他们。百姓即便再厌恶这两家,还不是要为他们种地织布,做工挖矿?只要人在江陵,就不可避免地要为两家一派工作,这不是厌恶不厌恶能够改变的。”
李仁义听了,只觉得窒息,长久以往,整个城市,乃至整个灵界,哪还有一丝生气?
他回身一望,目力极处正好能够看见他创办的职业技术学院,这所学院是支撑江陵百姓对抗两家一派的最后希望。
只有身负技能,才能具有选择权,才能对抗无处不在的欺压,大不了一走了之。
若是什么都不会,甚至大字不识一个,那只能一辈子浑浑噩噩的,受人压迫与剥削。
李仁义下定决心,即便不论其他,这座职业技术学院,也是他拼掉性命,也要保下来的。
他正在这边想着,却被白仲一拽身体,蹲在了地上。
抬头一看,却见大鱼再度全力进攻,它将身上的所有触手伸展出来,同时砸在护罩之上。
漫天触手遮蔽了半边天空,李仁义只见护罩摇晃了两三下,随即稳定下来。
他立刻站起来,轻松道:“就这点能耐也敢攻城?”
他话音刚落,却见正在他眼前的护罩上,本该纯色一片,没有任何瑕疵的护罩竟然起了一丝裂纹,裂纹四处蔓延开去,已经有巴掌大小。
李仁义左右一看,见无人注意到,他为了不让军心动摇,立刻伸出手掌按住裂纹。
白仲见他奇怪,就要把他的手掌拽下来,可李仁义死死摁住,就是不肯放松。
这时,新瑞慢慢靠了过来,对李仁义说道:“别挡了,你看看。”
李仁义往新瑞故意遮挡的双手中一看,却见官印上一道硕大的裂缝,正在开裂当中。
他看了这一幕,差点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