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公子说，说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公子的事……”霓衣这样说着，竟还带了点哭腔，锦尘将她抱地更紧了些“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真心待我就足够了！”

“有公子这句话，霓衣虽死无憾了”见锦尘不打算再隐瞒身份了，霓衣也没了顾忌，她缓缓伸手将锦尘的面具取下。

她承认自己是个很贪心的人，她想再看看她的公子，将她的样貌一点一滴地刻在自己的心上，这样即便是下落黄泉，喝了孟婆汤，她也不要将她忘却。

“真是感人肺腑啊！”正说间，刚刚锦尘出来的那间房内突然走出了一个人，他好像是看了一出好戏一般，一边拍着手，一边缓步走来。霓衣看到他，却突然变了脸色，本能地挡在了锦尘身前，而那人却如无其事地绕过锦尘和霓衣两人，自顾自地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

“你是溟渊阁的人？”锦尘一眼就瞥见了那个悬在他胸前的铜片，心中早有猜测是溟渊阁做的这个局，如今亲眼看见了，锦尘就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了，毕竟乌穆的寂羽他不敢再对自己出手。

“没错，在下陆允，见过明……哦不对，是顾少帅！”自称陆允的那人挥开手中折扇，端的是一派风流，笑的更是无害。

“少废话，快将解药交出来”锦尘知道霓衣撑不了多久了，如此人命关天之际，便不再多与他废话了。

“少帅真是好天真，都这种情况下了还想着我会毫无条件地将解药给你？”陆允十分好笑地看着顾锦尘“韩姑娘你说是不是啊？”

“公子，你不要听他的！”霓衣神情更加紧张起来，紧张到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正承受着万蛊噬心的痛楚。

“你用霓衣引我前来，想必是已经有了打算，且说说吧”锦尘伸手拍了拍霓衣的手，示意她放心之后，才看向陆允言道。

“当然是……以命换以命了！”陆允这样说着，可语气和表情都像是在说一句玩笑话一般。锦尘闻言却很冷静，倒是霓衣却一时慌乱起来“公子，你不要答应他，霓衣不值得公子舍命相救。”

霓衣紧张地紧紧拽着锦尘的袖摆，不愿撒手，锦尘低下头，将她的手握在了手中，温声道“别怕，有我在会没事的。”

“顾少帅你可想好了？”

“你的条件我可以考虑，请给我一些时间，容我与霓衣单独说说话！”

“好，这颗要可以暂时稳住她体内的毒蛊，记住你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陆允从袖中掏出一支小玉瓶扔给了锦尘，便自行走回了那间小屋。

“公子——”

“别说话，你将这药服下，我带你出去”锦尘将那玉瓶内的药倒了出来，亲手喂送看着霓衣服下，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感觉如何？”

“不疼了”霓衣脸色煞白，可以触到锦尘的目光，还是会笑脸相对。锦尘不敢再耽搁，抱起霓衣便要往外走“公子是要去哪？”

“找风大哥，他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你”锦尘只顾着赶路，却没有注意到霓衣因痛苦而紧皱的眉头“是啊，风医官妙手回春，一定可以！”

“公子，陪我说说话吧！”为了赶时间，锦尘随便牵了一匹马，将霓衣锦禁锢在身前，然后便策马狂奔起来，可不知跑了多久，霓衣感觉自己越来越累，累到就快要睡着了，可她还不甘心就这么睡去，她还想再多听听锦尘的声音，听她温柔地对自己说说话。

锦尘闻言没有多想便道“你想听什么？”

“公子说什么霓衣都喜欢听”

“你啊，真真是个傻丫头”锦尘无奈地叹了口气，言道“如果风大哥也束手无策的话，霓衣，我该如何才能救你？”

“公子，如果真到了那时霓衣绝不会让公子舍命相救的，公子也别太为我难过了，霓衣从未怕过死，霓衣此生最怕的就是失去公子……咳咳……咳咳……”霓衣一语将尽，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一时忍不住，猛烈地咳了几声，却不小心咳出了血来。

“你怎么了？”锦尘被那一抹鲜红刺痛了眼，已经顾不上什么了，继续策马向风府狂奔，她第一次感觉城南和城北相距竟然这样的远。

“公子，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咳……”霓衣再次咳出血来，可这次鲜血一成乌色，锦尘连忙勒紧马头，将霓衣从马上抱下来“你怎么了？你不是服了那颗药吗？这才一刻不到，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锦尘一时手脚无措起来，就连质问的语气都带了点哭腔，霓衣倒在锦尘怀里，已经虚弱到说话都费力的地步，却还是勉力笑了笑“公子，我走以后还望公子能记得有我这样一个人。”

“药呢？你明明看你服下了！是陆允，一定是陆允，他出尔反尔……我这就去找他要解药，霓衣你等着……”锦尘已经慌乱不已，正要起身上马，却被霓衣死死拽着她的衣袖“别去了，没用的，霓衣不惜望公子因我而有任何闪失，只能用这种办法，先走一步了。”

“不是说好的一起去风府吗？风大哥他一定有办法的，你怎么能这样不听话，这种事也能擅作主张吗？”这么些年她一直都是那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人，可如今竟已方寸大乱。

“这蛊毒是溟渊秘制的，他解不了，霓衣这一生都在听公子的话，这一次就让霓衣任性一回吧”霓衣的身子晃了晃，又是一口黑血涌了出来，锦尘连忙将她揽在怀中“你别说话，一定……一定还有办法的！”

“公子，我命数已定，请公子答应霓衣，此后不要再为旁人轻易舍弃自己的性命了，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知道，我答应你，你不要再说话了好不好，你看这血都止不住了”锦尘一直在用衣袖为她擦拭着唇角溢出的血，可怎么也擦不完。霓衣已经疼的要昏过去了，她知道自己已经回天乏术了“公子，能死在你怀里，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