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密室的冰棺依旧存在,只是它里面之人却活生生地出现在魔族。
白衫女子依旧笑着看着眼前之人,温和道,“栖...,啊栖,你都盯着我看了很久了。”而后便轻轻抓下他抚摸自己脸上的手。
栖南喜极而泣,眼中带泪,傻傻地笑着看着她,哪还有刚刚暴戾之模样。而位于二人身旁的蜚零却不作任何表情,直直地盯着那女子,完全一致的五官,就连额间也如她以往那般光洁,但这正是他疑惑地地方,她之额间不可能没有印记。但看着栖南那已然失去理智般情绪,便也不开口只低调地离去。
女子用余光瞄了离去之人一眼,眼中有些许放松之神情,而后便继续沉浸在栖南的温柔乡中...
仙族沧海殿中,某小院处,一青衫女子执起茶杯,抿了一口,看着这满院的‘雪景’,突然扬手,将它恢复成了原样。放下茶杯,笑着看向那行至院门外之人。
男子看着院内已然恢复原样,便疑惑地看向她,女子便急忙迎上前,立于其眼前,鬼灵精怪道,“茯儿觉着,与沧海殿不着调,便撤走了,如若仙上欢喜那般景色,茯儿便变回来?”
南烛摇摇头,摸了下她的脑袋,而后缓缓行至树下落座,温和道,“你欢喜便好。本来就是因你欢喜才幻化的,怎的扯到我身上了。”朝她招招手,示意其坐于身旁,女子呆立了会,便扯出温柔地微笑,落座。
“仙上怎的来了?”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甘甜之感在嘴中蔓延开来。
“我要离去数日,妖宗近来有些异动,我要与一众仙君去镇压一番。本来想将你带于身旁,但细想此行过于危险,便也作罢。”南烛幻化出一枚青色玉佩置于桌上,而后不放心地嘱咐道,“这个牢牢地别于腰间。我觉着近来三大领域会有异动,你就乖乖待在仙族,不要胡乱跑,晓得?”
女子看着桌上之玉佩,竟然陷入了沉思,而后心跳加速,额间渐渐出现了细汗,一手捏紧茶杯,一手紧抓衣裙。不自然地点点头,表示晓得了。
南烛似是觉得她有何不妥,便伸手抓过她的手,将那茶杯从她手上拽下来,关心道,“怎么了?莫不是身体有何不妥之处?”自破了封印以来她都一切正常,倒让南烛忽略了后续,如今,她之情况倒是第一次所见,着实令人担忧。
片刻后,茯苓松开了紧紧抓住男子的手,悄悄地松了口气,而后无异般看向他,对他说说,“就是身上灵气有些稀薄了,好像被抽空了那般。”她倒也不说实话,只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真不知是为了不让他担心,还是,为了别的...
南烛稍稍沉思了一番,便渡了自身灵气于她,权当是信了她的话语。而后便在仙君的催促下急忙离去了,独留茯苓一人于此。茯苓看着那逐渐离去的身影,闭上眼运转着周身气息,突然嘴角处溢出黑色之血,滴落白色的衣裙,诡异地拼凑成了一朵寻常之花......
魔族中正沉溺在一片欢喜之情绪。
“你都跟着我一天了,还没跟够吗?”白衫女子无奈般看着那一直跟在身旁之男子。
“不够不够,我要跟你一辈子。”男子缓缓抱住她,闻着她的发丝,感受着她活着的气息,心中失而复得之幸福感油然而生。那女子却不语,双手僵直在半空,心中悲喜交加般,终是抵挡不住他的柔情,渐渐抚上他的后背,抱住。
奈何桥上,蜚零立于桥中央,看着那一个个独自前行之亡魂,双手背后,看向那满是戾气之忘川,叹了一口气。
“她回来,不是该高兴?”一女子行至其身旁,亦望着忘川,平淡地问道。但他却不语。
“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见因果,缘注定生死。”女子白发黑衣,容颜依旧,淡然般道,“你还未放下吗?”
“...,她看我之眼神如此戒备,看他之眼神却浓情蜜意。怀疑本就是自我保护,即便是她也无例外。”答非所问,但却难得的柔情。
“地狱之花,令人恐惧逃离;接引之花,却能唤其记忆...”而后于空中画出一简单花纹,一朵白色彼岸花便突兀地浮现空中,飘向男子眼前。女子便缓缓离去,不再干预其选择。
看着那花,无所动作,亦不语...
