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臻咬牙睁开双眼,虚弱的挣扎着要起来,钟大夫见状赶忙上前劝阻。
“先生,您身体太虚弱,必须卧床静养。”
“钟先生,我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不用劝了,钟先生先跟雷二过去,救人要紧。”
“唉,老夫的话不不听早晚是要吃苦的。”
钟大夫无可奈何的嘟囔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雷二架起来飞速的往着梅院跑了。
“先生,您还是听钟先生的不要起身了。老婆子我带木槿她们去看着,随时向先生回来禀报。”
陈嬷嬷看着寒先生苍白的脸色,没忍住还是开口劝道。但是看到先生不容反驳的伸手制止,陈嬷嬷不敢继续下去,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
梅若尘看着云烟匆忙而去的身影,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愿先生已经大好了,钟先生能够过来。
这一夜对于他来说有些惊险。昨夜累狠了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晨起早一些的时候是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的,刚刚一抬头起身,就摸到一只滚烫的小手,梅若尘顿时就清醒过来了。声音是清欢拉扯锦被的声音,整个人身上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洛姑娘,洛姑娘醒醒。”
梅若尘看着双眼紧闭,小脸通红,已经苍白到近乎透明的唇色,秀眉皱到一起,看起来很是痛苦。若尘看在眼里即心疼又着急。一边轻轻呼唤一边小心的摇晃着清欢,试图叫醒她,可是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梅若尘心里一阵慌乱。
看着外面渐渐稀薄的色,也再没有了雷声,慢慢的想着抽出手来去找人去菊园找个大夫来看一下。无忧阁伺候的众人一夜未归,那就是先生还是没有大好,等她们回来洛姑娘是等不了了,只能自己来想办法了。
清欢头脑昏沉,沉浸在湿漉漉的迷雾里醒不过来,四周尽管也是黑乎乎的一片,但是手上有一抹温暖,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给了自己莫大的支撑,突然感受到那意思温暖要离去,焦急的去拉回紧紧的攥在自己的手中。
梅若尘看着昏迷中还挣扎着抓到自己的手,并且使劲不松开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清欢,实在没有忍心抽开离去,哪怕是离去一点点时间就回来。
看着清欢病的如此厉害,近处没有可以帮忙的人,四下看了一下,梅若尘心生一计。小心的把清欢抱起来,又拿起小榻上小憩用的薄被包在她身上,下了阁楼,出了无忧阁,一路往梅院走去。
天色已经依稀能看清近处的人影了,别院中伺候的小厮丫头们已经开始陆续的起来准备伺候主子的东西了,云烟也不例外,只是公子一夜未归,应该是在四老爷那里暂住了,只能按照公子的习惯给他准备好了今天的衣物和梳洗之物,稍等公子回来就能用。而他走出去准备往小厨房去安排公子的朝食。
云烟远远的看着一个模糊的格外臃肿的人影晃动,使劲擦了一下眼试图看清楚一些,发现越来越近了,再仔细一看有点像自家公子,不是,那身上背着的一团是什么?云烟赶忙快走几步,往前迎上去。走进了才发现,这哪里是背着什么,分明是抱个人,这时候公子已经是要脱力了,步伐也乱了。云烟不及多想伸手想要接过来,谁料先生竟然咬牙径直走了过去,剩下云烟一人在那里愣神,好在云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又慌忙的去追自家公子了。
梅若尘远远的也看到云烟了,自己不敢停歇,一路进了梅院,毫不犹豫的抱着清欢朝着西厢过去了。
西厢就是梅若尘在别院的居所,对开的两门进去就是一个落地的山水十二景的屏风,前面是一张大大的书案,靠南侧的窗边上古琴静静的放置在琴架之上。绕过屏风,空间顿时开阔起来,东西暖阁俱全,后面还开了一个角门,隐约可见后面一个五脏俱全的小花园,不得不说在别院真是没有委屈梅若尘一丝一毫,无论怎样,院落都和自己在大宅时的格局相同,就只不是一个独立的院落。
东暖阁是梅若尘休憩的居所,现在顾不得太多,进了暖阁,梅若尘看着明显已经被云烟整理好的房间,放心的把清欢安置在了自己的床榻上,拉开新的锦被仔细的给清欢盖好,复又轻触额头,还是滚烫一片。待深吸一口气缓了一下,才对守在旁边忙前忙后的云烟吩咐起来。
“云烟,洛姑娘病的厉害,无忧阁的人都在前院伺候先生,想来菊园的大夫也都在,你现在就过去,看看能不能见到钟先生,请钟先生来给洛姑娘看一下。”
梅若尘一口气说完,拿起云烟递过来的水就要喝,还没有递到嘴里突的一顿,转身拿起茶托上的木勺,走到床前,盛了水小心翼翼的送到清欢的嘴边,虽然是流出来很多,终究是有一点喝到了嘴里。梅若尘仿佛受到了鼓励,再接再厉赶紧又继续喂了几口。
云烟听完公子吩咐完,就看到这样一幕,还是云烟这十几年第一次看公子如此照顾人呢,连自己都打理不好,没想到照顾人竟耐心十足,想到公子的吩咐,一阵风似的跑出去找人了。
“离哥哥,离哥哥,阿欢好怕。”
梅若尘伸手把杯子放在小几上,转身就听到清欢下意识的呢喃。梅若尘不知道洛姑娘的离哥哥是谁,但是阿欢想来是洛姑娘自己吧,想到这里心里不觉有丝失落,念头刚起不待细思考就被外面一阵脚步声打断了。
“快,钟先生来了,洛姑娘在哪里?”
雷二的声音未见人就已经传进来了。
“在我们公子的西厢,进去就是了,公子在里面守着。”
云烟在后面追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终于在进门的时候赶上来了。知道先生的护卫能以一敌十,但是这个跑的也太快了,几步就跟不上了。
“让,让老夫……歇…歇”
进了西厢,雷二就放开了钟先生,钟先生立刻就朝着北面墙边的黄花梨漆红雕花的坐榻上走去,刚要挨到就一下子瘫坐了下来。想当年自己也是能翻山越岭,可下悬崖峭壁到处采药的灵活人儿,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这么些路竟被这个呆瓜后生抓着跑了一路,这口气险些没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