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受损最严重的就是田老头家的堂屋、还有田金凤的东房和灶房,就连仓库那些粮食也被泼了水,弄得乱七八糟的。
钱金银这次是往死里地毁坏,田家受损不少。
而大房和二房事先进屋锁好门没遭殃,至于田老四出去干活也是经常锁门,而柳氏每次出门也是所以没遭到什么破坏,安全躲过一劫。
不过值钱的东西几乎放在田老婆子的大堂屋里,不是被砸了就是被顺手牵羊了,别说吃的毁没了,就连睡觉的床都被劈成好几块。
这块田老头几个躺在二房的屋里,因为其他地方狼藉一片,连躺的地方都没有。
田老婆子第一时间回到屋里,看见东西被毁得七七八八,痛苦哀嚎:“还让不让人活了,这是要我的老命呀。”
什么都给她砸了,她的古董花瓶都是值钱的,就这么没了。
从进来她心里一直在不停地淌血,她们孙家分明就是要把她们田家逼上绝路。
一想到那四千两,田老婆子心如刀割。
忽然想到什么,她踉踉跄跄地走去床边,把一直放在床底下的夜壶拿开来,然后移动地上的几块砖头,往里面扒了扒,看见里面的盒子还完好无整,她暗暗松了口气。
她拿钥匙打开来,发现里面的东西都在,她紧紧地抱着,宝贝一脸。
这才是最重要的,所有的家当、他和老头的棺材本都在这里面了。
幸好还在,还能挽回些损失。
田老婆子又把盒子原封不动放了回去,把夜壶放在上面臭得要命,一般人都不会想到会放在这的。
做完这些她赶紧过去二房的屋子看看,这会叶天麟已经在给他们看病,一个个伤得挺严重的。
田老头年纪大了腰梁骨还断了,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岁数大了恢复能力没那么快,这一次只怕得在床上躺很久。
叶天麟率先给他看,这才刚稍微挪动一下,田老头疼得牙齿在打颤,“田老伯,你只能忍着点。”
看他这样子,情况比他所想的还要严重,人到一定的年纪骨头疏松,有时都会出问题更别说被人给推倒。
“嗯。”媳妇、孙女孙子在看着,田老头也不好意思叫疼,只是看上去很受罪的样子,怎么也没想到老了还得遭罪。
“爹呀,你一定不能有事呀。”刘招弟抹着脸,“这帮人太过分了,下手实在太狠了,对你一个老人还下这么重的手。”
“爹,叶大夫一定会医好你的。”
田老头忍着痛,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呀,他总不能看着自己妻女被打不管不顾吧。
刘招弟和方巧玲在那边哭哭唧唧的,以此表达自己的孝心。
田老婆一进来她们哭成这个德行,这会又气在头上,语气很不好:“你爹还没死哭什么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哭丧呢!”