魔族中,蜚零突然出现,朝着那女子施了昏睡诀。她软软地垂下手,倒于栖南怀中,栖南怀抱着她,疑惑地看着蜚零的行为。
“眼看不一定为真。她额间不可能不出现妖花。”蜚零幻化出一朵拳头大小的白色彼岸花,淡淡地劝说着栖南,“吾与她认识比你长,她不可能会是那般戒备之神情。此花能唤其记忆,当然也能探其灵。”
栖南看着怀中的女子,再看着蜚零,皱起眉头,却不语。
“为何不问她,而是贸然探她之灵?”言语中竟包含着拒绝之意。
“...,你如此相信?莫昏了头!当初她自你眼前魂飞魄散,只留下血泪,如今连血泪是否在她身上都不知,光看她长相,你便信了?!还是说你只是想沉溺于此,不想撕破她之假面!”蜚零平淡地声音刺中了他的思绪。的确!栖南于她身上感受不到关于她之魔族气息,她之气息很复杂,无法判断。
栖南只看着她,却不反驳。而后认命般把她抱起,往某处走去。
彼岸花缓缓张开,落于床上女子心口处。蜚零禁闭眼睛,以手覆在女子额间,感受着她之变化,而栖南则紧张地站于一旁,神情恍惚。
片刻后,彼岸花消散于空中,蜚零便出手唤醒她。
“如何?”栖南开口,心扑通扑通地跳。
“...,她身上有一丝神的气息...”蜚零停顿了一下,收回手,便看见那女子睫毛触动。而南烛则欣喜无比,蜚零后退了几步,看向那快步坐于床边的男子,迷茫道,“...没有血泪的气息,就像凭空消失了那般。”
栖南笑容僵硬,困惑地看着他,踌躇了片刻,欲开口。却被床上之女子清醒所打断。
“啊栖...?我这是怎么了”女子朦胧地看着他,疑惑道。
“你是谁。”蜚零抢在栖南开口前问道,直截了当。
“......”女子脸色苍白地看着二人,尔后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便似头痛那般,拍打着脑袋。栖南见状,便抓下她的手,将她紧紧拥入怀。
女子却开始哭哭啼啼道,“我不知道我是谁,呜呜...,呜...,我只知道你,我只知道啊栖,我只知道魔族,呜呜...其他的我真的想不起来,...啊栖...”
二人皆意外地看着她,似是未料到会是这般发展,倒是有些意外。但她身上有神之气息,二人皆知她为神,身上应当有神之气息,即便是一丝也是神。
蜚零看着她,但心中始终觉着不妥。她为何会失忆?她到底是如何复活的?青黛不见了,是否与她有关?但是若与她有关,那血泪了?那株小苓花已然破除封印,但却依旧是茯苓花?她身上的血泪到底在哪?本以为是一滴,但却意外出现两滴,如今这两滴血泪到底何处?!
他的心中有太多太多疑虑了。缓缓退后一步,看着他们,却不语。转身离去...突然间他感觉好无助,心中的质疑压得他喘不过气了,就像是一个大网,网住了他们。他相信,不久后,三大领域都将易主...
“风雨来了,杀机亦暗藏其中...”
......
“我是啊栖,是你的啊栖。既然想不起来,那便不想了,我们再重新认识,好吗?”栖南依旧怀抱着她,柔情蜜意般说着。冰棺中消失的肉身,她身上那一丝神之气息,已然令他信了八九分。
他不似蜚零,心中如此多的疑虑,他这一生所追求的只是一个她,如今已然出现,已是上天给予的恩赐。血泪与否,与她本人相比,着实是微不足道。他要的,从来就只有她罢了...
奈何桥,白发及腰之女子伸手触摸着那一片彼岸花花海,轻笑着,淡淡道,“想不到,你也有失手的时候?”在她手中之花剧烈地摇着,似是在控诉着什么。
幽冥境,梧桐依旧看着那平静的风云之色,突然轻笑着,“快下雨了,森域...,是时候该重现于世了。”
魔族,栖南幻化出一大片的萤火虫,拥着女子置身其中,将一花纹珠钗别于她青丝上,笑着看着她,“你名唤,荼蘼,是我...,永远的爱人。”二人相视一笑...
暗处一道白衫人影平静地看着这一切,隔着脸上的面纱,摸着自己的脸,不带一丝感情,淡淡地开口,“那我,该唤何名?”
‘......’
‘你竟信了,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