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见了，那首永不停息的歌谣，唐月漂浮在水中，散开的长发像是有生命一样，在水中飘荡着。

【为什么是我呢？】

这个一直被唐月刻意忽视的问题此时此刻在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你不该在那边。】分不清男女的声音第一次回答了唐月。

【由黑暗组成，由黑暗生存，由黑暗沉迷，你的一切都是最深的黑暗。】那个声音暗自低笑，【这样的你，怎么配在阳光下生活。】

唐月透过深渊看见了一双金色的眼睛，它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是它给旧世界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人类的撕心裂肺的呼喊，建筑倒塌发出的轰响，连绵不绝的火焰。

“这都是什么。”唐月开始挣扎，她向上游动，希望逃离深渊的影响。

【……你逃不掉的，你注定要回来。】深渊虽然被化为锁链的金色的水锁在最深处，但是它对人的影响，从来不是实体。

“唐月姐姐！唐月姐姐！”凌萌萌摇了摇唐月，最后一脚踩在了唐月脚上。

唐月瞬间回神，她抱紧了凌萌萌，企图从她那里得到安慰。

凌萌萌从来没有见过唐月这样的表情，就像是电视里那些犯下了绝对不被饶恕的罪一样，那些人的表情和现在的唐月一模一样，可是唐月又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呢？她不过只是一个刚从死亡边缘逃回来的可怜人而已。

“别怕。”凌萌萌回抱唐月，温柔的抚摸着唐月头发，“我在这里哦。”

“嗯。”唐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害怕那些景象，是因为神明的力量吗？还是恐惧那些人的哀嚎？为了亲情，为了爱情，为了友情，为了自己，他们在这个地狱景象中苦苦挣扎，最后都被大火化为灰烬。

“凌萌萌，这个世界曾经被火焰洗礼过吗？”唐月声音带着颤抖。

“火焰？”凌萌萌回忆了一下，“你说的是旧世界的灭世火焰吧。”这个是这个世界代代相传的故事，虽然凌萌萌不知道为什么唐月要将这场灭世灾难说成洗礼，但是也不妨碍她继续说下去。

【旧世界因为人类的贪婪，放出了恶魔，这个恶魔焚烧了整个世界，因为没有人能看到恶魔的实体，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个恶魔究竟是什么，它漠视一切的存在，就在人类几乎要灭亡的时候，一双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了，黑暗被驱散，光明再次照亮了整个大地，虽然人们努力的在这片大地生活，但是恶魔的行为彻底影响了世界，原本以为是传说的生物频繁的出现在这片大地，土地也不在生长植物，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人们，终于见到了神迹。】

“十二神明按照自己的方式划分了人群，分裂了十二城市，他们赐予人类活下去的能力，同时也成为了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存在。”凌萌萌看着远处的光辉之塔，哪怕她的家离光辉之塔那么遥远，却依旧能看见它的身影。

“不过神明也不过是建立在牺牲之上的神明而已。”凌萌萌虽然不信神明，但也不是没有敬畏之心，可她的这些话无疑是在挑衅神明的存在。

“你有时候真的大胆呢。”唐月起身将凌萌萌的发型揉乱，“好了，我送你上学。”唐月刚准备将凌萌萌扛到肩上，来一场刺激的赶时间的时候，凌萌萌拉着了唐月的衣角。

“我不去。”凌萌萌狡猾一笑，“今天我要逃课！”凌萌萌大有一种唐月不答应就胡搅蛮缠的气势。

“小孩子的责任就是上学。”唐月无情拒绝，下一秒看到凌萌萌委屈的站在原地。

凌萌萌声音带着哭腔，“我不去，要是现在去的话一定会被老师骂的，我在学校本来就不受欢迎。”凌萌萌委屈的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我从来不是受欢迎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唐月耳边忽然响起这样一句话。

可是又偏偏是这样一句话，唐月居然真的有点心软。

凌萌萌偷偷瞄了瞄唐月的反应，看到她有点纠结的时候，她内心几乎要乐开了花。

【果然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凌萌萌抓紧机会，趁机再买了一波可怜。

“要是被我家里人知道了，他们一定会把我扫地出门的。”凌萌萌这句话可不是假的，自从家里人知道自己被选中之后，她在这个家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唐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走吧。”她抱起凌萌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自己银色的那把武器。

“御剑飞行。”凌萌萌眼睛里闪烁着星星，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感受修真小说里的东西，“唐月姐姐还能办到这样的事啊。”

“少看点旧世界的小说。”唐月接触剑身的那一刻，银色的神纹盖住了金色的神纹，在凌萌萌惊呼下，唐月踩着空气走到了云端，就像是凭空出现了一座直通天空的楼梯。

“幻想之城原来那么大啊。”即使在天空，凌萌萌也没有看到这个城市的终点。

“毕竟是12份之一的领域，不大才是问题吧。”唐月往下看去，在地面上看到高大的建筑，此时在她眼里也不过是矮小的事物，来来往往的人们像是蚂蚁爬行，渺小的不值得入眼。

“好想出去看看啊。”凌萌萌望着看不到边界的城市发出了感慨。

唐月却因为这句话楞了一下，【我似乎听过谁说过这句话。】唐月凝视着凌萌萌，她眼中看到的并不是凌萌萌，而是另一个人，而这个人曾经在水中救下了她的命。

“奥黛丽。”唐月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内心深处涌上一股酸涩，【为什么那么想哭呢？】唐月撇开头，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要是被凌萌萌看到她眼里的泪水，肯定又要笑她了。

“去哪？”唐月问凌萌萌，她可以带着凌萌萌除了出城以外的所有地方。

“不能出城吗？”凌萌萌很好奇这个城市以外的地方。

“我可以，你不可以。”唐月承认自己的不足，“我保护不了你。”哪怕她很强，凭借着武器的力量可以和神明一战，但是之后的衰弱期，凌萌萌无法自保。

“有点失望呢。”凌萌萌想了想，“那去糖果店吧，店长爷爷应该做了新的糖果。”

“别说我请客。”唐月感觉到自己的钱包危机，凌萌萌粲然一笑，“那当然啦，你可是成年人呢，唐月姐姐。”

此时此刻，唐月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她能不能将凌萌萌从天上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