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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夜的高速列车才发现距离目的地尚不到三分之一路程,无奈之下,李哲又破费叫了辆超时空跑车。

“大哥...要不你直接买一辆得了。”阎打着哈哈。

听到买,李哲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滑了滑:“看看这个行不行?”

画面是辆红色限量版超时空跑车。

高贵典雅的流线外形、豪华奢侈的内饰、尖端的概念技术天衣无缝隐藏在车身内,这是完美的象征,永恒的流丽。

阎眨了眨眼,平静的内心坠入一块巨石,溅起数米高的浪花,忍了又忍,故作镇定道:

“红色不适合你,黑色好些。”

“是么?”

李哲若有所思的看着手机。

阎点头认真,“大哥,这...怎么说呢,反正不是小事,听我的,选黑色,绝对高大尚。”

“确定?”李哲抬了下眉。

“嗯!非常确定。”阎坚定道,目光闪闪发亮,好似车是给他买的。

他知道大哥是个讲究人。

李哲挣扎了一下,叹了口气,“行,那就听你的,选黑色。”

阎抽了口凉气,满脸崇拜。

这辆跑车之所以限定,就是因为天价的价格,为此开发商已经下调了多次,可对很多人来说仍然遥不可及。

10朵黑玫瑰,

可以买一个岛。

阎激动的舔了舔嘴,大哥的东西就是自己的,臆想到往后拉风的场景,止不住惬喜。

却见李哲慢悠悠的收回手机,靠在车椅上开始小憩。

颠腿等了两分钟,阎有点安耐不住了,

“嘿嘿...大哥,这车...得预约吧?”

“不知道。”李哲眼睛都没有睁,淡淡的回了句。

“不知道?那你选它干啥?”

“弄个屏保。”

“..............................”

比泽,迪鲁城。

晨色清冷,带著一丝寂寥,隐然暗示夏日将尽。

下了车,李哲付钱,感叹了一句,“钱还是好东西。”

阎满脸鄙视。

两人站在山头,李哲点了根烟,“刚才那司机就是比泽的人。”

“注意到了,绿皮怪么。”

“是哥布林,来天堂前,常年生活在第三纪元沼泽地。

他们生性凶残蛮狠,个个都是贩卖奴隶杀生放火的偷盗之徒。

与食尸鬼狼狈为奸,在暗夜里诱拐童女、以磨亮的兽角茹毛饮血。

他们的女人在远古的长夜里与异鬼苟合,繁衍半兽半鬼的恐怖後代。

刚才那个出租车司机,削瘦枯槁,因为刚来天堂不适应都市生活,选择去寒冷北国生活。可惜

在酷寒中因冻疮失去了一只耳朵和一根手指。

我记得第一次和人马波比见到他时,他全身衣著漆黑,与守夜人制服没有两样,只不过他的衣衫更加褴褛,且脓疮四溢。”

阎努努嘴,“这么说,你俩认识?”

“嗯...我每次来找波比都会给联系他。”

“可...大哥,比泽这么大,我们到哪去找舞宝儿?”

“跟着走便是,今天要找两个人,抓紧时间吧。”

李哲伸了个懒腰,朝山下走去。

当两人穿过错综复杂的倾颓古城,爬到接近天空的地方,半个迪鲁城的景致终于一览无遗。

李哲很喜欢面前画面展开的辽阔样貌,

城堡里的一切熙来攘往,人声喧哗都在脚下,惟有天际鸟人在头上盘旋。

记得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喜欢一个人置身高处,在形状早已不复辨识,被风霜雨雪摧残殆尽的山峰或建筑间,俯瞰城间百态。

广场上拖运木材和钢铁的牛头人,看着玻璃花园里采集菜蔬的女鹿,看着犬舍里来回奔跑,局促嬉耍的小狗头人,看着静默无语的神木林,看着深井边交头接耳的女侍,仿佛他才是城市真正的主人,

显然一旁吊儿郎当的阎也无法体会这种境界。

“走吧,就在前面。”李哲指着远处的河流。

华纳河是三戟河的支流,受到兽人萨满的祈祷,那里神木茂盛,郁郁葱葱。粗壮厚实的黑色树干相互攘挤,扭曲的枝研在头顶织就一片浓密的参天树顶,变形的错节盘根则在地底彼此角力。高大的红木树影洒进沟磷溪涧,自由的鸟人在栖隐巢穴里高唱,空气中弥漫百花馨香。

