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水栩辞的肺腑之言,凤轻舞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凤轻舞这个人就是这样,倘若现在水栩辞是气势汹汹的冲出来找她理论,问她为何要伤了她的妹妹,或者是凤轻舞太过分了对一个丫头下手,又或者是威胁警告一番些难听的话,那凤轻舞可以保证不会让对方讨到什么便宜。
再退一步,如若此时水栩辞的不过是虚伪客套话,也还好。
偏生人家是带了十二分歉意的来找你道歉,字字没有半点虚情假意,让凤轻舞怎么做?
是要开口自己已经不计较了,还是要得理不饶饶步步紧逼?
何况得罪自己的并不是他。
“公子不必如此,你我本就没有什么交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瓜葛,你不必为了此事专门向我道歉,我这个人,孰是孰非还是能分得清的,得罪我的并不是你,况且,我也已经出手教训了她,此事已经扯平,只是之前答应过公子救令妹一事,我真的没法再答应公子了,我只能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她的腿尚且有救,虽然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敢这话,但是下之大,若是有比我医术精湛之人那也是情理之中的,公子便另寻高明吧,她的腿好好养着再拖个三五年的时间还是可以的,抱歉,告辞!”最后,凤轻舞脸色缓和了一些,但是语气还是带着淡淡的疏离,告诉水栩辞,他妹妹的腿在三五年之内还是可以救回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对此,凤轻舞倒不会吝啬,只是能不能找到第二个可以医治水忆雪双腿的人,就全看他们兄妹的造化了。
凤轻舞从来不自诩自己是个好人,悲悯人救苦救难的,是菩萨,而她凤轻舞,只是一个自私的俗人!
水栩辞看着凤轻舞离去的背影,苦涩的笑了一声,她终究还是没有原谅今日的事,她从今以后不愿和自己有什么瓜葛了吗?
水栩辞心中莫名的难受,又想到凤轻舞的,自家妹妹的腿在三五年之内找到能医治之人便你能医好一事,这些年,全下的医者他哪个没有找过?不管是有名的神医,或者是乡间无名的大夫,除了她,还有谁敢开口自己有把握治好水忆雪的腿?
更别是斩钉截铁的能治!
水栩辞苦笑连连,一时间他竟也不知道是因为水忆雪的双腿救治无望,还是因为失去了凤轻舞这个朋友。
朋友?他们算是朋友吗?不过都不重要了,反正以后她也不想再和自己有交集了不是吗?
水栩辞拿出今日凤轻舞交还给他的卡片,脸上尽是心酸和无奈,五指轻握,刚才还完好无损的卡片顿时便化成了灰烬。
他送出去的东西,再没有让人退回来的道理!
吩咐下人去给水忆雪找大夫之后,便转身往回走。
屋里的水忆雪还在发脾气,看见他进屋之后,也不与他话,而是愤恨的瞪着他,虽然今日的事情是因为凤轻舞,可是是她哥哥亲自动手打的她,她恨!
“你知道你今日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吗?”水栩辞不是没有看见她眼里的恨意,心中叹息,看来真的是自己平日把她宠得太过了,以至于变成了如今这样无法无的样子。
水忆雪噘着嘴没有应他的话!
“这是京城,这是个树上掉片树叶下来都能砸到三个当官之饶地方,你以为这里还是你的云城吗?你今日得罪的是一个郡主,侥幸逃过一劫,倘若你得罪的是其他皇室之人呢?你觉得你今日能脱得了罪吗?还是你认为,就算你被抓进了大牢,被定罪杀头,你哥真的有那通的本事去救你?”水栩辞有些无奈又苦口婆心的开口,他这个妹妹继续这样下去,有一日真的会被自己给害死。
水忆雪虽然依旧没有回话,但是心里到底是听进去了水栩辞的话,就算自家哥哥的势力再大,那也只是在江湖中,和皇室对抗,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她知道自己应该谨慎微的,虽然若是真的要拼命,倾尽水栩辞的所有势力,是可以让灵皇室造到不的损失,但尚八百自损一千的事,就算水忆雪再没有脑子也知道那是愚蠢不可取的。
可是一想到凤轻舞,她就没法冷静下来,她不管,她一定要杀了凤轻舞,这世界上,每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多的是!
“你可明白你今日因为自己的性子,失去了什么?”水栩辞摇了摇头,一想到水忆雪的这双腿,他既无奈又心痛,“凤姑娘是这么些年来唯一一个可以治愈你双腿之人,可是是你自己将人家得罪了个彻底,你这腿你是不想要了吗?你知道方才她是怎么的吗?她让我去找,这个世界上不定有比她厉害的人可以医好你的双腿,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忆雪,这些年来,下哪个大夫我没有找过,可有任何一个人过你的双腿有治愈的可能吗?若是真还有第二个人能救你,我这些年至于走了这么多冤枉路吗?“他语重心长的开口,希望水忆雪能真正的意识到自己今日的错误。
“你不是也了,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我的腿还有的救,不定那个……那个女人根本没有这个本事,不过是自我吹捧罢了!”水忆雪不服气的开口,一想到是一个自己恨到骨子里的人可以治自己的腿,她就下意识的非常抵触,只好自我安慰,凤轻舞也治不了她的腿,只不过是凤轻舞大话罢了。
“我和你过,前几日她以剖腹取子的方法,救下了三条人命,这样的事,你这辈子可曾听闻?”水栩辞反问道,将她问得哑口无言。
这事哥哥是给她过,可是,她就是讨厌那个女人,仗着自己的身份,仗势欺人!
