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娘娘仪态端庄，微微颔首，“这回规矩了不少。”

“母后……”姜蔓现了原形，亲亲热热凑到皇后身旁。

“又原形毕露了。”皇后娘娘冲着身边伺候的嬷嬷的摇了摇头，“禁不住事儿。”

身边的嬷嬷帮衬道：“公主赤子之心，娘娘应宽慰。”

“就是母后！您身在福中不知福！人家家的姑娘对着父母敬而远之，一点儿人气都没有。哪像我，我待母后如此掏心掏肺，母后却还嫌弃华容。哼！”姜蔓耍起小性子。

“行啦。就你那性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皇后娘娘心如明镜，哪里不明白。

姜蔓想起正事儿来。“母后，是不是打算办百花宴呀？”

“耳朵够远。”

“华容能不能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呀？”姜蔓眨巴着眼睛，表情无比诚恳，特别乖巧。

皇后娘娘也不理会她这古灵精管的做作模样，“说吧。”

“儿臣想母后提议，让官家女子入女学。”

皇后娘娘诧异了，“好好的，提这个做什么？”

官家女子自然都是在家中。有的请教习，有的请先生，实在不行的，便是家中父兄稍带着读书的。又不是无人管束，否则论起才艺，若是全然不会，传出去也是要被笑话的。

“不够。做得还不够。”姜蔓终于正色道。

“大多数女子真正习得的，不过是《女训》《女戒》之类，大都是三从四德之言。有些未雨绸缪，便要么是学着管家，学琴棋书画也不过是为了讨男子之欢。可是，太狭隘了。”

皇后娘娘虽不赞同，也不反对。如果说姜蔓此时所想在现下看来是大逆不道，那也只是过于前卫了。

她的女儿，自然不是一般家庭能养出来的。自幼时起，她便被当做与男子一样的身份在对待。没有人说，因为你是女子，你便可以多得一份宽容。错了，那便是罚。别人能做到，她当然能做，而且会努力做得更好。

“那你有什么想法？”

“巾帼不让须眉。”姜蔓的眸子中自是一番坚毅。

她所求，便是平等。无论是寒门与士族，还是男子与女子。在接受教育和习得礼乐上，这是每个人生而具有的权利。这是华夏民族立根之本，也是帝国能够长治久安的基础。

耕者有其田，读者有其书。而当民本之治真正融于一个国家的骨髓，这是一个向上的民族，一个无需武力、无需暴乱，便能让四海俯首称臣的帝国。

皇后娘娘听罢，慈爱地望着姜蔓，“士不可不弘毅，我儿志向远大。”

“母后若是不支持你，天下也没人能做这样的事了。”曾几何时，她也曾生出对这枷锁的不满，可是她不能去改变，没有办法去改变。她的女儿若是可以，也算了了她的一桩心愿。

放手去做吧，华容。父皇和母后是你最坚强的后盾。路可以为你铺好，但是，也真的希望你能做到。帝国的未来，终将是你们这群年轻人的，也终将，是你的。把握好现在的所有机会。这是母后对你的要求。

“去吧。”

“谢母后！”

母后真的真的最好啦！姜蔓欢欢喜喜在皇后娘娘身边又撒起了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