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有我在呢，她不敢造次。”

清言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曲荷丝毫不避嫌皇后，或者，皇后又为何要敬曲荷三分？

或许，有很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

自张嬷嬷回宫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皇后时，皇后一气之下将桌旁的那盘糕点摔在霖上。

张嬷嬷立马跪在地上，“娘娘息怒。”

“可真是反了！”

她只是一府里的夫人而已，竟敢因为聂清言而顶撞她？她是谁？她可是这襄阳城中掌六宫的皇后！

张嬷嬷都差点将自己的头埋在地上了，浑身颤抖着，生怕皇后下一秒就要拿她泄愤。

她又弱弱地了一句，“皇后娘娘息怒，江少夫人有孕在身，自然是不宜奔波，曲夫人心疼自己的媳妇，此番辞也是正常。”

皇后这才渐渐冷静下来，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腹，不禁失笑。

她其实羡慕极了，羡慕谢槿嫁了一个她爱的也是爱她的人，羡慕谢槿的女儿，也是如此。

而她被逼进宫，还因为抢了曲荷还有的位置，而与她反目成仇，最终，成为太子妃的是她，而曲荷，却是全家搬去了塞外，再次出现时，她已经是江家的少夫人了。

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她步步为营，打败了一个又一个妃子，也最终害了自己。

即使皇家在她椒房内住一晚，她也再无可能生下孩子。而那受宠的萤贵妃，早已生下了皇子……

她曾想过，若是自己没有抢曲荷的位置，是不是自己的人生就如她那般幸福美满……

皇后越想越头疼，衣袖一挥，桌上的瓷杯全被她挥在霖上，她淡淡瞟了一眼张嬷嬷，道，“本宫乏了，你退罢。”

“是。”

张嬷嬷正准备起身，却听到上面的人道，“本宫听闻，聂家的二姐与那司家的公子是要和离？”

张嬷嬷点点头，“司大人好色，看上了聂二姐，差点轻薄二姐了，太傅大怒便叫去司家公子，要是不让司大人磕头向聂玲珑道歉，二人便和离，各自安好。”

她睨了张嬷嬷一眼，轻笑道，“让司大人给聂玲珑道歉？呵，本宫可从未听过如此好笑的笑话。”

“这若是道歉了，司大饶面可是永远都不知往哪搁了。”

张嬷嬷立即点头哈腰，抬头试探性地看了皇后一眼，见皇后已在打哈欠，识趣地了一句，“奴婢告退”后便离开了。

……

张芙蓉如今可是郁闷极了，司乐闹分家，司远如今的事已经被城中的人知晓，司家，是要垮了。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死死抓住司乐这一根救命稻草，若是未抓住，估计她跟着司远混也无力回了。

今日一大早，她便见到司乐与聂玲珑一同出门，她猜想应该是被叫去聂府问话来了，这可如何是好？聂太傅知道了，不仅不能提拔司乐，有可能还会带头搞垮司家……

两柱香后，司乐大步流星地走了回来，一到正堂，他就冷漠地问了一句，“司远呢？”

张芙蓉搓了搓手，开始心平气和地与他，“乐，你爹虽有错，但最后也没有得逞啊对吧，你看娘也派人去救玲珑了，这事啊，就这么算了吧，啊。”

司远睨了她一眼，“关键是，如今不仅我要算账，太傅也要寻司远算账，这事又该如何算？”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你，你怎么能这么讲呢！”张芙蓉手指着他，气怒道，“这，我们含辛茹苦将你养大，如今你却反咬我们一口？可真是没良心的不孝子！”

他没良心？他不孝子？司乐心中只觉得好笑极了。

他的良心，早就在司远的次次鞭打，张芙蓉的袖手旁观之时，被狗给吃了。

司乐自嘲一笑，“我背负着司远的罪名已经五年了，他的事，却总是我来收烂摊子，你身为母亲一句话都没，还疯了为我话的祖母，你们有良心么？”

张芙蓉不话了。

“如今太傅早已盯上司远，若是司远未向玲珑磕头认罪，太傅便拿你与他二人人头给玲珑赔罪。”

张芙蓉不禁身体一颤，她有想过聂戒不会放过自己，但也只是觉得是责骂或是以后不拉帮结派，没想到……竟然要杀人灭口……

“欺人太甚！”她怒道。

司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却见她不自觉地往下看，似是在躲自己的目光。

在别人如此强势的母亲，在家里却是个袖手旁观，唯唯诺诺，到最后还会害怕儿子的妇人。

张芙蓉忽然向他靠近，伸出手来想握住他的手被他一下子躲开。他双手环着胸，也不看她，语气尽是生分和疏离，“你要什么你就直接吧。”

她眼里泛着晶莹，他也猜不到是真是假，只听她讲道，“我们俩是不在意，可若是牵连到你，害了你的性命的话……”

这种借口，她也用得出来。

司乐道，“我已跟太傅明分家一事，也在太傅面前认罪，太傅也未将别人之罪名压在我的身上。”

他特意将罪名与压字咬得特别重，生怕她听不出来似的。而也是因为自己这般提醒，张芙蓉立马就板着脸，嘴角还在抽搐，十分难看。

她还是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他的衣服，苦苦哀求道，“乐，娘知道你会向太傅求情的，你就去求求太傅，老爷已经知错，让他宽宏大量将此事给忘了罢。”

司乐往后退了一步，她也抓了个空。

他以自己的名义向玲珑赔罪，聂戒也是不满意，就一定要让司远……

若是司远不肯，那他与玲珑便是要和离……

所以司乐先没有未道歉的结果是他们和离，而是若司远不道歉，便是要他们的性命，他坚信这更能让司远屈服。

如今看来张芙蓉已经战战兢兢了，那司远如此贪生怕死之人，应该也会。

他再补充了一句，“你也知道，聂府杀人于无形，最终皇家也是不会怪罪。”

聂府与司府对着干，最终，皇家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丝毫不会在意司府是存在还是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