刚才溜得比谁都快,这会在这装什么孝顺,田老婆子听到她们在这边哭就烦,“还在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把屋里收拾打扫一下。”
一屋子被砸成那样,连个走路的地方都没有,还有她仓库那些粮食被浸了水……一大堆事还等着她们去忙,这会还有闲情在这哭。
也不看人家柳氏一回来,带着孩子都开始收拾了,就她们在这装模作样,装孝顺。
“还有你们一个个也出去帮忙,别站在看着碍眼。”田老婆子指了指田梅花兄妹几个,关键时刻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这会在这装什么大孝孙。
田梅花只好带着田树森他们出去,知道她奶这会气在头上,免得成受气包子。
“老头子,忍着点呀。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呀。”田老婆子凑过来看看,田老头痛得爆出一头冷汗,“叶大夫,你田老伯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腰梁骨断了,需要静卧三个月。”这会叶大夫已经帮他把伤口处理好,只能用木板固定住矫正,“五天我会过来换一次药,必须吃几个月的药。”
田老婆子眼泪直掉,这得多遭罪呀。
“老婆子,我没事,快看看老三和凤儿。”
田大壮被打得最厉害,躺在地上一直痉挛着,想着田老头看完就该他看了。
没想到田老婆子说:“先看凤儿,凤儿昏迷好久,她才要紧。老三,你忍着点,你妹妹毕竟是个女孩子,你没看到她刚才被打哭得多厉害,都被打晕过去了。”
田大壮痛得要命,只好点头:“嗯嗯,先给妹子看看吧,我是个男人,还能撑着点。”
叶天麟唯独给田金凤诊脉是用上了红线,也不知是不是上次被纠缠出阴影了,他不得不避忌些。
“只是皮肉之伤,五官内脏无恙,之所以昏过去是被吓过去的。好好调养几天就没事了。”
田金凤外表看着伤得很严重,倒没有伤及要害,不像田大壮一样被往死里揍,加上她被吓晕过去,避免了一顿毒打。
“叶大夫,真的没事?可你看看,我家凤儿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你看看这手这脚,要不你再仔细检查检查。”
这都被打得不成人样了,还不严重呀,刚才她家凤儿哭得很痛苦。
在田老婆子眼里,田金凤一点小伤都是不得了的事情,更别说这么多伤口,她担心会不会去了半条命。
也不想自己的女儿,走个路起个水泡还能哭半天,娇弱得不得了。
“没事,因为金凤小姐从小细皮嫩肉的,承受能力比较弱所以看起来有些严重,但没有伤及要害,比田老伯还有田三叔再轻不过了。”叶天麟耐心地解释,拿出了一瓶药膏给她,“一日敷上次,不出十天就能好。”
“那我家凤儿什么时候醒过来?”
“快了。”
“那快给我家老三看看。”田老头在旁督促着,老三刚才被打得很厉害,伤势肯定比他严重。
“这里痛不痛?”
“痛呀,叶大夫。”叶天麟刚刚轻轻一压,田大壮叫痛不停。
田老婆子怕他吵到田金凤,“老三,你看看你爹都成这样了吭都没吭一声,你忍着点。”
田大壮痛得脸庞扭成一团,他是想忍可忍不住呀。
“肋骨断了两条,内脏也伤到了,需要卧床半个月,要吃一个月的药才能治愈,这两三个月最好别干重活。”好在他原先身子骨好,不然可严重了。
“这么严重???”田老婆子一听到田大壮两三个月不能干重活,脸色不大好看了。
大壮平时壮得跟头牛似的,咋就那么不耐打呀。
如今老头子也得卧床三个月,老三也不能干重活,正当丰收的季节,以后田里的活计谁来干呀。
“老三都吐血了能不严重。”听到这话田老头都忍不住插嘴一句,他只是被一推就摔了腰梁骨,老三被那么多人押着往死里揍,能捡回条命已经不容易了。
关键时刻,还是老三是条汉子敢出头,不然他们早被打死了。
“爹,我没事,我没事,我休息一阵就生龙活虎了。”田大壮还在强撑着,总不能让二老为他担心。
其实就是他想得太多了,田老婆子一个心思都在田金凤身上,至于田老头也就说那么一句,这会自己顾痛都不及也没空去顾他了。
看得差不多,叶天麟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情,随后让她们田家一个人跟他家拿药,田老婆子走去外面看了一眼,“荷花,你跟叶大夫去他家拿药。”
“哦,奶。”田荷花正在打扫着院子,怎么也没想到这等好事会落在她头上,她点了点头。
