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怕阿宁心里不舒服,还向着阿宁说了一句:“阿宁姑娘别介意,你说你的!”
说实话,袁承的态度阿宁多少有些意外,她其实早就预料到这案子会移送吏部,所以早早便查过吏部尚书袁承的底细,袁承是卫国官僚里少有的中立派,但因为他不战队,所以理所当然的没多少“朋友”,入仕时便是四品侍郎,官居多年不过升了一个品阶,而且还有被边缘化的趋势。
总以为官官相护是常态,可是看袁承这样子,他似乎想为阿宁说话。
对于这种少有的善意,阿宁不会报以恶意回赠,所以对他也算是礼遇有加。该行礼行礼,该下跪下跪!
阿宁遵令将事实完完整整复述了一遍,袁承一边看着状纸一边听着阿宁的陈述,等她说完才开口问道:“不知阿宁姑娘所言,可有证据证明?”
“有!”阿宁点了点头:“那日庄府的下人去将觉茶馆请我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大人可以传一两个人过来问问!”
“另外……”阿宁似乎在回忆那天的细节,力争将那些容易忽略却至关重要的东西记起来:“据前几日顺天府那边的案子恰好可以佐证,那两个人带我前去的地方便是和平楼!和平楼每一日每一间房间的预定者是谁,那边应该都有记录!”
“来人,去查将觉茶馆和和平楼当日的记录,将证人带过来!”袁承吩咐了这一句又看向阿宁:“不知姑娘还能记起什么?”
“还有这个!”阿宁从袖中拿出那支飞角紫金钗,握在手心摊在众人面前:“方才供述中我说过,在庄玮意图不轨时,我用钗子刺伤过他背部!这就是那支钗子!”
“阿宁姑娘,你确定你没编错?”一旁一直不开口的丞相大人突然开了口:“依姑娘方才所说,难不成之后你刺伤庄公子、被庄公子勒住、加上药力发作、受伤、从二楼摔下去,这簪子你都一直紧紧攥着,不曾丢失?”
丞相大人冷笑一声:“你听听自己方才的说辞,在看看你自己提供的证据,你不觉得自己说法存在很多矛盾吗?”
说实话,这簪子阿宁确实是掉在现场了的,现在这东西之所以在自己手上,那是因为她之后遣人跟踪了和平楼的人,见他们在处理这簪子,那跟踪之人带回来的。
“这有什么好矛盾的?”风广言推开挡着的人,一步一步走上来,坚定步子让阿宁的心突然慢了一小拍。
风广言站在阿宁旁边,扬起眼嘴角微微一勾,那微笑一闪而过阿宁的却清晰的感觉到了。
他无比笃定的开口解释了这支钗子的由来:“这簪子是我替她找回来的,我知道这是重要的证据!”
风广言说的也不是假话,那个拿回钗子的人确实属于鬼幻门。
“你是何人?”袁承语气有些冷,但却并未到那种带着敌意的程度。
“我叫广言!”风广言说着回头深深看了阿宁一眼,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他慢慢的却深沉的说完下一句:“阿宁的未来的夫君!”
虽然看不到他的全貌,但光是这一眼对视,大家都能感觉得到这个叫广言的男子对面前这个阿宁的深厚的情意。
“既然你和阿宁姑娘如此关系,你的说辞如何能当真?”一旁的庄陵压着声音质问。
风广言脸上的表情一滞,转过去时已经不复温柔,他同样质问了一句:“大人你和庄公子还是父子呢,照理说大人你的说辞也同样是不是也不能当真?”
“袁大人,此人明显心术不正!切莫让他扰乱公堂!”一旁端坐的丞相大人立即帮腔。
“丞相大人心术最正,这女儿还没嫁过去,听到庄玮有这档子事便紧赶慢赶跑来旁听!”风广言嘲讽的问了一句:“听说贵府小姐和庄玮的婚事还是丞相大人亲自求的,为自己女儿求到这种人才,丞相大人果真是好眼力!”
在场的都是老狐狸,自然听得出风广言话里的讽刺,丞相被风广言一番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一旁的庄陵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朝着袁承瞪了一眼,直接拿出官威来,当场不假辞色的吼道:“袁大人就这是这么审案的吗?不会审趁早向圣上禀明,移送到别处去!”
“移送到哪?礼部?还是你手已经伸到的户部?”风广言当场将庄陵的话堵了回去:“庄大人倒是会审案,发生一个案子就往自己领地内拉!还真当卫国是你家的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庄陵被风广言这劈头盖脸一顿数落当场差点急的跳脚。
庄陵不怕别人和他就事论事,因为他早已想好了应对的法子,他怕的是风广言这种乱七八糟的打法,明明没什么实据,可是听着却容易让人心生芥蒂。
袁承怕事态控制不住,重重吼了一声,经风广言这么一打岔,他都没什么意志再问阿宁话了,他目光终于转向了庄玮,向着庄玮开口:“不知四天前的那个夜里庄公子人在哪里?可有证据?”
庄纬那紧紧绷着的神经迟缓的思索起来,他想了想,用之前就准备好的说辞开始搪塞:“多日之前我便已经出城办事去了!案发之时我人在冀州……”
吏部尚书深深看了一眼庄纬:“不知可有人能证明?”
“此番来去匆匆,虽说路上遇上的行人多,但别人未必记得住我!不过此行在冀州时,在下曾与一酒楼和老板相谈甚欢,大人可以差人去问!”
“酒楼叫什么名字?老板姓甚名谁?”不得不说,吏部尚书确实算的上是个好官,层层细节都盘问到了。
“酒楼叫……”庄纬低眉思索一番:“叫悦来客栈……老板姓金!”
吏部尚书也不含糊,他抬抬手:“来人,到冀州庄纬庄公子说的那个酒楼取证!”
询问完庄纬,吏部尚书看向阿宁:“阿宁姑娘说庄府那日曾差人前去请你,不知你可还记得那人姓甚名谁?是何样貌?”
“这个……”阿宁眉头紧紧锁了起来,一旁的庄陵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
阿宁抬起眼,目光扫过庄陵时心里冷冷一笑,满是确定的开口回了那个问题:“记得其中一个,那人身高五尺左右、微胖、右额头上有一块好像是被磕出来的疤痕!听别人好像叫他……”
“叫他……”阿宁的停顿还没来得及让庄府的人高兴便听她又说出了四个字:“叫他……庄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