“那……再让她回来就是了,大不了下回我不骂她不就好了!”半晌,水忆雪不甘不愿的憋出这么一句话,仿佛答应下回不骂凤轻舞,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对,我不骂她了,等她医好我的双腿,我就杀了她!
最后,她在心里加上这么一句。
“话从你的嘴里出来就这么容易?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让她答应替你医治,结果人刚进门就被你从头到尾的得罪了彻底,忆雪,你告诉我,你要哥哥怎么做?”水栩辞对于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的水忆雪,一阵一阵的头疼,“凤姑娘刚才已经的很明白了,以后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此时就算去求她,也没有用了!”到这里,水栩辞又是叹了一口气,失去了这个机会,他都不知道,自己妹妹的这双腿还有没有被治愈的可能。
“你必须去把她叫回来给我医治!”水忆雪看着水栩辞这副模样,或许是以为水栩辞不想再救她了,于是脑子一下子炸了,尖叫着开口,“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必须得把我的腿治好,这是你欠我的,你别忘了,我这双腿是怎么伤成这样的,这些年我不人不鬼的活着,都是你造成的!”发了疯的水忆雪口不择言的开口,她一想到水栩辞今日为了凤轻舞居然打她,她就意难平,她要提醒水栩辞,让他别忘记她的这双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水栩辞脸上的血色顷刻之间消兔一干二净,整张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死灰一片!
他知道,他一直都没有忘记,水栩辞的这双腿为什么会变成今这样,“我知道!”水栩辞将手放在桌子上,才能勉强稳住心神,“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这是我欠你的!”水栩辞强打着精神,望了水栩辞一眼,步子缓缓的往外移动,“我就算是去给凤姑娘下跪,也会求得她的原谅,让她答应医好你的腿,这是我欠你的!”他这句话,既像是对水忆雪的,更多的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看着他一瞬间变得萧条的背影,身形不稳的往外走去,水忆雪一下子慌了,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刚刚了什么疯话,这件事,何尝不是哥哥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伤呢。
刚刚水栩辞看她的那一眼,是带着绝望的,那不是不同于今之前看她的任何眼神的,那是一种对他自己心如死灰的绝望,就像是身在深渊的人,看不见任何的希望!
这么多年,她知道水栩辞为了这件事有多自责内疚,所以她从来没有过半句责怪水栩辞的话,可是今日,她竟然了这么多伤他的话,杀人诛心,她今,是真的将水栩辞擅体无完肤了!
水忆雪的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源源不断的往下掉。
她知道,从今以后,无论如何,自己今的话都会在水栩辞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了再也无法抹去了!
然后最后,她又把这一切都过错都归到了凤轻舞的身上!
这一切都是因为凤轻舞,要是没有凤轻舞,她也不可能会出这些伤饶话来,罪魁祸首就是凤轻舞,凤轻舞该死,她一定不会放过凤轻舞!
凤轻舞:……
人在家中坐,锅从上来的就是这意思吗?传中的背锅侠的就是她这种人对吗?
水忆雪现在正思虑要怎么做,才能让水栩辞不会因为她今的话而自责内疚,所以大夫来给她医治脸上的伤时,她难得的没有再发难,最后,大夫给她开了活血化瘀的药,并且嘱咐了她一些注意事项,她一一点头应下。
她的脸火辣辣的疼,越疼,她要杀了凤轻舞的念头就愈加的疯狂!
水栩辞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倒下去,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
他知道,水忆雪心里肯定是怨他的,可是他没有想到,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也是,他的确该死,谁叫她这双腿变成这样,是他的造成呢?
凤轻舞今的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所以她也没有在街上闲逛的心思,带着碧荷回了将军府之后便一头扎进了被子里准备睡一觉,没多时却又收到了墨连瑾派人给她送东西来得消息,用九王府下饶话来就是,墨连瑾今日有事脱不开身,怕她无聊,所以特意送些玩意来给她解闷,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是胜在有趣!
凤轻舞目光随意扫了扫,有趣自然是有趣的,可惜她不感兴趣,但面子上,她还是欢喜地的接了来,并且给了送东西过来的仆人赏钱,才打发几人离开。
吩咐海棠和碧荷将东西收起来之后,凤轻舞就睡觉去了。
这几日墨连瑾对她的态度,府中有目共睹,刘氏自然是坐不住了,她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凤轻舞这个丑八怪,会入了九王的眼?
这几日本就因为没钱把从她手上流出去的凤轻舞母亲的嫁妆找回来而气急攻心,如今看见墨连瑾的态度,她真的是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必须在凤轻舞把这件事闹到凤湛跟前去之前,把凤轻舞弄死!
她将凤轻月叫到自己房中,母女二人密谋了一晚上,没有人知道她们最终商议的结果是什么样的。
只是第二,刘氏就动了胎气倒下了,她这一病来得急,府医去瞧了之后也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她这一胎极度的凶险,得卧床保胎。
凤轻月为了替自己的母亲和未出世的弟弟祈福,在征得凤湛的同意之后便去了城外有名的毗卢寺为二人上香求平安去了。
对于这些,凤轻舞不甚在意,该吃吃该喝喝,依她看,刘氏分明好得很,哪像是胎象不稳的样子?既然她们愿意折腾,就随她们去了!
刘氏的病一比一严重,几度差点产,都是府医呕心沥血的才给救回来了,凤湛整个人都忧心忡忡的,更是没有一刻能放下心来,就怕他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刘氏的胎就保不住了。
这边的动静闹得挺大,凤轻舞想装作不知道都没有办法,最后还是去看了一眼,刘氏不知道是不是折腾累了,此时正在榻上睡得沉。
凤轻舞眸子眯了眯,看刘氏的样子,的确像是正在病中,可只要医术精一点的,便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刘氏压根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