李哲说,这里几千个世纪前阴暗潮湿,昏暝古堡巍然独立其间,万年古木样亘周边三万亩,常年不生红木,树林由披戴著灰绿松针的哨兵树,壮实的橡树,以及苍老的铁树所组成。

后来有萨满的祈祷,兽血沸腾才得以平静,为这片支离破碎的土地迎来新的开始。

这是个属於深沉寂静和窒郁暗影的地方,而蛰居其间的兽人连名字也付之阙如。

萨满,就是第三纪元的信仰神。

兽族保持着地球最原始的制度,虽没有国王,可阶级仍旧明显。

天堂给每个种族的命运都是相同的,都是新的开始。可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根据你的能力,金钱,又产生新的阶级层次。

所谓贵族与奴隶。

这种场景也只有在比泽能见到。

走进森林,可以仔细观察所谓“神树”。

鱼梁木的树皮灰白如骨,叶色深红,有如千只染血手掌,树干上刻了一张人脸,容貌深长而忧郁,满是乾涸红色树汁的深陷眼凹怪异地充满警戒意味。

他是兽人的第一个萨满,虔诚的神话。

那一双古老的眼睛,比临冬城还要古老,它曾经目睹筑城者一个个踩上基石。

被赋予祈祷的鱼梁木不论如何都不会焚烧殆尽,这也让兽族百姓决定不在此驻守,只让护卫队每日巡逻。

舞宝儿在鱼梁木下,静坐在苔藓爬盖的磐石上。千年累积的腐植质厚厚地覆盖在神树林的土地上,吸走了她的足音,但鱼梁木的那双红眼却彷佛紧跟著她不放。

“哎......”她轻声叹道。

“啪!”

耳后响起打火机的声音。

舞宝儿疑惑的扭过头,看到一张微笑的脸。

看到舞宝儿的第一眼,阎有些诧异,寻常女孩都是肌肤如雪,白里透红。可舞宝儿却是健康的小麦色。

约么二十五六,一个熟透了可以采摘的年龄。

没有浮夸的浓妆艳抹,没有奢侈的穿着打扮,朴素的像个农村妇女,让人毫无防备的被带入到某个乡村爱情剧当中。

阎的思维在一瞬间跑毛了,他突然想到所谓的“天堂神秘部门。”

每个人来天堂都会经历繁琐的一道道程序。

他很好奇,

为什么有的人死的时候七八十岁,到这来却是花样年华。

有的人是婴儿,却能成长到十八九岁,然后再也停滞不前。

所谓青春永驻?

他记得自己和李哲探讨过,当时李哲回答,说天堂需要建设,发展,所以住在天堂的人大都偏年轻化,这不乏也是种手段。

总之天堂制定的一切都有其目的所在,想探究,只能慢慢摸索。

舞宝儿站起身,习惯性抬手给李哲理了理领口。

阳光下,肌肤衬的那一嘴整齐的牙齿更显发白,简单朴素的牛仔裤配着白衬衣,举手投足都接满了地气儿。

阎不懂舞宝儿为什么停留在这个年纪,但那饱满多汁的曲线却是真真切切,让他开始口干舌燥。

“你怎么来了?”舞宝儿欢喜的看着李哲,眸子弯成了两道月牙,让人跟着忍不住想一起笑。

清澈的眸子最富有感染力,但两人这不一般的关系让阎有些吃醋。

“专门找你的。”李哲干脆道。

“找俺...”舞宝儿有些惊讶,左右看了看,“去那边吧,这地儿凉。”

“嗯。”

舞宝儿走在前面,李哲和阎跟在后面。

“大哥...这就是舞宝儿啊?”

“怎么了。”

“没...和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李哲没说话,阎继续问,“她到这来干嘛啊?”

李哲顿了一下,双眼有些复杂,叹了口气:“怎么说呢......这辈子就想等一个好男人吧。”

阎没听懂。

李哲耸了耸肩,“很多时候,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在别人看来就是大事,天大的事。舞宝儿上辈子的怨念太多太多,我不说你也懂。总之,她这辈子就想找一个不再一去不返的男人。”

阎点了点头,眼睛顿然一亮,“大哥,我可以啊!”

