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白老太爷在凌府住了两日便要回宿州,若非担心家中妻子,他怕是会多住在这里几天,好好亲近一下自己的外孙,外孙女。
临上马车前,白老太爷抓住凌南木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定要去宿州找他住些日子,凌南木不得已只好答应了他。
“木儿,你答应外公,胳膊长好了一定要去宿州找外公玩儿,你外婆和你舅舅都想你了。”
“知道啦!外公你放心的回去吧,过几天我拉着哥哥一起去找您,您跟舅舅说,木儿也特别想念他!”
“好好好,我的木儿长大了!那外公在家等你!”说完,白老太爷便在凌家一家人的目送下离开了。
……
自从那天凌云道对他说了那番话之后,清溪几乎每天都在思考,他一边面对着每天都会来看望他的凌南木,一边还背负着答应了凌云道的诺言。
也许,他该做出决定。
清溪想,他该兑现承诺了,身上的伤也好了,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有些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心里的感情,只有离开了才会变得清晰。
这天晚上,清溪叫来了凌兰鸢。
“兰鸢,我要走了。”
凌兰鸢显然被他的话惊到了,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他看着一脸平静的清溪,他感觉到清溪是认真的。
“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怎么如此着急走?”凌兰鸢不解的问。
“叨扰了这许多日子,我心里十分愧疚,如今我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了。”
“是我爹?”凌兰鸢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他想到清溪这样一个直言直语的人,为何要在深夜急着离开,若非有急事,那便是有人暗自赶他走。
而他作为凌南木的救命恩人,除了凌家当家的,谁又敢赶他离开?
这样一想,真像便浮出水面了,再回想最近凌南木的种种行为,自己的父亲很难不会联想到她对清溪的感情,父亲为了凌氏家族的利益,肯定会要清溪离开凌府,离开凌南木。
清溪知道这种事瞒不住凌兰鸢,于是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凌兰鸢想起自己的妹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消息,怕妹妹伤心,不自觉的就想为了妹妹挽留一下清溪。
“等到明日吧,跟木儿打声招呼再走也不迟。”
“不必了,你将这个交给她,就说勿等勿念。”
凌兰鸢接过清溪手里的玲珑骰子,听着清溪口中说出的话,他不知道凌南木听到该是一种怎样的反应,只希望她能平静接受吧。
……
“清溪!我今天学会了包饺子,你快开门!”
凌南木一大早就跑去厨房,跟着厨子学了好久才勉强包出一盘饺子,饺子刚出锅,她就迫不及待的飞奔过来。
“我进来啦,饺子快凉了!”
她叫了半天门,并没有人应,也没有人开门,怕饺子凉掉,凌南木只好推门而入。
“清溪……”
凌南木推门而入,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就连床铺都是整齐的,她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一样,把饺子放到桌子上就冲了出去。
她发了疯似的找遍了全府,就是没有找到清溪的身影。
凌兰鸢看着失落的妹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想起清溪临走前的嘱咐,决定,还是告诉凌南木比较好,省的她如此伤心。
“木儿!”
看到哥哥,凌南木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冲过去抓住了凌兰鸢的袖子,一脸期盼的问:“哥,清溪是不是出去了?”
凌兰鸢拿出玲珑骰子递给她,说:“他让我转告你,勿等勿念。”
听到凌兰鸢的这句话,凌南木彻底失去了希望,抓着手中的玲珑骰子,眼看着就要哭出来,这个时候,薛棠梨带着补品过来看清溪,刚好看到这一幕。
“兰鸢哥哥,木儿这是怎么了?”
听到薛棠梨的声音,凌南木一下子就炸毛了,冲过去抓着她的胳膊质问道:“是不是你把清溪带走了!”
薛棠梨被她这种疯子行径吓到了,下意识的甩开了她。
凌南木一个没抓稳,一个后仰蹲坐在了地上,手里的玲珑骰子也甩了出去,摔在地上,碎的七零八落。
凌兰鸢赶紧上去把妹妹扶了起来,对着薛棠梨怒斥道:“棠梨!木儿的胳膊刚好,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薛棠梨的印象里,凌兰鸢从来没对她发过火,这是第一次,因为他妹妹对她发了火,她忽然觉得很委屈,明明是凌南木先扑上来的,她就是顺势甩开了她,怎么能只教训她自己。
原本想要上前理论几句的薛棠梨,却一眼瞟到了地上碎了的玲珑骰子,她记得很清楚,那个碎的满地都是的玲珑骰子,是她送给清溪的。
她看着站在一旁有些失魂落魄的凌南木,指着地上碎了的玲珑骰子,上前质问道:“这个东西怎么在你这儿!”
凌兰鸢对于薛棠梨的反应感到很奇怪,若是因为刚刚他冲她怒吼,应该不至于如此生气。
“怎么了棠梨?”
“这是我送给清溪哥哥的东西,它怎么在这儿!”薛棠梨没有回答凌兰鸢的话,继续质问凌南木。
凌南木突然像是故意一样,盯着薛棠梨,一脸镇定的说:“是我替你送给他的。”
就一句话,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凌兰鸢一边惊诧于自己妹妹的行为,一边又为薛棠梨给清溪送了玲珑骰子而难过。
薛棠梨却是真的生气了,她感觉自己的小小的心思,在凌南木面前变得就像一个笑话,她还为了清溪带着她的玲珑骰子而感到高兴,却不知清溪居然完全不知那是她送的。
薛棠梨猛地抬手,一个巴掌打在了凌南木的脸颊上,凌兰鸢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凌南木的脸颊便肿起了高高的指印。
凌兰鸢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却无法开口阻止薛棠梨,毕竟凌南木做的这件事确确实实伤害到了薛棠梨,他没有立场去责怪薛棠梨,更没有身份背景去责怪郡主,他只能护在凌南木前面。
“棠梨,这件事,我代木儿向你赔罪,是她不好,这件事我会向清溪解释清楚的……”
薛棠梨见凌兰鸢挡在前面,便也不好再发作,小心的捡起地上的碎片,看了他们一眼之后,转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