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币。”徐小胖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币，解释道：“这枚硬币是由特殊合金制成，对于行者的精神能量极其敏感。”

“特殊合金？做成硬币岂不是浪费！”陈劫不解道。

徐小胖将硬币立于桌上，其中一面正对着陈劫，道：“做成硬币只是为了方便测定能力类型，它真正的用途远超你的想象，以后你就知道了。好了，集中精神，将你所能调动的全部精神能量集中在硬币上。”

陈劫目前能够调集的能量少之又少，虽然如此，但是在他的脑中依旧清晰地感受到了硬币与自己地交互，就像黑暗中的一支烛光，欢快、雀跃。

半分钟，硬币竟没有任何动作。

徐小胖走上前，拈起硬币，掂了两下，有些诧异道：“奇怪！”

陈劫兴奋地问道：“是什么类型？”

徐小胖摇摇头，说道：“依据硬币的变化，物理系，会向前方倒下；精神系，会发热；防御系，会变重；操控系，会旋转；辅助系，则是向后倒下。这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变化还是第一次见到。”

“会不会是特异系呢？”

徐小胖犹豫道：“理论上，除去五种变化之外的行为都是特异系。但我不敢肯定，一动不动且没有丝毫变化算不上是一种‘行为’？”

陈劫失落道：“我可真够差劲的。没准就像你说的，我是根本孵化不出能力的那种。”

“并非如此，不论能否孵化能力，精神能量的类型是精神核心形成后就确定的。我再去翻翻资料研究一下，你身上的秘密还挺多。”

***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陈劫按照徐小胖教授的要点，练习着“炼、行、转、现”的基本要领，并夹杂着冥想的能量提炼。由于罗德事件中，那颗众人所不知的“密藏”碎片的缘故，陈劫的领悟速度和掌握程度，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不过十余日，四项基本要领便已经运转纯熟。

徐小胖又传授了咒术。咒术的施放是需要咒文的咏唱、手印的结印等步骤来辅助进行的。

初级咒术或者单需咒文，或者单需手印；中级咒术只是咒文和手印略加繁琐，除去特殊的数个需要两者结合外，基本上还是延续了初级的使用方式；高级咒文则几乎全部需要咒文结合手印的方式，咒文更加冗长，手印也更加复杂。

至于顶级咒术，徐小胖说尽管威力非凡，但仍没有必要去刻意钻研。期间，徐小胖曾无意间提及“禁术”一词，陈劫几番询问，徐小胖都是装作没有听见或者打岔而过。见他不愿回答，也就没有再追问。

在徐小胖的教导、自己刻苦的练习以及“密藏碎片”的暗中支持下，陈劫已经基本掌握了中级咒术以下的全部技能，“思维障壁”也已经蜕变成功。而对那天陈劫见到的瀑布少女，他也幻想着能够再次见到她，但一想到和老吴的约定，以及成为行者后面对未来的无限希望，就默默安慰着自己，将少女再次封存在了心底。

就这样，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余日，春试已近在眼前。

某日授课完毕，两人一齐走在湖边。

徐小胖慢悠悠地说道：“我是真没有想到，你竟是如此进步神速。要知道，以我的天赋，从四字要诀到中级咒术也是堪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

“也许是你教的好。”

“我教的再好也没有我爷爷教的好啊。也许，你才是天才。”

陈劫语气诚恳的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也许是这方面我契合的比较好罢了。或许下面的孵化阶段经历一年半载的也说不定。”

“乌鸦嘴啊，你信吗？”

“哈哈哈”陈劫爽朗的笑了出来。

徐小胖言辞恳切地继续说道：“接下来你要做的，一方面是通过冥想来不断加强‘思维障壁’，另一方面就是巩固好现在的基础，将咒术、格斗、极闪结合好，结界就不用管了，你暂时用不上。”

“多谢！”

“没什么。说道最重要的孵化能力，它的开始和结束，同样都是需要机缘的。并不是像母鸡孵蛋那般，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出小鸡的明明白白。机缘到了，也许下一刻就会开始，机缘不到，你刚说的等上一年也遥遥无期。”

“真这么邪门么？”

徐小胖苦笑一声道：“不止是邪门这么简单的一个词能概括的。能力的孵化结束甚至比它的开始更加玄妙、更加无法预测。”

“有没有什么标志？”

“当初我也曾问过我爷爷这个问题。我爷爷告诉我，开始的时候你便知道，结束的时候你就知晓。”

“嗯？？”

“尽管我也经历过，但确实解释不清。那种感觉，真的确如那句话，到了自然知晓。”

