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沐之茵的脸没再像刚来时那么红了,不禁松了口气,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和额头,发现烧退了很多。
他拿出手机想点点外卖,却显示余额不足。
他差点忘了,这个月他兼职赚的钱刚刚都给她付了医药费。
他现在一穷二白,连一份最便宜的1000块蛋炒饭也吃不起了。
市寸土寸金,人均消费几乎达到了一顿饭两三万的恐怖程度,而有钱人的一顿饭,就是他一个月的生活费。
哎,人啊,命是不同的。
算了,这点饥饿他还能忍受,他打算等沐之茵醒了再回学校食堂吃,他的饭卡还有钱。
“天啦!我的课!”舒嘉言一拍大腿,匆匆拿出手机来打电话给辅导员。
因为专业问题,他一年到头也没几节文化课,更多时候都是在体育馆训练身体,所以他格外珍惜坐在教室的机会,今天没去,落下的功课,得等晚上开夜车了。
他扯了个谎蒙过辅导员,见他没给他记旷课处分后,才算放下心来。
沐之茵缓缓转醒,对上一双关切的眸子。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舒嘉言关切地问道,俊气的面上写满了真诚的关心。
“舒嘉言……”沐之茵眼珠子转了转,慢慢地坐起来,舒嘉言帮了她一把。
“谢谢你啊,今天真是多亏你了。”
沐之茵睡了个好觉,这次醒来她觉得思绪轻快很多,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两眼炯炯有神,散发着光彩。
舒嘉言看她状态,就知道这五大瓶药水没白吊。
“朋友说什么谢不谢的,你能在危急关头想到我我很高兴。这是最后一瓶药水了,完了你就可以回家了,你饿吗?我买了点水果。”
“不饿,现在几点了?”
“快到8点了。”
“这么说你守了我整整一天?”
“嘿嘿,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不打紧。”
沐之茵心头暖暖的,既愧疚又感动,现在这个快时代,各人都有自己忙不完的事,哪里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可以浪费。
大的学生,连走路都是小跑着的,不用说把时间抓得有多紧了。
可就这样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居然花了一整天时间照顾她。
这是多难得的真心啊,她多么幸运,遇到一个这么好的朋友。
沐之茵感觉自己的心,又靠得他更近了一点,她对他并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而是一种像家人般的喜欢,他就像她一个大哥哥一样。
舒嘉言怕她醒来会饿,于是花光了身上最后一分钱,勉强凑够买一盒哈密瓜的钱。
他自己却一口没吃,毕竟这是留给病人的,他不可能打开了来吃,尽管他很饿很饿。
“我想先上个卫生间。”
打了那么多药水,沐之茵觉得小腹鼓胀鼓胀的。
她要下床,舒嘉言帮她把药瓶用晾衣杆挂好,送她到了门口,才退回原位。
沐之茵出来时,发现他在给她理被子。
她的眼眶潮潮的,除了尚南城,他是第一个给她如此温柔照料的人。
女生是感性动物,往往一个不起眼的细节,就能温暖她整个世界。
沐之茵将涌到眼眶的泪意逼回去,她想:将来谁嫁给了他,一定会很幸福吧。
“真是太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忙吧,我等会自己回去就好,改天我请你吃饭,真的很谢谢你舒嘉言。”
“不客气啦,那么你等这瓶药完了按下呼叫铃,护士会来处理的哈,我就先走了。”
“嗯,拜拜。”
舒嘉言出了医院,一路往大的方向狂奔。
华灯初上,车辆匆匆,刚下过雨的街道湿漉漉的,行人很少,空气里飘着一股冷意。
龙曼佳正坐在车里,也是在回校的路上,当她看到舒嘉言跑进大时,脸上晃过一抹震惊。
她立即吩咐司机追上他,本欲叫他上车,按下车窗的手却突然顿住了,想到昨晚的疯狂,靓丽的小脸染上两朵不自然的红云。
她决定,还是偷偷跟着他,看他干什么。
车子直接跟着舒嘉言到了区食堂才停下,大食堂分四个区域,按消费高低排列,区是最远也是最便宜的食堂。
在大,除了那些家庭贫困的学生会为了省钱吃食堂外,大部分人都是去区吃,既丰富又省时。
况且吃区的学生,非富即贵,他们根本不需要省这点小钱。
龙曼佳下了车便让司机回去,她从没来过区,一走进去,便被空气里飘着的刺鼻的洗洁精镇住了。
她皱着鼻子,一边忍着污浊的空气带来的不适感,一边寻找着舒嘉言的身影。
舒嘉言直奔最角落最便宜的炒饭窗口,点了一份蛋炒饭,在等的过程中,他没忍住饥饿,咽了咽口水,“挥霍”了一把,又给自己加了两个鸡腿和一盘炒虾仁。
他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体育生平时锻炼多,消耗得也多,自然胃口就大,但他一般一盘大份的炒饭就能饱,今天实在是特殊情况。
等食堂大妈给他把香喷喷的蛋炒饭端到窗口时,悲催了,他这才发现自己没带卡。
他努力回忆着自己的卡号,在刷卡机上按了好几遍才显示出他的名字,然而,尴尬的是,余额不足……
他差点忘了,月底刚过,他刚赚的生活费还没充进饭卡,所以卡里当然没钱了。
可钱也已经飘了,他只能去兼职赚一顿是一顿,至少熬过这个月。
“阿姨,我可不可以先赊账,明天我一定来还。”如果不是怕犯胃病,他想他可以忍一忍的。
眼下,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反正又没有人认识他。
“不行哦同学,学校没有这个规定。”
“走开走开,穷得连顿饭都吃不起,还来食堂干什么,别耽误我们的时间。”后面三个排队的同学已经耐不住性子了,看舒嘉言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他们忘了他们同样是吃着最便宜的食堂的穷学生,和舒嘉言没有区别。
但此刻他们却有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好像见到了比自己更穷的人,便有了嘲笑别人的资本,以此获得某种心理上对贫穷认知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