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仙子拿到书信后心情愉快了许多，春花秋月这才缓了口气来。

之前仙子整日郁郁寡欢，她们都快担心仙子要憋出病来了，也差点要寻个郎中看看了。而如今这书信也算是及时，倒也能让仙子高兴几。

这样的话……估计仙子就不会如往常那般压抑了。

清言将信捧在怀里，心中只想着要不要给他写几封信然后送到春陵呢……

可是，越是挂念，就越是思念成疾。到最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她不能写回信。

忽的，清言的眼神黯淡无光，手中书信滑落在地上，而她，眼睛无神地盯着窗外，沉默不语。

春花扯了扯秋月的衣角，示意她看仙子，这……仙子这又是怎么了？

这一时的欢愉又怎么能冲淡一月的忧郁呢？虽然春花秋月不知清言为何又难过，可瞧见清言那反应明显又慌了。

“仙子？”春花走上前去，试探性地问道，“是玉君信中了些什么吗……”

转过头看春花时，春花见她的眼里早已含满了泪，顿时慌了起来，“仙子……仙子你这是……”

清言慌乱地擦掉自己眼眶里的眼泪，吸了吸鼻子，“想起之前的事了，没事。”

瞧仙子那模样，春花和秋月都不信仙子没事。

秋月只轻叹一声，或许是仙子想到自己以后的结局了，上前递过帕子，安慰道，“仙子，你不要将此事想得那么绝，凡间不会再相遇，以后在浊玉宫，还是会相遇的。”

对于仙界的人来，凡间情劫只不过是劫中一环，又不是真正的魂飞魄散，仙子只是先历完劫罢，玉君历完劫后自然可以重遇。

清言自是也明白，但当自己想起结局，心中如万箭穿心般，比自己在囚入深海牢之前受的死刑还要痛苦。

往往比身体刑罚更痛苦的，便是心痛。

她深吸一口气，旋即侧过头去看向秋月，淡漠道，“秋月，去将纸墨笔砚拿来。”

秋月不禁问，“仙子是要给玉君写回信？”

不是写回信，但却还是写给他的信。

“顺便拿几盏灯来，估计得写许久了。”清言扫开桌前放的餐盘，而春花见机将餐盘收拾好跟着秋月一同出了房间。

“仙子是要写什么得写那么久？”春花手捧着餐盘，跟着秋月一同往外走去。

秋月叹了声气，“遗书。”

她要写遗书，给江归寻的遗书。

一想到她们便要见证玉君与仙子的生离死别，顿时心情低落许多。

上次聂玲珑推仙子下销魂井，玉君将仙子救出但却是奄奄一息，玉君悲痛欲绝的模样她们是看得一清二楚。

如今，要让她们再经历一遍，她们可受不了……

秋月踏进隔壁书房，与春花告别前先是提醒了一句，“你可千万别让仙子明白我们知道她的心思，要是她知道我们知道，定是又要绝望一会了……”

仙子的难过一般都是自己消化，若是她们无意提起书信来，定是提起她伤心事，肯定又要难过一阵了。

“我自是明白，”春花留下一句后便端着碗筷离开了。

而秋月便是依着清言的话拿来几根蜡烛和文房四宝，很快便走到清言那处去放好笔墨纸砚，结果，刚点好蜡烛后，清言便让她出去。

“你先出去罢，晚膳之前再进来。”

秋月将火柴余火给甩灭，后悄无声息地离开，连何时关上了门，清言也未察觉出来。

清言一开始是打算年年都写封信给他，可是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要写六十多封便瞬时没了这个想法。

她按了按太阳穴，提笔许久却仍是不知该写些什么，自己一向是话多的人，可是要给江归寻写信，却是不知该写些什么。

她总不能把自己所经历的闲事全告诉他吧，这不就是在写日记？她闭了闭眼，思索许久还是未写一字。

现在是终于明白江归寻只给自己几字了，脑中思绪万千，提笔时却写不出一个字……

……

她写了一整日，直到秋月送来晚膳，清言才写了十封。

她将信封整整齐齐地叠好，旋即交给秋月，道，“你将这十封信藏好来，最好是让江归寻以后找不到。”

秋月皱着眉，实在没明白仙子这样做是何意，这遗书不就是留给玉君的吗？怎么写了还不能让玉君发现呢？

她轻叹一声，“他一开始啊，定是不会有心去寻这些的。以后渐渐释怀了，见到这信也会解脱些。”

结局变成那样，皆不是他的错，她不愿让江归寻陷入自己的愧疚之中，她希望自己的信能够安慰到她一点。

“仙子，你大可不必这样的。”她为难地看了清言一眼，她自己都为仙子心疼，玉君若是看到了，肯定也会心疼的……

清言将笔墨纸砚收好，“这也是我力所能及的事了……”

“秋月，你不用安慰我，我提心吊胆了那么久，如今越是靠近，我也越不心慌了。”

清言垂下头来，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眼里闪出一丝欣喜，“秋月，你过来听。”

四个月又怎么可能有胎动？不过秋月还是依言走了过去，半蹲着身子听着孩子的心跳。

不知自己也有了幻觉还是怎样，她倒真是感觉到孩子在动！

秋月展开笑颜，“仙子，他们以后定都是个活泼的孩子。”

她眉眼弯弯，微微一笑，她倒是希望两个都随她，随她活泼，也能在之后多陪江归寻话，也能够带着他走出来……

“倒是希望他们有活泼的性子。”清言继续摸着自己的肚子。

言至此处，秋月便将一瓦罐汤递在清言面前，“既是如此，仙子得好好吃饭，补补身子。”

她写了整整一日，连午膳送过来也滴水未进，也有六个时辰未吃饭了……

如今仙子可是得顿顿吃好，若是夫人知道仙子今日午膳未吃的话，肯定会斥责她一番的。

清言接过瓦罐汤，也依着她的言食了晚膳，而秋月便是将书信藏在衣柜最底层的最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