叶天麟走过来,特地放慢了脚步等着她,“叶大夫,那走吧。”
田老婆子还真的就没多想,田梅花看着田荷花跟叶天麟离去的背影,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田大壮伤势严重,柳氏没进去看他一眼,忙着打扫屋子。
孙家上门来闹早就是预料中的事情,只是或早或晚而已,这次还只是砸了家打了人,没把她们告去官府算轻的。
事情出事她刚好带着孩子都在张大花家,听说还是钱金银带的头,带了不少粗大汉,她就知道人家这次是来出气了,目标冲着田金凤。
只要她服个软道个歉这事应该就能缓和些,不会对家里其他人造成伤害。
看来还是不加悔改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若是以前她会第一时间回来,可最近他们田家做的一切实在太寒心了,不值她的付出。
她不会再为了别人而让自己处于危险中,就算付出也得是自己的孩子。
至于田大壮,这个男人她真的没话说了,因为在他心里排在第一都是田金凤还有她父母,她和孩子永远都是可有可无的。
不用说,这次肯定是又冲上前给人当人肉沙包,才会被人打成那样,到最后还不是她和孩子照顾。
没有给她和孩子带过半点温暖,有的只有麻烦。
柳氏还真的不想进去看他,痛死也是他活该。
“三弟妹,你这次还真的挺幸运,一出事就刚好避开了,你不知道我们留在家有多担惊受怕。”方巧玲说得一脸阴阳怪气,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也不见她的人,她倒是避得干干净净。
刘招弟也是不阴不阳的语气,“要是咱们全家被人一把火烧了,只怕你都不知道。”
柳氏把仓库里的粮食拿出来外面晒,不怎么想跟她们斗嘴,偏偏她们有完没完的。
“那你们留在家里做了什么?躲在屋里不出来,一个人跑出去不回来,留下爹娘被人打,你们要是有阻止的话家里还会被砸成这样?”柳氏没好气一脸,“那点龌龊心思你们自己清楚,有这个力气来质疑我还不如多干点活。”
自己躲在家里不出去,眼睁睁地看着家人被打,还敢在她面前说大话。
刘招弟和方巧玲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柳氏扛着被弄湿的粮食出去,眼里手上都是活。
刘招弟和方巧玲在那慢吞吞的,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要我说柳氏这女人还真狠心,自己男人伤成那样都不进去看一眼,心里比石头还硬。”
“对,比铁还硬。”两人凑在一块说着柳氏坏话,回想刚才的一切,方巧玲拍着心肝,“你是不知道,我刚才躲在里面听着外面老虔婆的惨叫声,听得我鸡皮疙瘩直冒,我都怕他们屋子把我也给打了。”
幸亏田老三这个傻大冒在这外面拖时间,不然她心里真的没底。
“你是不知道我跑去叫叶大夫这一路腿都在哆嗦着,钱金银这女人太心狠手辣,不像孙强盛那么好说话。”刘招弟同有此感,幸好她跑得快,不然没准也得挨打。
“要我说,那老虔婆还真的挺走运的,在外呆了那么久只是被推了一下都没被打。”田大壮和田老头才进来没多久,就被打成那副德行。
怕被听到方巧玲放低声音,“要我说,摔倒腰梁骨躺在床上该是她才是,整天在家只会指挥我们总靠那把嘴说话,这下可好,把老头子给摔了以后田地的活该怎么办。”
方巧玲巴不得田老婆子躺在床上,她们也能乐个自由。
刘招弟也是觉得可惜,“是呀,俩人怎么就不交换一下,要摔也得摔那个没干活的才是。老天办事都不长眼的。”
“幸亏咱们躲得快,把门给锁了,不然都不知道被砸成什么样子,没准咱们的东西都被卷走了。”方巧玲庆幸一脸,不幸中的大幸。
那两个老家伙的屋子都被砸成不成样了,还有田金凤的屋子,那个没脑子平时爱炫耀的肥猪,金银首饰不带锁进柜子里的,桌上的首饰全部被人拿光光了,只剩个空盒子。
她们看着都心疼死了,那些家伙简直跟强盗似的。
还有仓库灶房被砸得稀巴烂,中午的饭都没影,她们田家损失可大了。
“你不知道,那孙家放话要我们两天之内赔偿四千两,不然他就要把我们告上官府。
你说四千两呀,这是什么数目呀?不知道到最后谁来出这笔银子。”方巧玲把这事告诉刘招弟,没准他们几房到时都得跟着遭殃。
想着俩人得好好商量,看看怎么应对才是。
反正不能吃这个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