李哲侧头,“你不嫌她脏么?”

“怎么会?”阎一脸无辜,“人间天堂乃不同世界,确切的说,只有记忆还是你的,身子也不知道哪个厂子给你捏造的,我听说很多残疾人,缺胳膊断腿的来这都四肢健全了,所以,舞宝儿干净着嘞!!

他接着说,“且不说这些,在那个混沌年代,她独自一人忍受黑暗,拉扯三个孩子,单凭这份情,谁能做得到?”

李哲摸了摸阎的脑袋。

三人在一个亭子前坐下,阎越看舞宝儿越喜欢,那种骨子里的坚强和表面的温文尔雅怎么能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阎并不是见一个喜欢一个的人,但宝儿这种说不出的气质,深深折服。

“这是...?”舞宝儿看着阎。

“哦...自我介绍一下,咳咳,我叫阎,是李哲的兄弟,排行第二,宝儿姐,你可真漂亮啊!”

“呵呵...”舞宝儿开心地笑了笑,“别叫姐,俺老都老了。”

“怎么会?那么年轻。”

“叫舞娘吧。”李哲点了根烟,“你去那边休息会,我和舞娘聊点事。”

“我......”阎撇了撇嘴,一脸郁闷的离开。

他没走远,隔着几颗树,时不时偷看一会。

舞宝儿满脸认真的看着李哲,像个过门的小媳妇,时而担忧,时而蹙眉,谈吐举止温柔体贴,看的阎心里一阵骚动,双眼满是闪闪动人的小星星...

十来分钟后,两人下来。

李哲冲阎点了点头。

“啥意思?办完了?”

“嗯...”

“这么快?!”

“嗯...”

李哲淡淡的看着他:“如果你自己来,会很麻烦,又要去安公主那,又不知道舞娘在哪,所以,我来就快多了。”

“.........”

“走吧,还有最后一个,已经说好了,接上就行了。”

“谁啊?”

“离这不远。”

三人朝迪鲁城走去,一路上,阎找各种话题和舞娘搭讪,惹得舞娘连连摇头。

“哎......俺又不是小姑娘,这些话留给女朋友多好?”

“嘿嘿...瞧你说的。”阎看着舞宝儿略带娇嗔的笑容,眼睛瞬间又噙满了小星星,内心开始荡漾。

“这有个跑马场,要不骑马去吧?”

“哇!!”

阎惊喜的环视着四周,置身在绿色海洋中,眉宇间尽是兴奋。

“宝儿姐,啊不,舞娘,嘿嘿,咱们骑马吧,我可以教你。”

“人家会骑。”李哲朝蒙古包挥了挥手:“有人没~”

“来了来了!!”

出来两个长着鳄鱼头的壮汉。

“骑马么?小马驹。”

“嗯,怎么个收费?”

“场地一小时40,外面办事跑一小时80。”

李哲暗骂了一声:“挑三匹,我们在外面骑,先给你压300。”

鳄鱼头见钱后,笑开了花:“好嘞!!”

没两分钟,牵来三匹马。

“舞娘,挑一个。”

舞宝儿点了点头,走到黑马旁,轻轻吸了口气,单手撑着马背,双脚一跃,坐了上去。

“驾!”

“驾!”

她弯身扶着马背,泼墨般的秀发在空中飞舞,红扑扑的脸上噙满了笑容,黑马更像是遇到了伯乐,四驱开动,涡轮增加,缰绳一拉,竟直接跳跃了半米高的栅栏!

阎目瞪口呆,瞬间反应过来,舞娘为什么皮肤会这么黑了,多半是天天旅游,在外面游玩的,所以骑马这种活动对人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

“李哲!你快来!”

舞宝儿兴奋的挥了挥手,李哲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阎咽了口唾沫,低头看着鳄鱼头:“劳驾...帮我把栅栏打开!”

“.........”

喘了口气,阎用后脚蹬了蹬马屁股:“兄弟…猥琐发育,别浪。”

“喝~~~~tui!”

白马吐了口唾沫星子,撒开丫子就冲了出去!

“槽!!”

“我特么—!”

