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倒是没有,难过还是有的。”
这话语听起来倒轻快,实际谁不知道话里的酸楚?他喜欢的人即使嫁给了自己,心也在别人身上,他又能如何?
而聂玲珑又能如何?他难过是为何她是知晓,可自己也不会因心生怜悯而去喜欢他。
她不能做这样的人。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司乐,一脸正经,“司乐,你可以去找更好的女子。”
完了,她是魔怔了。司乐本就是个爱逛窑子的花心少郎,怎么可能会只爱上自己一人,又怎么可能会因自己而不喜欢别的人?
司府别处也许还住着其他少夫人呢,她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罢。
他那紧握着的拳头终是松开,沉声道,“到现在你还没打听明白吗?”
聂玲珑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了挪椅子。
他知道自己在查他?
聂玲珑心虚道,“我,我打听明白什么?我来你那司府,定是要先打听你们的,不然我怎么能放下戒备与你们相处……”
“你是怕我杀了你?还是怕我霸王硬上弓?”他垂下眼睑,心中满是苦楚。
见她迟迟未开口,十有八九是因为他自己说对了。沉默时间越久,他心中苦痛越甚。
司乐垂下眼睫,抑住涌上喉咙的哽咽,艰难地开口,“即使查出来了,你也不会信我的对不对?”
那后面三个字的声音如蚊子般,她丝毫没有听清楚,可她知道他是在问自己,即使查出来这传闻是假的,她会不会信他……
聂玲珑脑中只闪过我信的念头,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我又没亲眼见过,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光是听别人谗言,我就会信了?”
他自嘲一笑,“也是。”
可是仔细一想,她既不信别的谗言,却信她自己的眼睛,那她是否就见到自己的好了?
忽然眸中又闪现出希望来,“那,那你跟我相处,你明白了我么……”
“司少爷,”聂玲珑垂下眸来,话中没有任何感情,冷漠道,“我如今,也不想明白你。”
她想着的,只有如何逃离司府,如何在司府好好活着,而不是明白司乐的心。
可又想,若是她能抓住司乐的心,定是能让司乐与自己站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而在司府,也是对自己有好处的…
她忽然话锋一转,“可你对我的好,我是记在心里的。”
果然,司乐的情绪也渐渐好转,说话声音也更轻快,“那就好,以后你也会慢慢明白的。”
“午宴之后我们便要回府,若是要与伯母叙谈,那尽量快些。”
“也可以慢些的,只要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去就好。”
“若是你饿了我给你去买点吃的,你喜欢吃什么?有家酒楼的烤鸭特别好吃,你出来后我就带你去买。”
司乐一一唠叨完之后,便急匆匆地往正堂那边赶去。这个时候午宴早已经开始了,而他也不能迟到,得赶紧去才是。
司乐走后,聂玲珑叹了好几声气,转头看向莺儿,“莺儿,我是不是做错了。”燃文ranen521
“小姐没做错,”莺儿将桌上的茶摆放整齐,“司少爷如今知道小姐在意他了,也不会难受。”
聂玲珑转着手中的杯子,“我如今,若是不讨好司乐,定是整个司府都讨不好。”
所以,她还是要安抚好司乐的情绪…
司乐既然喜欢自己,那自己便迎合着他,装作喜欢他的样子…
可是,当自己在门外看到江哥哥的时候,自己的神态表情便暴露了自己。
聂玲珑立马站起身来,颤巍巍地喊了一声,“江,江哥哥。”
他自然跨进自己房中,瞥了瞥房内陈设,旋即坐在位子上,静静地看着她,“好久不见啊。”
“好,好久不见。”
他微微弯起唇角,每次江哥哥这般笑都能一下子让她的心情变得晴朗。
但她仍故作淡定,“江哥哥,你怎么会来看我来了?”
江归寻把玩着手中扳指,漫不经心地讲道,“刚才见你与夫人吵了,便想来问问原因。”
问她原因,是来找她的茬罢。
聂玲珑淡淡一笑,“我可未与姐姐吵…”
“哦?”江归寻眉梢轻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本以为你刚才与夫人讲要与我讲清楚什么的,既然没什么该讲的,那我便告辞罢。”
言至此处,聂玲珑这才反应过来,这人都不用寻了就直接找上门来了,她怎么可能放弃机会?
正当江归寻起身打算离开时,聂玲珑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我,我有事与江哥哥讲。”
闻言江归寻便坐了下来,静等她开口讲些什么。
她垂下眸来,幽幽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活不长久了?”
江归寻皱了皱眉,这算什么话?
她不顾他怎样的神态,只继续讲道,“那日我第一次来万木堂便在正堂上晕倒,再次醒来之后只感觉身子越来越吃不消,而我,也越来越使不上力气…”
“后来我去鸿宇庙,被那和尚说印堂发黑,活不长久。我就忽然想起自己在万木堂的事,越想越是奇怪,便找来郎中一看,发现我体内含有毒,这毒攻肺,渐渐腐蚀我的身体,而我是从来万木堂才开始的…”
江归寻面色有些难看,“你的意思是,清言害了你?”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虽然将这毒与聂清言牵扯过,可仔细一想,聂清言是比自己还后来的,不可能就在茶里下毒。
而江归寻却因她提起此事而不耐烦,就因她差点死了,自己害得清言昏迷整整三日,差点害得他与清言决裂。
“既然是想害我,自是做好了让我死的打算,又为何…我又活下来了?”
江归寻垂下眸来,沉默不语。
他该说什么?说自己为了她不惜恳求清言不惜与万木堂反目,不惜违背对清言的诺言?
“清言恳求殿下救你的,”江归寻轻叹一声,“可惜,你却丝毫不清楚,还做了那么多错事。”
可惜,她丝毫不清楚,还怂恿郁青去上于子忻的床,害得清言悲伤许久;还故意推她下水;还故意因为自己而屡次三番加害清言。
最终江归寻只讽刺一笑,道,“真是好心当作了驴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