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尘子看了她殷勤至极的表情一眼,平淡地收回视线,却将夹着黄符的右手再次抬起。
“...我饿了,我们去吃饭饭吧,好不好?”黎姝一见,表情瞬间变得可可爱爱,手指扯着他拿着黄符的那只手的袖口轻晃两下,娇娇软软的嗓音婉耳动听,仿若琴音尾调,温绵而拨人心弦。
她在凡间那些话本子上看到过了,但凡撒娇的小女子,都喜欢加个叠字的,这样能够让对方更加心软,她在小笨小蛋面前向来唯我独尊,耀武扬威,这还是第一次用到。
“吃饭便是吃饭,为何还要多说一个字?还有,这哪里学来的魅术,莫不是识得哪只狐狸精,难怪如此放荡不羁,定是被带坏了,曾经如何我既往不咎,但往后,我既要教你学识,便不可再如此随性,正经的法术没学多少,七拐八拐的旁门左道你倒是精通的很。”一字一句,从他口出,皆是严苛正经,甚至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训诫。
黎姝:“.....”我怀疑这臭道士脑子有病,但我一时半会打不过他,所以不敢吼他。
小手一甩,垮了脸色从他身边径直大步走过,搬了个凳子到桌前翘着二郎腿坐下,目光无害地盯着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极其敷衍的笑容。
见他沉默无言地看着自己,便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晃着二郎腿好心提醒道:“您老继续说,我听着呢。”
反正我也打不过你,干脆你一次性说个过瘾,反正你再叨叨,也说不过庙里那些和尚念经,我连那都习惯了,你这也不过是缺个习惯的过程。
再者,我这人向来很是随遇而安,能得过且过的,绝不死磕硬碰,不然像话本子里的那些姑娘一样,想不通便去上吊自杀撞南墙,那地府孟婆每天都要熬那么多汤,不辛苦啊?
给别人添麻烦这种事情最不道德了,当然,前提是那个别人没惹到她。
“把腿放下来!”一声轻斥,离尘子看着眼前吊儿郎当的少女,眉头皱的死紧。
“哼。”我就翘,就翘,我还换着腿翘,这都要管,跟个老妈子似的,烦不烦。
“......”
浮霄剑再次出现在离尘子手中,只是这一次,却没有保持原来的样子,而是被它的主人一甩,好好一柄剑瞬间变成了一把板板正正的戒尺。
一时竟有些看呆了的黎姝暗中咽了咽口水,感觉背脊有些发凉,特别是那臭道士严肃至极的那张俊脸,好看是好看,但扪心自问,打心底有点发怵。
“你这剑,还挺多变的哈...哈哈。”尬笑地看着离尘子往她这边步步逼近,二郎腿立马放下,身子出自本能往后退,却被身后的圆桌挡住,弹跳而起,便要往门口那边跑。
结果某人一挥袖,房门便在她面前合的严严实实,黎姝使了法力反而被一股电流麻了指尖,这臭道士,关门竟然还下了阵法。
身后脚步声越发逼近,黎姝转身,后背紧紧地贴着门窗,脚尖都提起,只想离那人远些,再远些。
可那人却还是拿着戒尺丝毫不顾及她内心祈求地走到了她跟前,表情庄重而严厉。
让她不经然想到了待宰羔羊这四个字。
“我,我,你别过来啊,我很凶的,你别看我现在这样,但我其实还是很厉害的,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咬死你信不信!”说着,她还做了个啊呜的动作,露出两颗还算尖锐的小虎牙。
离尘子:“...手,伸出来。”
“我不,你要打我,非礼啦,清月观观主调戏良家妇女啦,来人啊,救命啊,再晚一点鱼命就没啦...”侧身扒着门框,黎姝嚎的哭天抢地,大概方圆一千米之内的都能听到。
离尘子指尖捏了个符文往地下掷去,然后便静静地观看面前这只小鲤鱼精干嚎。
半盏茶的功夫后...
“非礼啊,到底有没有人啊!”嗓音开始有些沙哑。
一炷香后...
“人都死光了吗?还能不能来个人...咳咳...”没力气了,嗓子更是叫的又疼又哑。
“把手伸出来。”离尘子好脾性地等她嚎完,再次提醒了一句。
“我不,你休想打我。”默默地把自己的双手捂在怀里,贴近门边,跟藏着什么好吃的一样,眼神警惕又凶凶地瞪着离她不过一米多远的男子。
早知道这臭道士如此刻板,她就不死皮赖脸地住道观了,可她三天三夜哭也哭了,还为此发了那么久的烧,差点没把她脑子烧糊涂,再者,灵脉,灵液,还有灵泉水....
罢了,就再忍他一忍,我是一只有气量的小鲤鱼精,不跟凡夫俗子一般计较。
“对了,刚才你叫的时候,我设下了结界,所以哪怕是门外有人,也听不见你说话的声音。”
黎姝:“......”我的五百公斤的大锤子呢?我想嫩死他,肉饼的那种!
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像是在考验谁定力十足。
不知道过了多久,离尘子眼看着门外的天色都快要黑了,弟子们的晚课该去讲了,只得叹了口气,收回戒尺道:“不打可以,但随我去上晚课。”
“晚课,讲什么?”见对方妥协了,黎姝也非常有眼力见地退了一步。
离尘子盯了她一眼,做了个撇头的动作,是让她先从门边挪来。
虽然不想听他的话,但身体却要比脑子要多一点危机感,在她还在犹豫的同时,已经小碎步从门前挪开了。
将门打开之后,离尘子回头叫黎姝跟上,便径直往自己的屋舍走去。
黎姝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时不时扮个鬼脸,或者做个踢屁股的动作,但每当离尘子察觉异样回过身来看她时,她都会规规矩矩地走着,顺便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可爱笑容。
不过这次她没敢用魅术,反正对这臭道士也无用,凭白浪费自己的灵力,不划算。
进屋的时候,离尘子突然转身面向她,也不知道是脑子抽筋还是为什么,总之,她一出神,也没注意,便一头撞了上去。
鼻尖是檀木的淡雅香味,还掺杂了一股说明清道不明但还挺好闻的冷香,只是这胸膛,他是武修吗?怎么胸口跟石头一样硬,嘶...撞的她头都要起包了。
愤恨之际一粉拳砸上去,结果万分懊恼地自己捧手呼呼。
抬眸瞪他,刚好他也低下头来,视线相撞间,那眼底的淡然仿佛跟嘲笑一般,让她气的再次鼓起了一张包子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