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空空的乐师们庄严地站成了两排,然后唱了起来。
清唱。
歌声悠扬舒缓、优美流畅,令人想起美丽的草原、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和成群的草原犬鼠——
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几百只土拨鼠潮水一般涌进场地。
清一色溜光水滑黄棕色皮毛、一根儿杂毛都没有,它们鼻尖耸动着、眼睛黑而无神。
在乐师的清唱声中,最西侧的土拨鼠迅速排成间距相等的一列,然后第二列土拨鼠以第一列为标准,快速调整好了自己的位置,第三列以一二列的前后左右间距为标准迅速列队……就这样,只用了十几息的功夫就排成了一个16x16的整齐方队。
然后它们向左向右看齐,报数!
——叽,叽,叽,叽……
待土拨鼠方队完成报数后,乐师们的歌唱声陡然变得更加富有节奏感和韵律。
土拨鼠先是前后甩着短胳膊原地踏爪,一个八拍后,全部站直了小身板……双臂平举,随后双爪抱头,最后拥抱夜空……这套动作土拨鼠方队一丝不苟地做了八次……
步调完全一致,就好像他们共用同一个大脑一般。
张宁看得目瞪口呆。
汉德尔见张宁无法掩饰的震惊表情,心中无比愉悦。
接下来,土拨鼠们握紧小爪子、伸直小胳膊抡过来抡过去,毫无章法而又整齐一致!
然后是转着圈将粗壮的小短腿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踢来踢去,同样认真而整齐地重复了八次。
紧接着它们一爪掐腰一爪捂耳朵,肉嘟嘟的身体轮流左右倾斜,连角度都不差分毫。
之后它们双爪叉腰,肥壮的小粗腿蹦蹦跳跳,将地面跺得到“咚咚”作响!
最后,所有土拨鼠整齐划一训练有素地集体向主席台方向三鞠躬,定格!
张宁抑制不住内心的咆哮……这踏码是伸展运动、扩胸运动、踢腿运动、体侧运动和跳跃运动的短手短脚卖萌版吧?!这可怕的驯兽术太魔性了啊!
他轻轻出了口气……这些都可以理解,问题是最后那满怀沉痛的三鞠躬什么意思?!
土拨鼠方队直起身来,就在张宁以为它们要排队下场,然后坐进围观牧民怀中休息时,乐声陡然变化——乐师喉咙中发出低沉响亮、抑扬顿挫、澎湃激昂的嗓音。
土拨鼠立刻分开两队、怒目而视!
随着一个类似沉闷打嗝音的乐音结束,第一排体型略大的土拨鼠一跃而起同时咬住了对方阵列第一排矮小土拨鼠的脖子,紧接着两方就“吱吱”“叽叽”嘶吼着混战在了一起。
咬脖子咬脸、掐耳朵挠肚皮,无所不用其极——就这样突兀地展开了性命相搏的惨烈厮杀,完全看不出它们是刚刚一起做过广播体操的小伙伴!
一盏茶时间后……一地狼藉。
十来个牧民上前拾起了同归于尽的所有土拨鼠,看他们愉悦的表情即知,味道应该不错……
从这些歌者的声音中,张宁觉察到了神识控制的雏形。
他立刻联想到西域往西蛮荒之地的“魔笛手”传说,魔笛手可以用笛音来控制老鼠和幼儿,想必也是用韵律节奏来传达指令,可称之为入门级的神识控制技巧。
驯兽歌果然精彩!给张宁的法术科研工作提供了新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