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兄指的是什么?”锦尘走后,楚陌和楚寒天兄弟俩便回了会盟馆,此刻没有了旁人,这俩兄弟俩终于能坐着好好地谈一谈了。
“你自己明白!”楚陌难得这般生气,楚寒天却挑眉,意味难明地看向他“王兄竟为了一个顾府的三姑娘这般动怒,莫不是王兄心里的那位姑娘是她?王兄早说啊,还非要说人家姑娘死了,你早说清楚,我也不会让皇兄下这个旨……”
“寒天,不要胡说”楚陌极力忍耐着,脸色已经黑了起来“她是顾少帅的妹妹,你不是将他视做好友吗,如今又为何要这样做?”
“我喜欢……”楚寒天依旧在笑,楚陌听他这样答复,一时愣了愣神“你说什么?”
“我喜欢,如果非要选一个人为妃,那只能是她!”楚陌在楚寒天的眼中看不出真假“你当真?你与她不过几面之缘……”
“王兄错了,我与她见过很多面了”楚寒天的笑意犹在,看着楚陌等我眼中掺了些许坚定,可有些话即便是兄长,他也说不出口,只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遍“我与她见过很多面了,她表面上坚毅果敢,杀伐决断,聪明无畏。可我知道她背负了很多,身边虽有至亲好友相伴,却依旧孤独,与我一般的孤独。”
“你既然喜欢她,那你就该了解过她的身体状况,就该为她多做些考虑!”
“王兄说的我都考虑过,所以不急在一时,只要有婚约就行,有婚约我就可以明正言顺地爱她陪她,至于什么时候我娶她嫁都无所谓,哪怕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嫁给我,没有办法随我回北楚,都无妨!”楚寒天终于收了笑,眼神更加地坚定了。
楚陌此时竟真的在他的眼中瞧见了几分真情实意,不免有所动容“你能说出这些,看来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可说到与做到又是两码事,你可要想好了!”
“我想了七天七夜,若还没想好又算哪门子喜欢呢?”楚寒天这话虽是对着楚陌说的,却又好像是对着他喜欢的那人说的,语气温柔地拂人心上。
七年来他只能在梦中见到的人,原来早就已经出现在他眼前了,好在一切都还不算晚,她还在,他也终于找到了她。
是从什么时候认出她,将她顾锦尘与梦里的那个人重合的呢?乌蒙迷谷那一次还没有,十里长亭那一次也没有,是在半月前的那场春猎之时。
她的马车刚出猎场,他就发现了乌穆余党活动的痕迹,因为忧心其安稳,便偷偷跟了过去。没跟多久他就看见了她被人掳走,奈何敌人众多他救不下她,于是一路跟了过去,最终他们停在了一处水榭中,四周守卫森严,他当机立断潜入水中,游到了水榭下面然后攀着水榭的承重柱子稍稍探出头来,恰好此时水榭上传来了谈话声。
上面两人的谈话他都听了进去,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心里,印入了脑海之中。那些梦里的片段不合时宜地一点一点浮现在眼前,拼凑出了一个个完整的画面,画里那个十岁少年的身影,渐渐地与水榭上那人的身影重合,重合成了一个他以为已经死去的人——顾锦尘。
南越边境平壤城中,楚越大战已半月有余,另谁也没有想到,南越仅凭不到二十万的长燿军,竟能抵抗北楚三十万王师半月之久。
只是南越的援军不出两日便可抵达平壤了,如此北楚就没有再拿下这一城的机会了。当时的北楚主将哪能甘心就此回撤,便派了支小队夜袭,企图打开一个缺口让王师突破拿下平壤。
此时的楚寒天不过十四五岁,却偷偷随着大军一路南下到了这平壤城,好巧不巧这支被派出去的小队,正是他混进的那只队伍。
少年人做事往往全凭着一腔热血,明知是就死一生,他也欣然前往。不出所料的夜袭没能成功,他们在碣竹坡就遭到了伏击,小队全军覆没。
再醒来时却是在一座小小的破庙内,不远处还能听到兵荒马乱的声音。可是他如今也顾不上那些了,毕竟当时他还以为自己的小命会交代在那里。
他费力的动了动,左胸上却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左胸的上已经被人包扎好了,他往四周看了看,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枯草上,正卷缩这一个身量消瘦的孩子。
这便是他与顾锦尘的第一次见面了,碣竹坡的那部分兵马其实是去阻截顾帅夫人的,恰巧被他们给撞上了。而顾锦尘等了一晚都没见到母亲回来,放心不下才偷偷跑出来去找母亲,却在途中见到了身负重伤的楚寒天。
眼见天将降大雨,锦尘又生了恻隐之心,便将重伤的楚寒天拖到了附近的破庙内,顺道替他处理了伤口。那时的她虽只有十岁,却因常随父母出入战场,见多了战场的顺息万变,看惯了生死无常,从而做事老成,又因曾在药王谷待了很久,一些急救的方法也用的很是得心应手。
他们在破庙待了两天,北楚大军早已回撤,而平壤城的城门却也紧闭起来。楚寒天出不去,又因有伤在身活动不便,只好胁迫年仅十岁的顾锦尘跟着他。
小庙终非安全之地,他们便离开了小庙,为了躲避寻找顾锦尘的官兵,他们一路往深山中逃去,最终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处小小的山洞休憩。
“你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派这么多人找你?”伤口被处理的很好,已经没那么疼了,此时锦尘已生好火不知从哪刨来了几个山芋头被她一股脑地都扔进了火堆里。
“我……我叫明烙,撤出途中与家人走散了。你呢你又是什么人?”锦尘抬着清澈明亮的眸子看向楚寒天,后者想了想爽朗地笑道“你看我这身盔甲就知道我是北楚的一个小兵而已,大家平日里都唤我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