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心虚,掩饰掉脸上的慌乱,“就是混日子,没念书没工作,没什么好说的。”
下意识的想去摸烟,这才意识到她穿的是沈月冰的衣服,根本没有烟。
他停下脚步,驻足,不动声色的打量她,似在考量她言语之间的真实性。
安然有些头皮发麻,慌乱的躲开他的眸光,急匆匆的换了话题,“沈小姐已经在骑马了,我们走快些吧。”
她的小计俩根本瞒不过他,他的声音很浅,很冷,毫无温度,“那你这两年在做什么?”
安然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对于她在德国期间所做的事,并不了解。
也对,她算什么,他有何必要专程去查她?
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在德国的一个小庄园里,学德语。”
他当然知道她在撒谎,冷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赛场管理员看到沈月白,立刻牵了两匹马来。
沈月白摆了摆手,拒绝了管理员的好意,亲自挑选了一匹温顺的马,朝安然伸出手,“上去。”
安然看了看他修长的手,再看了一眼一人高的马,有些心虚的眨眼,脱口而出找借口,“直接上阵?不先来点理论知识什么的?”
他闻言,轻轻地笑了,眉宇温润,“我在这里,你怕什么?”
安然听到这句话,突然想起来十四岁那年大雪天,她走失在雪地。
他背着她,一步步地走回营地。
看着漫天飞雪,她又怕又冷,依偎在他的背上瑟瑟发抖。
那时候他说了同样的话,他说,“我在这里,你怕什么?”
那年,她十四岁,他也不过才十八岁,却已然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少年郎。
如今,她已经二十二岁了,辗转沦落,未婚先孕,成为了一个孩子的母亲,前路茫茫。
而他,二十六岁,叱咤商场,炙手可热,是皇城帝都的天之骄子。
刹那间,失落之情油然而生,她心里填满了难过。
那一夜他说的,全都是真的。
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他呢?
她有何理由奢求他看她一眼呢?
安然苦笑,她就不该和他再有什么接触。
和他见面,只能让当初她内心的痛彻心扉更加刻骨铭心罢了。
沈月白略有不悦的蹙眉看她,“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安然回过神来,扶着他的手,战战兢兢的上马,坐在马上,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合适,忐忑不安的问,“然后呢?”
他昂起头,温润笑了笑,阳光照在他如玉的脸庞,时间仿佛回到了八年前,他奔跑在田径场上,神采飞扬。
“坐好了,”他牵起缰绳,动作依旧高贵优雅,“我带你在赛场走走。”
今天天气并不热,微风吹过来,他穿着浅灰色的运动装走在前面,潇洒而帅气,她笑了笑,真好。
他突然回过头,“安安,你知道古代穷人家是怎么娶亲的吗?”
安然一愣,心跳骤然加速,他叫她……安安?
大概是受沈月冰的影响吧。
就她和他的关系,他怎么可能喊她安安。
她笑了笑,“我不知道。”
“古代穷人家娶亲,请不起轿子,只能用一匹马或者一头驴,将自己的新娘驮回家。就像我们现在这样,新郎坐在前面,牵着缰绳,新娘坐在马匹上,走在后面。从新娘家一直走,一直走,走过河水,走过山丘,走到新郎家,两人就定下了生死相约,白头到老,不离不弃的誓言。”
他抬起头,“你看,古代书信很远,车马很慢,却有那么多人定下一生一世的诺言,是不是很难置信?”
安然觉得今天的沈月白,不像是她认识的沈月白了。
她认识的沈月白,像深夜里的月光一样清冷,遥不可及。
今天的沈月白,清冷之中,多了一分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