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骤然愣住,她和陆亦辰,准备要孩子了?
她刚才还质问他为什么赶她走,一转眼,和陆亦辰都准备要孩子了。
罢了,他和她一个醉鬼计较什么?
心有些凉,仿佛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把她放在座椅上,脸色很冷,转身就走,“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四点我来叫你。”
安然看他变了脸色,非常委屈,一把从后抱住他,圈住他后背,“不要走。”
他沉下声音,冷厉道,“放手!”
她撒娇着求情,“不放!”
沈月白背脊一僵,声音有些压抑,“你知道我是谁吗?安然,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安然摇头,“不看,我知道你是谁,沈月白嘛。”
沈月白冷笑,“那你还不放手,不怕陆亦辰知道?”
安然听话的放开他,异常乖巧。
沈月白心一冷,呵,果然,在她眼里,他果真比不过陆亦辰。
刚才她醉酒发疯的那一瞬间,他差点就以为,她对他,还有爱。
心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落寞,他几乎是有些狼狈地抬脚往前走。
安然却比他快一步,绕到门口拦住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沈月白,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为什么要走?”
她哭得满脸泪花,一边哭一边张开双臂比划,“我真的很想你,在德国,我老是走丢,每一次走丢,看着街头来来往往的人,我都会问自己,我是谁?我想不起任何人,想不起我自己,可是我脑袋里总冒出你,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不该再想你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你讨厌我,我知道你想赶我走……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就是想你,想你又怕你。我一想到你我就特别难过,我就特别想哭。”
他眸子晦暗,她果真是醉了,脑海里时间线乱成一团,一会儿这儿一会儿那儿。
她居然说想他,好不好笑?
想他却一走走个干干净净,两年不回来,一个消息都没有,打电话也不接。
好不容易舍得回来了,前几天却口口声声说已经不喜欢他了,生怕他不相信,一天之内连续说了两次。
前几天还在停车场和周周谈话,说他比不过陆亦辰,陆亦辰能让她信任,他却不能。
还说要早点结婚,连婴儿服都准备好了。
他冷笑,发了狠,抬起她的下巴质问她,“既然你刚刚口口声声说想我,那你为什么要和陆亦辰在一起?好好回答我,别给我耍酒疯!”
安然大哭,眼泪一滴滴砸在他手上,“没有,我没有和他在一起。”
炽热的泪水滴落到手心,一路烫到心底,沈月白撤回手,心闷闷地疼,“那你们为什么要住在一起?”
他这几天偶尔会来这边住,她经常半夜才回来,早上很早才走,但陆亦辰从来没有发过牢骚,每天很准时回家。
两人就像是老夫老妻。
互相信任成这样,说他们关系不好,说他们不是男女朋友,谁信?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她环抱住他,声泪俱下地望着他,眼睛红红的,可怜得直击人心底,“月白,不要赶我走,你也不要走,好不好?”
怀中的女子柔若无骨,淡淡的馨香扑面而来,他再也控制不住,心神一动,抱着她踹开卧室的门,俯身那一刻,淡紫色的薄唇微启,丹凤眼邪魅的挑起,温柔而深情,缓缓呢喃,“好。”
她大概真的很累,很快就睡着了。
他抱着她去洗澡,又给她擦拭好,抱她回来睡觉。
她睡得很沉,半点没有要醒的征兆。
沈月白坐在床边,淡淡地点了一支烟,看着身边失而复得的女人,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她质问他为什么赶她走,她质问他为什么骂她,她质问他为什么不接受她。
这个问题他想了两年,一次比一次痛彻心扉。
每一次想到那夜的事情,就一次比一次更恨她,也——一次比一次更想念她。
那天他过生日,又是正式接手环球国际帝都分部的第一年,所以朋友很多,
她却来得很迟,最后一轮聚会才来。
在她之前,他已经送走两波朋友。
听朋友说,那天陆亦辰游学回国,她去接陆亦辰了。
时间已经很晚,他心情越来越不好,以为她不会来了。
但她还是来了,停好车之后就急匆匆跑来,捧着一束盛开的火红的玫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她急匆匆的样子,他笑了,罢了,来了就好。
她把玫瑰递给他,脸蛋绯红,说,生日快乐。
这是他认识她的第六年。
这是她第六次送他玫瑰。
每年生日,她都是送玫瑰,风雨无阻。
他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把玫瑰放在一边,没搭理她,谁让她去陪陆亦辰,现在才来呢?
她有些失落,拿着相机心不在焉的到处拍。
在场的大多数是名流,本不允许拍照,他未加制止,其他人也就没吭声。
宴会很快结束,宾客走的走,散的散。
她却突发奇想跑过来找他喝酒,他想,冷落她一晚上够了,再不陪她,她可是要真的不开心了。
奇怪的是他却醉得相当快,他酒量很好,在她之前,他几乎没怎么喝酒。
他看着她明晃晃的酒杯,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对酒做了小动作。
他怒火中烧,她何必如此?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竟假装先告辞离开,又以没有拿走相机为理由返回来。
她返回来时,别墅里已经一个客人都没有了。
他百分之百确定她想做什么。
为了嫁给他,为了成为沈太太,她竟然连原则都不要了。
他成全了她——那夜的他,狠辣、绝情。
他看着她伤痕累累,有种报复的快感,更有种绝望的悲哀。
她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不择手段了?
如果说那夜之前他对她还有一些念想,那么,那夜发生时,他就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女人。
他想,不过一个安然罢了,他以后还会遇到其他女人,比她更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