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在离开万木堂之前,在大堂门前看到了于子忻。
“殿下。”清言叫了他一句。
可没想到,因病人实在太多,清言也实在挤不进去。周围病人吵吵嚷嚷,于子忻也没听见清言叫她。
清言往周围瞧了瞧,今日来的病人怎都是年轻佳丽?仔细地观察了些,发现这些女子面色红润,丝毫不像是得病的样子。
只听旁边身着金丝长裙的女子说道,“于郎中这薰香可真是有效,我之前足足燃了两盏,夫君便极喜爱我身上的味道,这几日常常来我这,都把小妾给冷淡了。”
“没错没错,我家男人也极喜爱这味道,也与我多亲近了几分!”
薰香竟还能让人情迷?没想到,殿下这半月常常躲在房里竟为忙这事?
每每瞧他,都能瞧见他房间里灯火通明,清言一开始也不知晓搞什么名堂,只不过见他总是那些瓶瓶罐罐来倒弄,弄得满屋子浓烈花香。
如今便知晓了。
清言站在大门口,侧身靠着墙,往旁看着于子忻被那些脂粉女子围住,心里很不是滋味。
最终,自己却被那些脂粉女子推搡,挤出了万木堂,心情越加不爽,愤愤地离开了大堂。
走了一段路,瞧着街上川流不息的马车与百姓,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每个摊位上都悬挂着一盏灯笼,像是要即将点亮夜晚的青岩村,此番热闹之景,与刚开始来的寂静截然不同。
清言摸了摸腰间系的鼓钱袋,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从来这万木堂以来一直都没有逛过这青岩村,这一次能出来逛逛,别提有多开心了。
一手提着竹篮子,见摆地摊的商贩大声地吆喝着,往前瞧了瞧,“颗大水多,洁白脆嫩”的大白菜还真是不虚传。
被那卖白菜商贩的热情所打动,清言便拿起其中一颗白菜,递给他,“这颗要多少钱?”
“三个铜板。”
下意识地往腰间摸了摸,却发现腰间并没摸到鼓起的物品,清言再往腰旁边摸了摸,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当真是被偷了?
不是说这乡人淳朴吗?怎还盗人钱财?
清言叹了口气,想到这次什么都没买到还倒贴了我一钱袋的金叶子,心情烦躁的很。
清言只好把白菜放下,面露沮丧。结果,那商贩却笑了笑,“姑娘拿去便罢。”
眼露惊讶,清言说道,“这怎么可以?”
“刚瞧出你从万木堂门走出,想必是于郎中手下的侍婢,于郎中救我于水火还体谅我不收费用,余某感谢不尽,便拿些小菜以表敬意。”
说罢,一把夺去清言手中的篮子,把刚清言手上拿的白菜放了进去,还另塞了几颗胡萝卜。
清言眼里流露出无比的惊喜,连忙感谢道,“谢谢,谢谢。”
果然,好人还是有的。
清言离开了那个摆摊,转头想回医堂,没想到,却瞧见了江归寻愣愣地站在自己后面不远处,旁边还有一个小姑娘。
疑惑地往前走去,清言问道,“何事?”
江归寻把钱袋递给她,然后看向了那满脸污垢的小丫头。清言立马明白了,“你说,是这小丫头偷了我的钱?”
那小丫头一直低着头,全身颤抖着,清言蹲下想看清她的模样,结果小女孩看了她一眼便立马跪在她的面前。
小丫头说话还带着哭腔,“仙子姐姐,求你救救爹爹。”
被她这行为愣住了,清言把钱袋重系腰上,思考了些许,却又被那丫头打断。
“仙子姐姐,爹爹快坚持不住了。”
“你与爹爹师徒一场,我求您,救救爹爹!”
师徒?聂清言什么时候有了个师父?不是一直都是南宫浊教的聂清言么?
“我找不到魔君殿下,只能求仙子帮忙了。”说罢,便向她连磕了几个头。抬头时,清言发现她的额头早有血迹。
清言挑眉,“这便是你偷我钱袋的理由?我何曾有过师父?”
“真是一派胡言。”
那个丫头似乎急了,说话时还带着哭腔,“殿下重金难求,所以我……”
“你也知万木堂里的殿下才是神医,求我又有何用?”
从钱袋里拿出几片金叶子,丢在她面前的地上,语气平淡的很,“其他医馆也能治,拿这些钱就走吧。”
从刚开始到现在,清言的神情与语气都不像是开玩笑,一脸严肃地看着那个女孩子。旁人看了都认为是那女孩偷了钱袋原主生气罢了,而她不是。
因为她从不可怜人。
闭起眼,她仿佛也想起了之前。
暴雨如注的夜晚,她在爸爸大院门口跪了一晚上。雨水浇湿她的衣裳,也让她的心逐渐冰凉。
然而,母亲也没活过来。
旁边江归寻看不下去了,拉着她的肩膀,而一直闭眼的聂清言被他这样一拉,把她从回忆拉出。
被他这样拉疼了,清言甩开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肘,无奈答应,“罢了罢了,我向殿下求情。”
走时顺便瞧了那丫头一眼,道:“你也跟着一起。”
江归寻看向清言的背影,无奈叹气一声,随即将刚一直跪着的姑娘拉起,顺便捡起刚刚清言丢在地上的几片金叶子。扶着那姑娘一并走回万木堂。
等清言拿着满当当的竹篮回到万木堂大殿门口时,于子忻早已收摊,那些脂粉女子们早已走远,他往后回头一看,果真瞧见你站在门口不远处。
“清言……”他的眼睛就像是藏着宝石,柔波荡漾,笑起来清澈的让人浮动
他总是这样,每当他细腻柔和的叫唤你,你就像是入了魔,总情不自禁地,不自觉的想要去他身旁。
清言把竹篮放在地上,缓缓走在他身旁,只听他说道,“若是劳累便回房休息,我待会放进厨房。”
他说话时眼里总是带笑,清言那一刻仿佛瞧见了云端的星辰,跌落到蔚蓝海洋里。
清言心里按捺着不爽,刚才出门时瞧见一女人紧紧抓住他的皓腕,而他却还是笑着应着他,丝毫不反抗,想起这画面心里更是难受。
如此温柔,果真是小说中必有的温柔暖男的角色。本以为是个忠心的痴情种,却没想到能与万千妖媚女子谈笑风生,如此风情。
清言愤愤地说道,“自然没有殿下与那些夫人小姐谈笑劳累。”
于子忻避而不论,只靠近你耳畔耳语,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颈脖,“清言是吃了醋罢?为何如此之酸?”
被他这么咬耳朵,清言脸颊滚烫,刚说之语竟像是小女儿家嫉妒之时所说,轻轻推开他,说道,“我这次归来,带来了个病人。”
于子忻这才瞧见大堂不远处缓缓走来的江归寻与另外一个姑娘。
瞧见那姑娘,于子忻眼睛瞬时一亮,连忙出堂迎接,“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