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聂儿。”
清言被他锢在怀里,抬头都能瞧见他的下巴的胡渣。他衣服上沾满着昨日房里熏的蚊香,与衣服本身的茉莉花香混合在一起,闻起来却有丝奇妙。
她用手抵着他胸口,不耐烦道,“昨日见,今日也见,日日都相见怎来个好久不见?”
他眉眼弯弯,目光温柔,笑道,“也是。”
清言却越发觉得他说话奇怪,见他莫名其妙地笑,心里也莫名其妙了起来。
她从他的怀抱里挣开,问道,“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问完之后清言就后悔了,自是自己说错了话他才如此奇怪,刚才本就是自己没了分寸,拿出键盘侠的气势骂他骂得狗血喷头,现在还反过去问他是不是她说错了什么话。
她就没说一句正确的话!
她垂下眼睑,作悔恨样,道,“抱歉。是我戾气过重,话不过脑子伤了你的心。”
即使自己再怎么生气,他那般说辞也只是玩笑,而且自己也没听到他和别人说过这事,如此倒是自己无礼了。
可江归寻并没有生气,看她生气完了之后又认怂的模样,心中却是喜悦。他仍扬着嘴角,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若是聂儿不喜欢那便不说了。”
清言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她其实也无所谓他这样讲,只是总觉得他这样太过于轻浮,像是随随便便就能称呼一样。让她实为不爽。
她道一句“谢谢”之后便双双无言,远处鸡鸣破晓,太阳也逐渐离开了大山的依靠高挂在无云的天空,清言不经意间抬眼,江归寻侧颜棱角分明,阳光照耀下却更是显眼,却也让清言看得有些脸红。
江归寻日日陪在她身边,看他这张脸也看得习惯了,可今日一看,他扬起下巴,眉梢轻挑,一副吊儿郎当的脸被日光照耀,尽显得……
有些帅气。
她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道,“殿下找我,我先走一步了。”
清言告一句退便踱步离开,再转身之后加快了步子,生怕自己脸上的绯红被他瞧见,否则又会被他调戏一番。
可她刚醒,于子忻怎么找她?只是她编的一个离开的借口罢了。
从什么时候是他变成主动的呢?是他关心的怀抱,还是落水的亲吻,还是现在她不小心落入他怀里他却死死地抱住不松开……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个经不起撩的木头,小说描写的他是这样,而自己穿进来的时候他也是如文所写的那番木讷模样。
可是,现在的他与自己认为的他有所不同……他说话甚至举止都轻浮,行在万花丛中,却又能不陷于那迷人眼的乱花里。
还有,他还偏偏要与别人不同,无缘无故地给她安了个绰号来,非要唤她“聂儿”来体现他的不同地位。
江归寻看着清言落荒而逃的背影,无人能听见他那重重的叹息。
他道一句好久不见,她却讲他与她日日都相见。虽事实如此,只不过以前日日都相见的都是没有自己意识的躯壳罢了。
江归寻收起风流眉目,还以严肃认真模样。如今雁青玉不在他手,他寄忻陵篱下也实在不方便,此次下凡他不知他应面对如何的劫,既然失去的记忆也回想了起来,这次劫自己也能更好应付,若继续在忻陵身边做事也不行,他必须离开。
可他不能再回江府。
江归寻如今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找到雁青玉之后离开万木堂。而凭他自己根本就无法找到万木堂,他只能找忻陵帮忙。
他转身,抬头对着那刺眼的太阳,即使照得他眼涩,他的视线也没有离过。
……
江归寻去忻陵房中的时候,忻陵正坐在桌上抿茶,从袁倚清茶阁拿来的乌龙只剩最后一点,他索性就把那最后的茶叶都给泡了。
乌龙茶叶在烫水浸泡下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轻吹热气,小小品味,虽是苦涩但也有别一般的风味。
江归寻打开门,也是闻到那清茶飘香整个房间,茶涩苦,自然没有酒香甜浓烈,江归寻是不喜欢的。
所以,当殿下邀他茗茶时,他拒绝了。
“不了,今日找您,是有一事。”
于子忻皱眉,“是清言有事?还是你的玲珑?”
一听到玲珑二字,江归寻脸色更是严肃,“与她俩无关。”
“那是何事?”
江归寻直接开门见山,道,“求魔君寻回本君的雁青玉。”
于子忻手中动作一顿,僵硬地转过头看着他,嘴角也有些抽搐。
只听江归寻继续讲道,“就当是你上次办事不足的弥补罢。”
于子忻记得,玉君求他清除清言记忆,而他却没完完全全的清除,平白无故得了玉君的一件宝贝,活生生地捡了次漏。
那日他去浊玉宫寻玉君,要求将花灯归还,他归还了而且并未说出此事,于子忻也觉得这事罢了,可今日却被江归寻平白无故地提了出来。
于子忻道,“你恢复记忆了?”
他却漫不经心,似乎对他的惊讶很满意,“虽投胎成人,但也是本君。”
从南宫浊下凡以来,于子忻就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江归寻在江府十八年都未有南宫浊的影子,到底是何时恢复记忆的?
于子忻打了个寒噤,他深知玉君不是好惹的角色,那件宝物本应归还,但是关系到魔界存亡,他不能还!
所以,玉君提什么要求他必须得从了。于子忻叹了口气,将茶杯放回桌上,道,“雁青玉对你有何用?即使寻来你无灵力也用不得。”
玉君他要,他于子忻就得上刀山下火海给他拿回来,但于子忻还是想知道玉君到底要雁青玉有何用处?雁青玉只不过是进出无声海的令牌而已…
忽然话锋一转,让于子忻瞬间掉入冰窖。
“该是本君的,本君自然是要夺回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该是他的,他自然是要夺回来…雁青玉是他的,聂清言,也原本是他的。
多年未见南宫浊,却未曾想到他竟变得如此狡猾了,如今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要自己帮忙像是理所应当似的,他那般高高在上,连看自己都一副蔑视的面孔。
见于子忻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江归寻示完威之后转身就走,不留于子忻反问的机会。
他成为江氏庶子,在这人界与他们好久不见,既然给了他一次再来的机会,他自然不会让这江氏庶子重蹈自己的覆辙。
他南宫浊,偏要让凡间的自己闯出一片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