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48关押柴房(1 / 1)红笺小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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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儿逐渐热了。

晚饭后,待在屋里憋闷,夏荷和几个丫鬟陪着柳蓁去花园散步。

柳蓁的身子日渐显怀,苏夫人老早就着人给她做了几套宽松的换上,布料净捡轻透素薄的,夏日穿着格外舒服。

走了一阵儿,柳蓁说脚疼,夏荷赶紧搀着她到附近一座凉亭休息。

苏府的花园和宰相府的差不多大,园中也有一个小池塘,池塘上架了一座小石桥,刚刚容得下两个人并肩走在上面。

柳蓁坐在亭中,正对着这幅小桥流水的画面,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夏荷安排其中两个丫鬟去准备茶点,另两个站在亭外阶下守候,自己则蹲在柳蓁脚边,轻轻为她按摩生疼的腿脚。

草丛中传来断断续续的虫鸣声,不远处还有淙淙泷泷的流水声,美好的夏夜,宁静而悠远。

夏荷想到近两日打听来的消息,有点按耐不住心中焦灼。尽管秋菊一直警告她什么都不要对小姐说,但是小姐真的不想知道小烛的情况吗?

她暗暗揣度柳蓁的心绪,忍不住试探地说:“小姐,听说小烛被关在柴房里,已经七日了。”

柳蓁仿佛没听见一样,依旧饶有兴致地眺望池塘那边。

夏荷看这反应,应当是不想多谈,便住了嘴。

谁知,等了一会儿,柳蓁却问:“怎么不说下去?”

夏荷心中大喜,立即说道:“其实,小烛和姑爷之间也没发生什么,小姐您……还生她的气吗?”

柳蓁的目光顿在半空。

她,生小烛的气吗?

当亲眼看见他们两个同处一床,那种感觉就像被雷击中,一瞬间失去意识,根本来不及生气。

等到神智恢复,担心腹中胎儿的安危都来不及,哪还顾得上什么儿女情长恩怨情仇!

也许按着顺序来,总会轮到她腾出功夫去气闷去哀怨的,只是上天连这点最平凡的反应都吝惜留给她。

“夏荷,你平时和小烛是最要好的,你觉得她是个怎样的人?”

这几日,柳蓁一直在想她爹来的那天说过的话,虽然她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但似乎只有那样才能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把这些话憋在心里,反复思量、推演,想从中找出别的可能,但结果却是越想越心寒,她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小烛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问问夏荷,兴许能有新的体悟吧。

夏荷以为柳蓁在问她小烛勾引姑爷这事儿,认真地思索一番,答道:“小烛实心眼儿,做事直来直往。也许她对姑爷是存了点小心思,可夏荷还是觉得她不会背着小姐做那种事。”

“那你认为是夫君……”柳蓁也不是没怀疑过苏儒丰,但他那样的人,何苦为难一个小丫头呢!

“姑爷也不像贪杯好色之徒,这件事会不会另有隐情呢?”

说来说去,还是说回原点!

隐情是什么?

柳蓁绞着十指,面色苍白地问出她最害怕的那一句:“你说,小烛会恨我吗?”

夏荷骇住!

她停下手上动作,扶住柳蓁的腿,颤声道:“小姐说的什么话?您怎会这么想?小烛对小姐的衷心和关切大家都看在眼里,就连秋菊都觉得自己错怪了她。您可别因为一时误会就胡思乱想啊!”

夏荷跟小烛的交情始于四岁的她刚入府。

那时,夏荷九岁,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伶俐丫鬟了。

小柳蓁把人儿带回来后就丢给夏荷照看。

泥娃娃,洗身子的水都换了好几缸。

在一个全新而陌生的环境中,小烛又新奇又害怕,新奇时会攀着她胳膊偷偷抬眼望,害怕时躲到她身后抱着她的腰。

她跟在她屁股后学端茶送水,学铺床叠被,就是不知道那一套谄谀献媚的鬼话是打哪儿学来的。

春桃姐姐为此还总怀疑她另投了别个师傅。

鬼机灵鬼机灵,那个天真爱笑一根肠子的丫头会反主?

打死她都不信!

柳蓁痛苦地捂住脸,声音闷在指缝中:“可我爹说,小烛是因为恨我、想报复我才回来的。”

“报、报复?”夏荷结结巴巴地重复这两个恐怖的字眼,好似听到天方夜谭,“相爷何出此言呀?”

柳蓁沉默着,双手依然覆在脸上。

夏荷看不到她的表情,心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要知道,勾引姑爷这事即便是真的,还可以说成情难自抑无心之举;可要一旦涉及报复之说,那就是谋害主子,其罪当诛!

难道小姐就是偏信了相爷的话才对小烛不闻不问的?

“小姐,相爷是不是弄错了?您让相爷再好好查查吧。”夏荷趴在柳蓁腿边极力为她开脱:“小烛不敢也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在她心里,您和相爷就跟亲人一样。请小姐为小烛做主,还她一个清白!在这个世上她只能依靠您了呀!”

派去准备茶点的丫鬟各托着一个四方形的木盘回来,见此情形,齐站在亭外几步远,不敢靠近。

好半晌过去。

柳蓁睁开眼,一手按在夏荷肩头:“你可能也知道一些。去年我一意孤行地逃婚,走到半路叫山贼盯上,小烛为了救我……”

她的手劲不自觉加大:“失身于贼手。要不是我的任性自私,小烛不会发生这种事。而且,我那时曾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过不会嫁给苏儒丰,可我却……食言了!”

手底下的衣料不知何时被揪的变了形:“夏荷,你说,小烛会不会恨我?”

夏荷越听越心惊,听到最后竟瘫软在地,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吃饭了!”

柴房的门,开了又关。

小烛窝在稻草堆上,怔怔地出神。

因为她的顽固不化,最终落得个收押柴房的下场。

已经整整七天了!

她在心里把罪魁祸首苏儒丰骂了一千一万遍,但轮到她家相爷时,就不敢了,只委屈地埋怨:怎能因为她不肯说出救命恩人就默许苏家把她关起来呢?苏家人不了解她,相爷也不了解吗?

咕噜噜。

肚子好饿!

小烛揉揉空落落的胃口,不争气地想:她这个体质一点也不适合绝食抗争,少吃一顿胃里都火烧火燎的啊!

遂起身把小厮送到门口的饭菜端起来,稀里呼噜吃干净。

虽然她现在是戴罪之身,但苏儒丰并不曾虐待她,吃的喝的按时相送,就连恭桶都给每天换一次。

而且,小烛还发现了些怪事。

柴房阴冷,头两个晚上她被冻醒好几次。

当时她瑟瑟地拱进草堆里自言自语:“要是能给条毯子就好了。”

没想到,第三天入夜不久木窗缝儿里突然就塞进来一条薄毯,毯子质地很粗糙,但是很干净。

小烛喜出望外。

她平日爱贪吃,总是零嘴儿不断。被关起来后,只剩一日三餐,分量也不很足,有次闭着眼自我催眠:“肥鸡肥鸡不要跑,姐姐实在饿得慌。你若愿赠一条腿儿,来生定将恩情报!”

当晚,半睡半醒间,一个烧鸡就横空出世了!

小烛捧着鸡腿热泪盈眶。

她在苏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人人都对她恶言相向弃如敝履,能偷偷为她做这些事的,不用想,一定是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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