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镧转身回到了自个儿的床榻上,一个眼神都不屑与给卫茶。卫茶看看外面的天色,天这才黑下来,煞神就要歇息了?
她寻了个角落,远远的看着煞神,只见他盘腿坐在了床上,双手搭在了膝头结成伽印,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有白色的雾气从他的身体里面溢出。
寝殿中的温度不知不觉的降低,卫茶本来是坐在地上,抱着膝看昊镧。这温度一降下来,她只觉得屁股底下的地砖刺骨的寒冷,她麻利的爬了起来,准备到殿外去避避风头。
卫茶一边苟着腰,一边吐槽昊镧这个老妖怪啥时候不练功,偏偏她回来了就开始练功,存心虐她。
手刚刚碰到殿门,昊镧的声音传来:“殿外只会更冷。”
卫茶不信,正准备打开门,才刚刚开了一个缝隙,就有极寒的风穿过缝隙打在她的脸上,就像是要把她的脸撕开一般,那风如同北方冬天零下几十度的寒风,还带着冰渣子的那种。
她嘭的一下把门给关上,比起外面,这殿中的寒冷就是小意思。
痛定思痛,她往更远处的墙角走去,想着这沧澜殿够大,离煞神远一点就不会那么冷了。
才刚刚走了几步,一个庞然大物落在了自己头顶,把自己埋了个严实。她像是被惊到的小鸟,慌忙把头上的东西扒拉下来。然后定睛一看,手中的是一床柔软的被子。
被子光滑,拿在手里面轻飘飘的,但是很温暖。她愣愣的看着床上的昊镧,只见他仍旧闭着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在雪白的脸上留下了淡淡的阴影。
震惊!昊镧老妖怪居然有良心!
卫茶满足的将脸埋在了柔软的被子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股凌冽的寒香钻入鼻尖,整个人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
卫茶抱着被子走了几步,突然想起自己晚上是要回蛋里面的,不知道她回去了之后,昊镧练功结束了没有。万一没有结束自己岂不是还是会被冻着?
嗯,为了以防万一,她得带上蛋。
卫茶转身把软垫上的蛋抱在怀里,然后在殿的角落抱着蛋,进入了梦乡。
虽然现在也就是现代时间的七八点钟,但是,卫茶想着这不是没事嘛,睡觉这么惬意的事情还是早点进行比较好。
***
卫茶看着一屋子的华丽摆件,诧异得微微张开了嘴。
手掌扶着的是花鸟玳瑁床,淡粉的鲛纱轻轻晃动,柔软的就像如镜般光滑的海面上泛起的浅浅涟漪。
头顶是拳头那么大的蜃珠,还不止一颗,足足六颗围着一起呈桃花盛开式样。
地上是上好的银狐皮毛地毯,油光水滑的,不知道小狐狸瞧见自己同类被做成了地毯是何感想。
她从床上下来,摸着白玉为底,掐丝珐琅为面的梳妆台,梳妆台上似乎有仙气顺着手指直通天灵,她将桌面上一斛东珠中最为圆润的一颗拿在手上摸了摸,也感受到了轻微的仙气。
镂空雕刻的玲珑香炉周遭环绕着袅袅的雾气,入鼻清香。
卫茶不禁感叹梦境的真实,这个梦着实不亏啊!
之所以认为是在做梦,是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她刚刚在沧澜殿里面睡觉。此时不是她做的梦是什么!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然后一串小侍女走了进来。个个生得伶俐乖巧,一水的嫩绿色荷叶裙,就像荷叶化成的人身。
不过,卫茶发现她的身高只将将到侍女们的腰际。
卫茶张了张嘴发现无法说话,打头的小侍女默不作声的扶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卫茶看着铜镜,想看清自己是什么模样,但是怎么都看不清楚。
她也没有在意,之前她做梦也常常看不清自己和别人的脸。
摸了摸头上的双螺髻,卫茶拿起梳妆台上的一对琉璃蝴蝶发钗,簪在头上,然后对着侍女笑了笑。
侍女眼睛弯成了银勾,将身后嫩粉色的衣裙给卫茶穿上,还将一个珍珠蝶贝的银项圈套在了卫茶的脖子上,然后牵着她出了门。
一踏出门卫茶就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一个梦,因为门外的场景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
放眼望去是绵连上百座苍翠的仙山,每座仙山都环绕着磅礴的仙气,越靠近自己脚下的这座山,仙气越浓厚。仙气潺潺流动,隐隐有向脚下这座仙山汇集的趋势。
这情景像极了她当时在天族是进入的那个幻境!
她出来的那屋子,是先前她在山脚看到的那座位于顶峰气势雄伟的宫殿的偏殿!
这幻境还玩连续剧?是住在她的脑子里面了吗?
卫茶狠狠的揪了自己胳膊一把,想要自己从幻境里面出来,结果没能出幻境反而疼得她直甩手,眼泪花都出来了。
把胳膊拿到面前一看,只见白嫩的手臂上出现了两个青黑的印子!
这幻境也太真了吧?
看来这次只能指望小狐狸发现自己又进了幻境,然后把自己打醒了。想到这儿,她不免觉得有些脸疼,希望这次小狐狸能够下手轻一点。
牵着卫茶的小侍女看她不动,就蹲了下来,弯着圆圆的眼睛揉了揉她的头顶。
看着小侍女的眼睛,卫茶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算了,反正也出不去,就当是在幻境里面旅游吧。
她冲小侍女点点头,小侍女笑得更开心了,继续牵着她慢慢的往正殿走。
站在正殿门口,卫茶看着里面腰肢柔软,翩翩起舞的舞姬小手微微攥紧。
高台上坐着两位衣着古朴的仙人,二人皆是一身银灰的长袍,男子用一根木簪挽起了半边墨发,女子也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个髻,头上也只簪了一根木簪。
最重要的是,卫茶看不清他们的脸,不仅仅是他们,大殿里面所有的人,无论是曼妙的舞姬,还是高谈阔论的赴宴人,她都看不清脸。
就好像蒙上一层雾气,虚虚实实,看不真切。
卫茶站在门口,看着那些面容模糊的人,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进去,万一有危险呢?
高台上的二人似乎看见了她,冲卫茶招了手,卫茶本来不想进去,但是身子就像是不听使唤一般,直直的朝高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