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了四百两,田树森兄弟平安无事,也因为受到了这教训,最近日来两人乖乖地上学去,不敢再去外面乱来。
至于能消停安静几天,不可得知。
田荷花她们在外忙活一整天,也不知家里发生什么事情,回来才听人提起。
说起她那俩堂弟,田荷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次受教训对他们也没什么坏处,希望他们能长个记性。
不然下次就不是赔钱那么简单了。
以前他们兄弟也跟她们不怎么对付,没少欺负她们几个。
如今她们在外也忙活着,没空去理他们。
以往在家,就她们三房一直被欺负,特别是大房最为嚣张,二房的倒还不怎么敢。
就说如今的田树槐和田桂花兄妹俩,倒是有点意外,一个去修路一个学绣花,倒也出息。
想想也是,就他二伯那样,一个月回家五根手指头都数得清,妻儿不管的那种。
从小要什么也得看大房,看田大河脸色,很不容易。
也就只有方巧玲含辛茹苦地带着她们,如今田大河进去了,他们不得懂事些。
不像田树森兄弟一样,一直有他亲舅舅当靠山无所忌惮,毫无后顾之忧。
他们清楚地知道靠自己才有饭吃,靠自己才能去争取想要的东西。
就说田树槐给人修路,身边的人都是长辈,肯定能给他带来好的典范,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他。
而田桂花跟着绣花的林绣娘也是一个很有格局的奇女子,在那绣花只有用不用功,不用比较家世身份。
田桂花在那得到了尊重,宽松和谐的环境熏陶着她。
所以俩人还能及时更正过来,至于田树森兄弟只怕没那么容易。
俗话说江山难改本性难移,没准过后几天又原形毕露。
就连说刚才回来的时候,田树槐也主动跟她们打招呼,似乎有跟她们想修补关系的意思。
都是姓田的,只要别太过分她也懒得去计较。
毕竟现在一个个都忙着挣钱,谁有空整天找人吵架。
如今家里也就田金凤,刘招弟和田金凤一直在家无所事事,就连平时爱偷懒的二伯娘也跟着去学绣花了。
她奶和爷没事就出去外面走走,然后就去张大婶那儿看看有什么帮忙的。
幸好现在请了人帮忙,她们回来也不用太辛苦,专门的包装也有人去做,至于原货方面有吴大叔奔劳。
顶多就是早上起早些弄,比之前轻松了些。还有就是多出些新花样。
她们从最先的三摊分成两摊,因为差点遇险她也不去赌场那边卖了,现在大大小小不少客栈要在她们这下订单,都是她自己去跑单的。
合约方面她亲自督促,当然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她也会在一些方面提点一下他们。
至于价格方面,比来宾大酒楼多一文。
这是他们对来宾大酒楼的感恩,感谢他们当初的相助。
“荷花,你们回来了。今天炖了老母鸡汤,奶让你娘给你们几个留了半锅你们得补补身体,树木你读书用功太辛苦也喝一碗补补。其他人都喝了,就你们还没喝。”
田老婆子看着她们几个丫头风尘仆仆地回来,心疼得紧。
虽然近日发生了不少不太好的事情,可是看着孩子一个个奋发有干劲的脸,她觉得田家还是有希望的。
而其他人,她们想这样无所事事她也管不着了。
这人的主动性在于自己想不想要做,若是她们打从心底不愿意,就算她在后面使劲推也没用。
当然她最对不住的还是老三和柳氏,俩人如今和离,分居两处。
她看着心里别提多难受。
幸好柳氏没有离开家里的打算,夫妻俩人也有说一两句话,不是弄得跟陌生人一样。
至于罪魁祸首田金凤因为做错了事,最近不敢出来吃饭。
也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偷偷去灶房吃东西。
