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想通了,就招呼我一声。”
说完,我就把他抛入水中,由不得他多说一句。
他手脚都被捆着,在水里被船拖行着,呛了几大口水,靠着身体的扭动在水里挣扎着。
一方面我是想从他嘴里问出幕后主使,并不是想虐杀他取乐或者泄愤;另一方面,船本身速度就不快,后面再多个累赘就更加的慢了。
我还急着赶路呢,就又把他从水里拽上来。
他浑身湿透,因为窒息的原因脸色憋得紫青,不停地咳嗽着。我等他平稳了气息再问道:“怎么样,想通了没有?”
他还是不理睬我,一股视死如归的劲头。
我把他再次扛在肩头,作势要把他再次扔入水中。他在我肩头扭动反抗,可是他本就被束缚着,之前又在水里扑腾筋疲力尽。现在都算不上是扭动,说是蠕动更贴切些。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这也算是表达出了求生欲,我没急着把他抛入水中,我又问了一次:“想通了没有?说是谁派你来的就不用遭这个罪了。”
他没吭声,只是在那扭动。
我见他死鸭子嘴硬,只能再次把他丢到水里给他点颜色瞧瞧。
刚脱手而出,他就在半空中大叫道:“我说!我说!”
我只得用绳子把半空中的他给拽回来,他的脑袋半途还撞在了围栏上,撞得船身都不稳。
“你早说话啊,我还以为抓了个哑巴回来。”我笑道。
他坐在地上还是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大喘气。
“不能刚才那一下撞傻了吧。”我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见他没反应,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光扇过去,打得他满嘴鲜血吐出了两颗碎牙。
他怒气冲冲地看向我,我上前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他从船尾飞到船中间。我一脚踏在他的胸膛上,刚才踹那一脚估计他是断了几根肋骨的,我现在踏在他的伤处,他疼得呲牙咧嘴。
我笑着对他说道:“其实我也不是非问出幕后主使不可,悦来银号和我又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把你这么一点点折磨死看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觉得呢?”
他眼神中的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眼神。
“我知道你也怕死,不如你就告诉我个人名,我就把你放了,谁也不会知道是你出卖的。你说是吧。”
他还没吭声,我表情凶恶起来,问道:“难道你还真不怕死?这可挺好,能让我好好爽快爽快了。”
他闻言拼命地摇头,“我说!我说!”
“派你来的人是谁?!”我大喝道。
他又陷入了沉默,良久,他长叹一口气,说道:“是……是知府大人。”
我并不认识应天府知府,我追问道:“悦来银号的血案也是知府所为?”
他躺在地上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是知府的什么人?竟能知道如此机密之事。”
“我还能是什么人,”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是知府大人的妻弟。”
“难怪能让你接触到这么多事。”我姑且相信他的话,“那你说说,知府大人为何要对悦来银号动手?”
“这个……我就知道得不是那么清楚了,好像是知府大人也是听上面的人的吩咐。”他答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一脸严肃道,“给我个理由让我相信你。”
他一脸的焦急,说道:“我想活命!”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理由不够,反正你骗我我也不知真假。”
“那……实不相瞒,我这姐夫始终想要置我于死地,所以才每次这种杀人放火的脏活都让我来干。”他又抓紧想了个理由想要说服我。
“噫……也不太行,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呢。”我笑道。
“那照你这么说,不论我说什么你都可以说是谎言。”他不忿道。
“照你这么说,还真是这个理。”我若有所思道,“反正咱俩也算是萍水相逢,我有理由怀疑你说的所有的话。”
我看着他一脸惊慌失措忍俊不禁,拿走踏在他胸膛的脚,笑道:“不逗你玩了。”
他挣扎着站起身,我一朴刀贯穿了他本就受伤的胸膛。
他直到死脸上还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抽出朴刀,把他的尸体沉入江中。
他能明白我为什么要怀疑他,但是却不明白他自己也是不能够相信我的。或者说是求生欲使得他不愿意怀疑我吧,他也只能赌一把。很不幸,他赌输了,他不是输给了我,而是就不该坐在这赌上性命的赌桌上。赌桌两边的人只能活下去一个,这是游戏规则,我如果把他放了,死的就可能是我了。
也没办法,都是被迫坐在赌桌上的。
人活这一世,可以说每个选择都是一种赌博,不过这乱糟糟的世道,也许哪次赌输了就落得个死无全尸。
人生也没比我曾短暂待过的那家乌烟瘴气的赌庄高尚多少,也都是十赌九输,比起输了命输些钱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也许那些赌鬼就是这个心态?我想到这不由得咧嘴笑了出来。刚才心情莫名奇妙地失落,这会又莫名其妙地开心起来。
……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南直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之前“知府大人的妻弟”都说了是知府大人听人吩咐对刘建栋的银号动了手,最坏的情况南直隶总督也可能已经是四皇子一党的人了。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自然我要尽快离开,再说之前的纠缠也耽误了行程,也得把落下的路程赶回来。
进到湖广地界就把速度放慢了些,总要让两个船夫休息一下,一连多天的两人轮岗日夜兼程也属实是为难这两个中年船夫了,就从每天十二个时辰不停地赶路变成赶路两个时辰休息一个时辰。
船夫们有了时间加上相处了两个月逐渐熟悉,也就没事找我闲聊,他俩的话题无外乎是多年以来的水上生活,在水上听别人讲别人的水上生活有些说不出的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