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年后乌穆再起大乱,扰得南越国境不安,先皇派了当时还是少帅的顾临川,仅率了三万余长燿军去了两国交界处平乱。
“可当我们到时,乌穆国境大开,我们听从先皇旨意,一路畅通无阻,直指剑南城。而此时的剑南城早已因内乱烧毁了大半,国主与王后皆被穆清远囚困于凤昭宫中不得出。”
“这么说,乌穆实则是因为内乱而导致国破的……”锦尘早有猜测,可还是有些惊讶。因为这世间流传的皆是乌穆作乱,意图大施密术,控制九州之地,终被长燿正义之师所收,以致大乱未起。
“不错,内乱动摇了乌穆国的根本,其四周的几个国家早已对其虎视眈眈。可乌穆无论被哪个国家吞并,于我南越来说无疑都是致命的。”顾临川叹了口气,见锦尘不语,知道她清楚乌穆于南越的重要可言,便又道“我们就只能顺势收了乌穆国。”
“那……那国主夫妇呢?”
“穆清远在大军入国都之际已经自尽于王坐之上了,清修国主自知乌穆国已亡,身为国主的他最终从城楼上一跃而下,王后失子在先,又受刺激,便随着国主一同跃下,双双殉了国。”
“我与哥哥……”
“你们是我在穆清远的王府内找到的,可惜密术已施,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一应祸端皆有此密术而起,穆清远与国主即为双生兄弟,必然被施了秘术,以至于他自幼多病,不仅双腿俱残,而且年寿难永。因此他更加痛恨这个与他同根却不同命的兄长,眼见他掌权一国娇妻在侧,甚至儿女双全,他更加痛恨,这才有了这亡国之祸,至于我与兄长……”锦尘说及此顿了顿,抬头看了看满眼自责的顾临川,突然跪伏于地,顾临川连忙起身想要扶她起来,却被她拒绝了。
“若不是您我们早就死在了那场祸事之中,您排除万难护我们以周全,并养育教导我们,您的恩德,锦尘今生无以能报,只能竭尽全力完成您之所愿!”言罢,锦尘又向着顾临川三叩其首。
“锦尘……得知真相的你真的不怨我吗?”数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红了眼眶。
“锦尘庆幸感恩还来不及,又何来记恨,更何况乌穆国破一事与父帅你并无多大干系,这是乌穆的命数,自那秘术生成之日起,就该有这样的命数。”锦尘屈膝跪于地,恳切地开导劝慰着顾临川。
她清楚地知道,他的父帅一直因此事而自责,随着他们渐渐长大,他更怕的是自己得知自己的身世后记恨于他,那时怕是多年的父女情意便也尽了。如今自己只能尽全力劝慰于他,好让他开解心结,忘却当年的事。
“这是当年从穆清远的府邸搜出来的,我也是看到了它,才了解了这个中缘由”顾临川沉默良久,才缓慢地起身,于一处暗格中取出一物交给了锦尘“我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便一直收着这个,你看到了就能明白。”
锦尘郑重地接过此物,缓慢地打开了上面包裹的几层绢布,最后显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两封密信,一纸盟约和半本秘术残卷。
“父帅,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府去了”锦尘将这些东西又重新包起来收好,向顾临川行了退礼,便匆匆忙忙地推门跑了出去。
她不敢当着顾临川的面浏览那些东西,她怕自己会失控,尤其在看到那半本秘术残卷的时候,施术之法已失却半数,但术法之效却颇为详尽地标注在上。
乌穆建国之初曾遭受过诅咒,历代皇族中必出双生,而乌穆国祸也必因双生而起,此乃双生之祸。乌穆皇室先祖不得已之下研究了此去一存一之法,凡是受此母法者会源源不断地消耗受此子法者的生命之源,因此受母法者身体康健,自愈能力是寻常人的两倍。而受子法者会遭承受双倍的病痛折磨,自小体弱多病,大多活不过二十五岁。
这有点类似于巫族的蛊术,又或许它就是一种巫蛊之术……
“少帅,陛下传旨要见你”锦尘不知自己怎么地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已时至傍晚,见阿玥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连忙翻身坐了起来“快些替我整理一下妆发。”
“是”阿玥扶她下床来到梳妆台前,简单的替她整理了一下妆容又重新梳了个发髻,锦尘想着毕竟是去见天子,太过随意了也不好,便认真地挑选了几件发饰戴上。
“我去将轮椅推来”
“不用了,你扶我过去就行”锦尘扶了扶头上插着的步摇,然后撑着桌子站起身来,阿玥见状连忙来扶“药效按理说已经淡下去了,不是应该见好了吗?”
锦尘摇了摇头“可能是药量没有控制好,下得有些猛了”
傍晚已至,猎场上空广阔,四周群山环绕,可以看见半边天的霞光,锦尘抬头看了看,对着阿玥到“上一次来竟没有注意到,猎场霞光也如此旖旎,与北境比起来也分毫不会逊色。”
“少帅可真是好兴致”阿玥闻言也抬头看去,风景是很好,只是身旁一个不听话的人煞风景而已。
“自然,难得能有此等闲工夫”锦尘笑了笑,就快走到主营了,守卫也更家森严起来,两人不再多说废话,阿玥也将对锦尘的称呼由“少帅”改为了“三姑娘”。
二人来到主营前,告知了护卫首领来意,便被通报进去了,不多时便有人出来领着二人进了主营。
迎面而坐的自然是九五之尊的新皇哥舒溟,而其左手边的尊位上依次坐着的便是北楚的两位王爷楚陌以及楚寒天。
右手边只坐了两个人,依次是敬安王世子哥舒星辰以及陆徵假扮的明烙。
锦尘没有想到北楚的两位王爷也会在此,因此从进门开始就已经打起来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在场的这几个人,早已将身体的不适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