田老婆子也有给她留东西,不过别人吃肉她喝粥配菜脯和馒头,总之不会饿死。
这是对她的惩罚。
谁让她犯了那么大的错,害她赔了那么多银子。
趁着这段时日减减肥也好,她明早准备去找媒人,看看有没有适合的人家。
就算倒贴也好,不能再留她在家里了,不然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好的,奶。这些给你和爷吃,还有这是四叔让我交给你的生活费,他说最近铺子赶着单子,一时无法回来。”田荷花她们也从外面买了些老人能吃的补品,还有给柳氏买了一些让她补身子。
当然还有四叔中午特地过来一趟,让她带给奶的生活费。
就算田大石一个月很少回来吃饭,不过他的生活费照常上交,只多不少。
总之家里老人都好,她们去外面摆摊子也放心不然到时亏的还是包子娘她们。
“哎,好孩子。荷花,下次你见到你四叔,告诉你生意固然重要也得注意身体,不然可划不来。”田老婆子笑咧咧的,很是欣慰。
一家其乐融融,这是她想要看到的。
她也深刻认识到以前心思狭窄,这人就得一碗水端平,起到典范作用,子孙才能孝顺。
“好,奶。那我们先去喝鸡汤。”
她们走后,田老婆子笑得合不拢嘴,“老头子,你看看,这是咱儿子孝顺我们的,还有这些补品是咱们孙女孝顺的。”
田老头也乐呵呵着,“所以你现在知道以前错得有多厉害了吧,只要咱们对她们好,她们也会对咱好。”
“嗯嗯。”
喝完鸡汤,身子热乎乎的她们就去洗漱,水田大壮早就默默烧好了,至于柳氏早已给她们收拾了衣裳。
“三婶,我先回家去看看。”田杏花虽然生刘招弟他们的气,到底是她的亲人,她也无法置之不理。
“好,好。你回去一趟也好。”柳氏拍拍她的肩膀,大房这么大的事情,她确实该回去一趟。
大房屋里,屋里灯光暗黄。
刘招弟坐在桌边,魂不守舍的。
之前救儿要紧,花四百两还不觉有什么,事后刘招弟心疼得直拍大腿。
如今她是真的啥都没了,没银子没男人了。
“四百两呀,我的四百两呀。”刘招弟嘴里一直念着,好像魔怔了一样。
而田树森和田树林深知自己做错事,一直呆在屋子不敢在刘招弟面前晃。
田梅花这次也是识趣,拿着个绣框在那装模作样做着事,给自己找点事做免得被骂。
田杏花回来就看到刘招弟坐在那跟丢了魂似的,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个家是从小她呆大的地方,又熟悉又陌生。
“娘,我回来了。”
刘招弟一时没有反应。
直到她坐在对面,刘招弟眼睛才了有焦距,“杏花,你回来了?不对,你回来作甚,你不是给柳氏当女儿去嘛?”
好像找到了发泄的点,刘招弟突然脾气上来,“你还回来作甚?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见你出现,你知不知道你弟弟两人差点就被人抓进大牢了,你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不舍得对田树森兄弟发脾气,刘招弟习惯性地把气撒在田杏花身上。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她心里有个不痛快的,遭殃的永远都是田杏花。
刘招弟一直戳着田杏花的脑门骂,“你说我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作甚,我就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你不是滚去给柳氏当女儿,你还回来做什么呀,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没良心!”
