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宁被穆阳的内力震开的同时,穆阳手中的剑猛然刺过来,架在阿宁肩上。
阿宁稳住因为方才的对垒还在颤抖的腿,轻轻瞥了一眼离自己颈动脉不到一寸的剑锋,以及自己那被穆阳斩断在地的鬓发,眼底的那清冷卓绝的神色一瞬间消失殆尽,像是突然卸下了面具的孩子,眼底都是单纯和天真。她
十分诚意的开口说出一句不太符合她方才招式的话来:“我输了!”
其实认输本不是一件难看的事,只是方才阿宁的一招一式都太过狠辣,以至于给穆阳和鬼幻门门主一种阿宁十分重视输赢的错觉。前后态度反差太大,让他们有些不适应。
穆阳看着阿宁那澄澈的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指着阿宁的剑。
倒是一旁的鬼幻门门主先接过了话题:“安宁公主应变能力不错,就是内力差了些!”
其实懂武功的人稍微看上两眼便知道,阿宁方才的应对全靠本能,根本毫无章法可言,可是出手却快准狠,特别是最后她剑脱手之后来的那一招,根本让人避无可避。她的武功少了很多花架子,实用性和狠厉程度却直线上升。
穆阳听见鬼幻门门主的话,有些无奈的看向阿宁的方向,佯装质问道:“师妹,这三个月你是不是又偷懒了?”
穆阳这话说了之后,阿宁脸上顿时出现一种被当场抓包的窘迫感,她愣了愣,然后坦然的开口反驳:“我认为,习武之人内力只是其次,练好防御进攻才是主要!”
穆阳被阿宁这句话给气笑了:“偷懒就说偷懒,还找得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看着默默低下头的阿宁,心里没由来的一软,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扮演起那个兄长的角色来:“内力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好的,你这平时不练,用时怎么能随心所欲?”
阿宁没有反驳,顺从的点了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样子。
他们这样子,竟然让穆阳生出一种他们二人都还在归云庄练武的错觉出来。方才因为各种猜忌产生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想起方才阿宁的招式,明明被自己逼到那种境界,竟然连内力的用不上来,穆阳虽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手上却还是要帮着指点一两招
“来,跟着我!”穆阳敛去浑身的冷气和肃杀,迅速席地而坐。
阿宁知道他是有心指点自己,即刻学着他的样子。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集中注意,让气息集中到你想要集中的地方……”
穆阳睁开眼,望着跟着自己口令的阿宁,一句一句的纠正:“其实练剑不外乎三个步骤,集聚内力,贯气于手,以手指剑!”
他抬起手,沉闷一声对着旁边石桌出掌,只见:“哗啦……”一声响后,整个石桌直接从中间裂开,但却没有塌陷。
看这石桌还没散开,阿宁知道穆阳已经收敛了很多气力,但他们忘了一个事情,力气能收敛,石桌碎裂的声音该如何收敛?
果然,也就石桌碎裂之后两三分钟罢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出现在了上阳宫门口。
阿宁、穆阳以及鬼幻门门主同时看向上阳宫大门的方向。
不用问也知道,这宫里,来得如此之快的只有禁军。
阿宁没开口回答,门外的人已经出声询问:“我等是禁军,不知公主可否打开门,让卑职等检查检查?”
隔着门庭,院子内依旧是鸦雀无声。穆阳这次过来并未跟赵帝那边通过信,况且此次前来的不不止穆阳一人,还有鬼幻门门主。
鬼幻门是江湖门派,一般的江湖门派尚且都不受官家待见,更遑论鬼幻门这么一个性质特殊的存在。不光是赵帝,任谁在自己的地盘上看到这么个人,都会构思出一出惊天的阴谋来。
要是让人发现穆阳、阿宁以及大名鼎鼎的鬼幻门门主深更半夜在这上阳宫中私聚,别说她阿宁只是一个弃妃的孩子,即便她母妃还在,怕是都保不了她。
想到这些阿宁赶紧回头提醒,这一回头才发现原本站在一旁的二人早已不见踪影。
“阿宁公主,您能否开一下门?”院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被阿宁寻了理由支开的婢女小荷听到这响亮的叫门声,匆匆赶来,正准备前去开门,看到坐在院子中央石凳上、目光悠悠盯着大门的阿宁。所有动作像是被冻结一般。
小荷就站在大门前,一边是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而另一边是平静的不能在平静的阿宁。
不是小荷多心,看阿宁这样子,小荷确定自家主子确实真没有开门的意思。
敲门声越来越响,门板似乎都要被拍得散了架,可是上阳宫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回答。
“砰……”只听见一声巨响,上阳宫大门门栓直接被撞开。就在大门被撞破的当口,一队人列着队往上阳宫里冲。
人冲进来的一瞬,只见阿宁眼底含怒,手掌沉沉拍在旁边石桌上,本来穆阳那一掌就已经把石桌打碎,阿宁这一掌下去,石桌直接散开坍坏在地,留了一地的白色粉末。
进门来的所有人像是被集体下了定身咒,所有动作顿时定格,连上阳宫里的宫人也都屏住呼吸,齐刷刷跪满一地,大气都不敢喘。
阿宁这行为有点故意引起其他人误会的嫌疑。毕竟这石桌到底是谁的手笔只有阿宁自己、穆阳、以及在场得鬼幻门门主知道,这一掌下去,大家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阿宁所为,是阿宁不满这一群人闯进来所为。
暗处偷偷注视着这一切的穆阳脸色有些沉,他微微转头看向一旁的鬼幻门门主,用眼神告诉他:看,我师妹以前从来不会想到这种方法!你看看,这种伎俩,她用得多得心应手?
就在给石桌崩塌一地的同时,目光一直紧紧盯着鱼贯而入禁军的阿宁缓缓从石凳上起身,动作丝毫不见慌张,若不是接着的那一声冷笑,根本感觉不出她的情绪。
一阵冷笑之后,阿宁目光准确无误的找到禁军首领,眼底都是冷意。
“看陈统领这架势是要连夜捉拿本宫?”阿宁的语气带着不可质询的威严以及一股无处不在的霸气。
禁军统领握剑朝着阿宁的方向抱拳告罪:“卑职不敢……只是听到……”
陈弘话还未说完,阿宁就已经强势接过话题:“既然不是要拿本宫,不知陈统领深更半夜率人硬闯我上阳宫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