“你给老子——”

阎一张嘴就灌风,整个人在马背上巅的左摇右摆,气都喘不过来,足足跑了一百米到两人身边才停了下来。

“呼…还不错吧。”

阎强行镇定抓了抓头发。

舞宝儿摸了摸白马:“它们好可怜。”

“为什么?”李哲问,

“我觉得它们应该自由。”

“呵呵。”李哲乐了,“那不就回到原始社会了么?”

“原始社会不好么?”

“当然好啊,如果你是原始人,我就可以一棒子把你敲晕,然后背到自己的山洞里去了...结婚的婚就是这么个说法。”

舞宝儿听的哭笑不得。

她轻轻的抚摸着马背:“这匹马是它们的头儿。”

“哦?”

阎挠有兴趣的歪着脑袋:“你怎么知道?”

“马儿都有灵性的。”

李哲点了根烟,“舞宝儿在某个方面,和老三有着一样的能力,虽然没那么强,但多少懂点。”

阎皱着眉头:“那兔崽子会的多了,具体哪方面?”

“不是说了么,灵性,大致意思就是能听得懂动物要表达的意思。”

“与动物沟通?!”阎惊呼,连忙下马,在草地里搜索了一圈,捏着鼻子,“舞娘,过来一下!”

舞宝儿下马,“怎么了?”

“虽然有点不太合适,可还是想证实一下。”阎蹲下身子,指着五米开外的马粪:“舞娘,上面有两只苍蝇瞅见了吧...”

“嗯...”

“他们在说啥?”

舞宝儿愣了一下,回头看着李哲,目光里满是诧异,好像再问,你的兄弟怎么那么幼稚。

李哲无奈的摆摆手,暗示随便应付一下,舞宝儿温柔的眨了眨眼,理解的笑了笑。

接着,秋水长眸慢慢眯成了一条缝,

五秒钟后,

“听到了!”舞宝儿轻声应道。

阎震惊的吸了口气,迫不及待道:“它们…再说什么?”

“那个小绿头是苍蝇儿子,他问妈妈,我们为什么要吃屎啊?”

“然…然后呢?!”

“他妈说,吃饭的时候,别说这么恶心的话。”

阎:“.........”

李哲:“.........”

李哲吁了口气,看了眼时间,目光扫视了一圈,锁定在对面的荒山:“出发吧,翻过那座山就到了。”

阎手搭凉棚,还没看清目的地,耳边一声娇喝:“驾!”

黑马双蹄腾空,仰天长啸,“哒哒哒”,一溜烟消失不见…

李哲轻车熟路跟在后面,不慌不忙,速度却也很快。

我擦…

阎叹了一声,发现身下的白马蠢蠢欲动起来…

后脚跟在地上来回摩擦,鼻孔喷出两道戾气,目光视死如归。

“兄弟,兄弟?别开玩笑撒?啊~啊!!”

话还没说完,白马像打了鸡血,卯足了劲,叮铃哐啷囊个头就往前冲!

阎有生之年终究还是体会了一次蛋疼的滋味...

整个胃翻江倒海。

远处的李哲扭过头,看着策马奔腾的阎,嘴角微张:“呦呵?长本事了...”

“李哲,这一路俺又想了想,关于第二天堂,俺答应你去就是,但你别忘了给俺的承诺。”

李哲回过头,看着满脸认真的舞宝儿,心里五味杂陈,淡淡的回了句:

“知道了。”

一路骑到半山腰,两人放慢速度,因为山腰路边挂着个路障指示牌。

然而…

后面的白马已经跑红了眼,直到看到两人身影,也没有半分减速的意思…

擦肩而过时,白马看了黑马一眼,

不屑,

傲娇,

轻狂!

阎整个人懵逼了?

半山腰的尽头,牌子上清晰的画了个八叉,可胯下的蠢马却越跑越快!

“嘶!!”

阎知道危险已经来临,嘴角猛抽一口凉气,将要拉绳,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呼唤:

“阎!!”

阎回过头,看着夕阳下的舞宝儿,温柔的阳光撒在她的脸上,映出两片红晕,担心的柳眉紧蹙,嘴巴张的老大,露出八颗洁白整齐的牙齿,双手在空中尽情挥舞,好像此时此刻,一定要宣泄出内心最真实的感情:

“你——快——勒——马——!”

阎感动的双眼小星星不停闪烁,

马失前蹄,在人马下坠定格在空中的那一秒,望着余晖下的美人,

哭着大喊:

“我、快、乐、你、妈、了、个、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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