田杏花没有还手,而是任由着刘招弟发泄。
想着等她发泄完心里就会舒服些了,不然一直闷在心里对她身体也不好。
刘招弟不管不顾,手脚并用,突然长长的指甲划在田杏花脸上,上面立刻浮现一道血痕。
长又深,血透着伤口流了下来。
刘招弟惊愕地缩回手,情绪稳定下来心里顿时愧疚了,“杏花,不是,我我……娘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刘招弟的手在抖。
刚才她就跟疯了一样,她不是要真的伤她的。
而田杏花好像没感觉一样,她抬起头摸了摸,好像对这样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
“如果这样做,能让你心里舒服点的话。”说完田杏花把桌上的剪刀拿了起来,塞在刘招弟手里,指着自己的心脏,“既然我让你这么不舒服,你捅这里可能会好一点。
我的命是你给的,你拿回去也是应该的。”
田杏花没有哭,或许心早已经麻木到极点。
她原本以为这次回来她会高兴的,甚至还想着拿点银子给她。
可是她错了,这个家还是容不下她。
她永远都是外人。
刘招弟拿着剪刀的手在发抖,“哐当”一声掉了下来。
“不是,不是杏花,娘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气在头上我才……”
“你每次都这样说。”田杏花露出手背,仔细看,上面好几道伤痕斑斑驳驳,都是刘招弟和田大山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从小到大,做错的事只有她,不听话也只有她,别人没挨打过,田杏花几乎都替他们挨了。
不分对错的那种。
“娘你说我狼心狗肺,不是东西,可我做你女儿我也特别痛苦,如果可以,我宁愿生我养我的人不是你和爹。”田杏花把剪刀捡起来塞在她的手,“只要娘你朝这里捅几下,你就不用再看见我心烦了。”
刘招弟一直在摇头,看到田杏花眼里的绝望和疏离,她清晰地感受到母女的关系无法回去了。
她害怕这种感觉,“不是的,不是的。杏花,娘错了,娘真的错了。”
“既然你不杀我那就算了,以后你就当我没有这个女儿吧。”田杏花从兜里掏出了一袋银子,“这是我阵子挣的,本来想缓解一下你的负担,没想到是我想得太美好了。”
留下银子,田杏花决绝地走出去,这一次她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杏花,杏花!”刘招弟打开钱袋,足足有几十两,这孩子心里还挂念着这个家。
是她误会了。
四个孩子,能在出事的这一刻那银子回家,只有杏花一个人,是她硬生生地把她推了出去。
然而任由刘招弟怎么哭喊,田杏花再也回不来了。
不想让柳氏她们担心,田杏花用粉把脸給补了补,不怎么看出来才进屋。
“杏花,你回来了。你娘没事吧?”柳氏坐在桌边绣花,看到她回来问了一句。
“三婶,没事。”田杏花极力忍住心中的翻涌,果然在这屋里她才感觉最温暖。
只有三婶一家才是最关心她的。
如今田大壮搬了出去,这儿就是她们几人的自由空间,关起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就好。”
田荷花洗好走出来,敏锐地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就算被香粉掩盖住,她也闻得到。
“娘,你手被针扎流血了吗?”
这家除了柳氏干这活容易受伤。
“你这傻子说什么胡话呀。你娘的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闭着眼都能穿针。”
倒也不是夸大其词,柳氏的绣活手艺放在村里那是杠杠的,跟那绣庄的林绣娘几乎不相上下。
因为嫁人家里的关系,一大堆家务活要干,不然柳氏也想像林绣娘那般传授手艺,没嫁人之前她最大的就是开一个绣庄,教女孩子绣花,让她们有一技之长。
只是家事缠身,一直无法实现。
“那谁受伤了?杏花,你受伤了吗?”不是柳氏,那会是谁。
田杏花摇了摇头,“我没有受伤。
田荷花瞬间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了,“杏花,说实话。我们是一家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走过去就发现她的脸有一道伤疤,那血连香粉都沾上了。
“蠢货,你想毁容是不是?”
伤口也没消毒,她还涂上这些玩意,就算自己做的也是有一点副作用的。
哪能这样。
田荷花赶紧拿出平时装的灵泉水给她清洗伤口,那道疤痕瞬间露了出来。
“杏花,怎么回事?”
“谁伤的你。”
田杏花咬咬唇,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三婶,我现在没事了。”
她们都知道肯定跟刘招弟脱不了干系,可是杏花说不想追究,她们也插不上手。
柳氏握着她的手,“杏花,不管发生什么,三婶这儿都是你的家。”
“三婶。”田杏花投入柳氏怀里,痛痛快快地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