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兴。即当盥栉以饰容仪。凡盥面。必以巾帨遮护衣领。卷束两袖。勿令沾湿。栉发。必使光整。勿散乱。但须敦尚朴雅。不得为市井浮薄之态。”

这是云父教给云青青云天望的新的文章节段，云父说年前就只复习不再教授新的了。

云青青云天望都很开心。

最近何丰被拘在家里，庄越宁又只读书，云青青姐弟都闷了好久。

好在听云母说，过几天县里集会一定带他们好好玩玩，之后才会回乡下过年。

云父的蒙馆到了腊月初六也歇了课，只到正月十八才开新课。

闲下来后，云父就请了庄学究，何三舅和郑巡检一同去酒楼宴饮。

家里云青青云天望正在量尺寸时，庄越宁、何丰过来了。

自从上次闹了不愉快，再见面何丰也觉得不好意思，再有云青青这个“大孩子”做和事佬，四人倒成了好朋友。

何丰见了他们做新衣，嚷嚷道：

“我娘也给我做了新衣，我还让我娘给我新衣上秀了大老虎，很是威风，等过年了给你们看！”

云青青和云天望点着小脑袋嗯嗯。

庄越宁听了表情失落。

云青青忙问他：“你怎么了？”

庄越宁委屈道：

“我爹娘托人给我带了衣物，不过今年我不能和他们一起过年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他们这么久。”

三人听了庄越宁的话，忙安慰他：

“不要难过，有我们啊，过年我们得了压岁钱一定给你一些，沾沾喜气，而且有庄爷爷跟你一起过年的”

庄越宁看他们安慰自己，就说：

“没事，我爹娘给了阿爷信件，说已经安顿好了，过了年二月就能接我去。”

何丰听了就不乐意了：

“那你走了以后就见不到了，是吗？”

这话一出，几个孩子都沉默了。

还是云青青站出来说：

“没事呀，想了我们可以通信呀，哪怕以后有了新朋友，我们也不要忘了彼此！”

几个孩子这才又开心起来。

何丰提议道：

“过两天是县里大集，我们跟家人说了一起去玩吧，选了礼物互相送给对方，以后做信物。”

云天望和庄越宁都点头说好。

云青青虽然前世比他们大了好几岁，只没有好好享受童年，因此也兴致勃勃。

***

没过两天就是县里大集，早上很早云天望就醒了，洗漱过后就在云青青窗台催促。

自从前些天进学，云天望知道了男女七岁不同席，说云青青已经六岁，虚岁就是七岁，而自己虚岁也五岁了，不该一个屋子。

云青青就挪进了东侧的小隔间。

云青青听着窗外云天望催促，裹了被子包住头，迷糊着不想起。

又磨蹭了一刻钟，才打折哈欠慢吞吞地从床上起来，边起边想：

“小孩子的精力真充沛呀！”

不过云青青这会还在做小大人，不一会就端不住了。

刚洗漱完庄越宁和何丰就过来了，云母问他们是否用了早食。

两人都答用过了，不过等云母拿出了云片糕，豌豆糕和豆浆小菜，何丰就流了口水。

“姑姑，我想再用点儿！”

云母也乐了，连说可以，又去取了碗筷。

云青青云天望和庄越宁也跟着笑起来。

何丰也不羞，只说：

“我想着快点过来，早食就胡乱吃了点，这会看着肯定饿了呀！”

最后，几人都吃了早食，才一起往集上去，云母叮嘱道：

“几个人一起不要分散，早点玩了回来。”

四人点点头，欢快地出门去了。

到了街上，何丰问他们：

“你们想好了买什么吗？”

庄越宁回答：“我想给你们买了镇纸，上次大集看到有卖的动物镇纸，非常精致。”

云青青却没什么主意，云天望说：

“前几天说了送礼物我就在想，我想给越宁哥送一支毛笔，等过年回去让阿爷和大伯专门做了刻着越宁哥生肖的盒子。”

庄越宁听了很高兴：

“谢谢天望弟弟。”

何丰心急地询问：

“那我呢？你给我送什么呀？”

云天望纠结地说：

“丰表哥，我打算给你买摊子上新奇的小玩意，现在还没想好。”

何丰有点失望：

“那我们赶紧去集上看看吧！”

还没出巷子，就看到一群人呼呼啦啦地往巷子里走。

几人有点好奇，也不急着去集市了，看他们往哪去。

只见一群人到了云家隔壁就停了步，上前叩门。

却无人响应，云天望看了好奇：

“早上我还看到李家的桃子姐问娘借盐巴呢。”

云青青心内紧了紧，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一群人看扣门没反应，领头的大汉气了，骂到：

“里面的，赶紧开门给我出来，你爷爷我也不是吃素的，再不开门，我把你这门拆了！”

里面这才悉悉索索传来声音，是李家的当家婆娘金氏开的门，颤着音问道：

“几位大爷，是有什么事吗？”

那大汉嗤笑一声说：

“什么事你家的没跟你说吗？麻溜地让他出来，我不跟婆娘说话！”

门后这才探出李家老爷的身形，抱了拳请求说：

“几位，能不能宽宥几日，过几天就凑齐了。”

说话间，巷子里倒有几户人家好奇地张望，李老爷面皮红彤彤地，似乎觉得墮了面子，又不好说别的，只拱了手哀求。

那大汉吐了口吐沫说：

“李老爷，不是我不讲情面，您这钱可用得有点久了，这马上过年，咱们东家也急等着用钱。您也别让我难做！”

李老爷只一味哀求，没有别话好说，金氏看了自家男人这样儿，只能上前：

“几位大爷，我家老爷是欠了二百两对吗？请您宽宥三日，三日就凑齐了，您大人大量，再给我们几日。”

那大汉听了笑出声，讽刺地说：

“李老爷，您到底欠了多少，赶紧跟家人交了实底吧，看是房子抵了，还是把你那小女儿抵了！”

金氏听了，如晴天霹雳，颤着声音死盯着李老爷问：

“到底是多少？”

李老爷呐呐着，似乎是觉得被挑战了权威，又理直气壮道：

“你这婆娘，不懂学问的事，我这是为了以后的投资，才花的钱，不多，也就五百两！”

金氏如坠冰窟，凄厉地喊道：

“你是要咱们一家子去死呀！卖了房子也不够还债呀！”

说着站不住就要倒下，院子里儿媳柳氏和女儿春桃忙出来扶了金氏到屋里。

外面那大汉还在逼问，得了李老爷：三天后一定还钱，要不就把院子和女儿抵了的话，这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