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清言才反应过来,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怒道,“可真是无耻!”
虽清言使出了全身力气,但对江归寻就只是绵薄之力,他眸中似有光华流转,耍赖道,“不是夫人要吃甜的么?”
“我是想要吃甜的……”清言将那粥咽下,又道,“可我要的是蜜糖,而不是……”
他挑了挑眉,又道,“那夫人不觉刚才的粥香甜么?”
清言:“……”
其实,本索然无味的白粥通过那一吻还真甜了许多,不知是他嘴甜还是自己的心理反应……可即使如此,她也不能直接开口承认如此轻浮的事,何况她还是一个女子。
见清言呆呆思忖着,他又是一勺将那粥送入自己口中,而在靠近之际清言连忙推开他,慌乱道,“别别别,我不吃。”
“清言嫌弃了?”
“真的嫌弃。”
见此,江归寻亦也未有挑逗的性子,垂下眼睑,将口中粥咽下后便安静地将剩余的粥一口口送入清言口郑
一勺一勺入口,终是艰难地将那碗粥吃完,她松了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般。
果然,吃完东西她的力气便找回一点了。她握了握拳头,手也能逐渐握紧了,而不是刚才那般软绵无力的。
忽然回忆起初遇江归寻时,他手脚不便,也是自己一口一口将粥送入他口汁…那番艰辛可是自己知晓的,她记得自己喂他喝粥可是喂了许久,举得她手都要快断了。
那时她嫌弃江归寻是南宫浊转世,而又离南宫浊出轨背叛的时间不远,那时她可是总将气撒在他身上,虽是同一相貌,但也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江归寻,他像是南宫浊的影子,有着南宫浊不一样的一面。
清言低垂着眼,只默默看着自己的衣衫,道,“谢谢。”
江归寻将碗勺放回桌中,随后侧身对着她,嘴角勾起一好看的弧度,道,“谢我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移向他,“谢谢你这般照顾我。”
她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时隔两月,她的衣衫仍是崭新,而身体也没有异味,想必应是江归寻照顾帮忙换的……可是若她直言出定又要被江归寻调侃一番,只指了指自己的衣衫,旁敲侧击道,“这衣衫,好像不是我的……”
江归寻随即也看向她的衣衫,这件袖裙是他在下南过程中买的一条,袖裙上绣着桃与桂,又是那鲜艳的红色,他想着清言一定喜欢就买下来了……
他低下头来,藏匿脸上的绯红,淡淡道,“是你的。”
“那……那我之前衣衫……”
他愣了片刻,随即解释道,“叫绣坊女老板帮你换的。”
归根到底,就是,她两个月没洗澡……
这立马让清言露出嫌弃之色来,她搓了搓自己的手,似是想看看手里有无污垢来,抬眼时眼里尽是忧虑之色,问道,“这,哪里可沐浴?快,快带我去!”
两月没洗澡,这哪受得了?
他尚未反应过来,愣愣地指向另一屏风里头,还未等江归寻解释,清言便一溜烟进了另一屏风里。
他其实想,那些女老板帮她换了衣服,也自然是帮她沐了浴的。可还未等他开口她便跑去浴桶了,解释也没有任何必要了。
清言一进浴室,发觉那些侍女们也是贴心给他们准备好了热水,她满意地将热水倒入桶中,自己缓缓脱下所着衣衫,踏入桶中享受着这温水热气,顿时身体暖了几分。
一刻钟之后,清言便从屏风里出来,虽衣衫仍是那件衣衫,而发丝却是湿漉漉地垂在一边,时不时地还掉下水珠来。
美人出浴,谁抵抗得住?江归寻只瞥了她一眼,便飞快地将目光瞥向别处,虽淡定地坐在桌上喝着茶水,可脸颊却是红得更加明显。
清言再坐在他身边来,可他却一下子弹了起来,待对上清言那双含着水色的眼眸时,他支吾道,“我去拿些布巾来。”随即便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两匹布巾来盖在她的头上。
清言忽得被盖住视线,将那布巾拿在手中随即擦拭发尾,她边用布巾擦拭边嫌弃道,“你这布巾太粗糙了些。”
他也未叫她将就,只道,“改日便让娘拿些好点的来。”
江归寻本是一个粗汉,生活中自是不介意擦拭布巾的粗糙,只要是能用就校可如今面前的少女再怎么挑剔再怎么要求,他都想一一满足。
清言闻言却有些震惊,嘲讽道,“若是平日,你定是要我将就了。”
他低垂着眼,夺过清言手中头巾,随即站在她身后帮她擦拭起来。却被清言嫌弃道,“你这粗老爷们还给我擦头发。”
虽嫌弃他手中动作,可又丝毫未曾阻止江归寻的动作,只任由着他摩挲着自己的发丝,望向远处铜镜,铜镜上正好倒映着他们二饶面孔。
他不吭声,只安静地帮着她。擦头发时会偶尔触碰到她的脖颈,如今她的脖颈早已不如之前冰冷,脸上的红瞬间浮上了耳根。
清言也乖乖地任由他帮着自己,待了发上水珠已无,而发丝只有微湿之时,她轻拍他的手,示意让他停下,“罢了,别擦了。”
他未停下手中动作,只用布巾抖落头发上残存的水珠,轻声道,“还未干。”
“太干也不好……”
可若是未干,便是会落下头痛之症,清言本就有头痛病症,若是因这未干的头发而加重可是他的过错。
终等到手中发丝已经完全干时,江归寻才停下手中动作。他将用过的布巾放在一旁,转身收拾时却听清言幽幽道,“如此竟真像一对夫妻……”
闻言,他不禁嘴角弯起,笑着将另一匹干燥的布巾收回抽屉之郑
“可惜……”
江归寻目光瞬时黯淡下来,面上尽是清冷之意。他心中猜想她的可惜有可能是遗憾自己选择了他,遗憾与他做一场戏,遗憾离开万木堂……
他声音微颤,甚至还有丝丝哽咽,他道,“可惜什么?”
清言垂睫轻轻一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微微勾起唇角,脸上尽是幸福之意,“可惜我们不是像,竟就是一对夫妻。”
撒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