知道徐小胖不会骗自己，陈劫笑了笑，道：“随它去吧。”

徐小胖拍了拍额头，道：“关于你能力类型测定的事，我查了很多资料，都没有相关的记载。问了小桥，她也不知道。我说要不要去问问老爷子，她说最近大陆各国选送的精英已经陆续抵达，外交上的事情已经忙的焦头烂额，过了这阵再说。我想也不是什么急事，就暂且搁置了。嗯，还有，喏，给你。”

接过一张金属材质的卡片，上面清晰地印着陈劫的照片、姓名，以及一个古怪的编号。卡片正上方三个字“准考证”。

“这次行者春试是由咱们国家承办，为了不打扰你修行，就顺手帮你办了证件。不用谢啊！”

知道徐小胖爱显摆的毛病，陈劫也没说什么，欣然笑纳。

“后天就是考试的日子了。这两天我就不过来了。看好时间和地点，别去晚了。祝你成功！”徐小胖伸出一只肉嘟嘟的手。

和这个小胖子朝夕相处了将近一个月，有些事放在心里自不用言明。两只手重重的握了几下。

***

城西北的小院。乔老爷子在摇椅中慢悠悠的晃荡着。

一个圆脸膛、八字胡、扫帚眉，一线天的眼睛，形似富家翁的老者坐在台阶上，右手三指捏着一只精致的紫砂手壶，滋溜滋溜的品着茶。

另外一个高大的精瘦老者，双手环抱站在一旁，正是总参谋长秦复。

乔老先开了口：“你俩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富家翁道：“咱们这岁数得经常见见，说不定哪天就见光明神去了。”

“有理有理。”

秦复说道：“这次找你，主要是为了行者春试的事情，北面的几个大家族、南面的几个大部落，还有总教，都派了人来。虽然春试是面向全大陆，但来的人实在……有些复杂。所以我和老徐过来和你商量商量。”

乔老爷子说道：“明白你们的意思。康斯沃特的皇太子，苍穹联邦的副总统，莱特的大主教也都到了。咱们泽洛的面子大归大，可一下子来这么多大人物，帝京真的有些挤了。”

被称作老徐的富家翁老者道：“你那里忙的过来么？”

乔老爷子呵呵笑了一声道：“我就是一个收消息的，最不缺的就是撒出去的钉子。倒是你们不少脏活累活。”

秦复干脆地说道：“我把总参谋部里的好手从外面抽调了些回来。毕竟，这些大人物的近卫都不是吃素的。”

乔老爷子道：“不能只靠你们军方。不仅盯着外来人，还要盯着内部，压力太大。外城的卫戍部队已经加强了城区的管制措施，内城的禁卫军也提高了夜间的巡逻班次和每班的人数，想来范家和高家已经提前做了防范。另外，和协会打过招呼么？”

秦复道：“我和尼奥会长说过。他在这次来帝京的人中已经做了安排。”

乔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继续道：“你们觉得咱们要不要知会一下皇帝陛下？”

秦复眯着眼睛，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冷冷说道：“这些他已经知道的事，说不说意义不大。”

徐姓老者摇了摇头道：“你不说，他就是不知道；只有说了，他才知道。”

乔老爷子双手一拍摇椅扶手，站了起来，说道：“是这个意思。”

秦复哼了一声，道：“总想着父债子还，让他吃些苦头。”

乔老爷子道：“大义当前，就不要计较家事了。”

徐姓老者道：“别看年纪不大，他爹的城府他继承了不少。咱们尽量做事圆满些，免得落下话柄。”

秦复道：“暂且如你所说吧。”

乔老爷子见气氛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老徐，你家的小胖子，前些日子还来过我这里。”

徐姓老者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原本想着让他自己单独历练一番。现在却天天粘着你家的桥儿，哎，给你添麻烦啦！”

乔老爷子笑容可掬道：“我觉得他俩挺般配的。”

秦复也附和道：“是啊，郎才女貌。”

徐姓老者摆摆手，道：“太年轻，太单纯了。忙完春试这事再说吧。”

乔老爷子笑眯眯的没有说话。

徐姓老者对着乔老爷子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老哥哥，咱们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次的小河沟里可别翻船呐。”

乔老爷子望着徐姓老者，极慢地说道：“自然不会。”

***

行者春试前夜。

低低的云层悬在帝京上空，没有一丝风，也不见一滴雨水落下，沉闷得令人发指。

帝京六区，除去皇城上的灯火通明，其余地区已经进入宵禁，人无声，马不叫。

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