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四章 自惭形秽(1 / 1)维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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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修远和崔兮赶到的时候,远远的只见温夏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昏暗的路灯下坐在站台长凳上,他们的同学看她情绪不好一直留在原地陪她。

见景修远和崔兮赶到说:“你们来了,她就这样坐着也不说话,我和她说话也不理,眼睛红肿着,我看左脸有些肿像是被人打了。”

崔兮听完瞪了景修远一眼,然后对她同学说:“没事,和家里人闹了点小矛盾,谢谢啊,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

她们同学点了点头,跟温夏告了别,温夏依旧不做声,她同学也没有介意,只看了看景修远和崔兮,就离开了。

景修远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温夏身上,蹲在她面前的地上轻声说:“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生气受了委屈还离家出走,记不记得你上中学那会儿,摔跤磕到了膝盖,打电话叫我来接你你也是穿了个裙子坐在这里,眼睛红肿着。”景修远将温夏的手攒在手心,她的手很凉,景修远搓了搓,给她暖手,怜惜的抬手去碰温夏红肿的左脸,被温夏偏头躲开了。

“是三哥不好,先跟三哥回家好不好,三哥还像你小时候那样背着你回去。好吗?”

温夏自始至终像失了魂魄一样做在那里,除了刚刚躲避景修远的手微微偏了偏头,全称一动不动,不言不语的。

景修远也没有看温夏同不同意就那样背对着温夏半蹲在她面前,无言中似乎有一种你不上来让我背我就一直蹲着不起来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蹲着,崔兮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心疼温夏,但她知道这时候自己不应该开口说话,毕竟景修远在温夏心里的地位,永远不会因为一个巴掌而消失不见,温夏的感情如果能这么简单的就放下,或许早就没有这些事情了,况且温夏现在还怀了孕。

景修远的腿已经蹲麻了,但还是没有起来,最终还是温夏先认输了,一双手悄悄的拦上景修远的脖子然后半个身子趴在他背上。

景修远抓着拦着自己脖子的手,侧脸在温夏的脸侧蹭了蹭,景修远这会儿腿已经麻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站起来后又在原地修整了一会儿才能走路。

崔兮见温夏打破僵局,愿意搭理景修远这才将心放下。

景修远一只手拖着温夏,一直手从口袋里将车钥匙掏出来给崔兮说:“这么晚了,你开车回去吧。”

崔兮吃惊的睁大眼睛说:“你疯了,这里离景家至少也有十公里。”

崔兮以为景修远只是要背一段安抚一下温夏,毕竟十公里就是走回去也比较累,何况还要背个人。

“没事,我打了她惹她伤心总要哄一哄她的。”景修远侧脸看了看背上的温夏,温夏趴在他肩头,其实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温夏的头发,温夏的脸是朝外侧的,他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崔兮对于他这样的手段嗤之以鼻,冷哼道:“你这哪里是在哄她,明明是使苦肉计,让她心疼你好不和你计较,我要是温夏肯定不原谅你。”

但崔兮了解温夏,温夏很吃这套,她肯定会心软的,别说十公里了,以她对温夏的了解估计两公里都坚持不到。

今天的事情明明错在景修远的,她不希望温夏吃亏,可是感情的世界里,谁先爱上,谁爱的深谁就输了,输的一败涂地,自己将来一定要找个喜欢自己比自己喜欢他多的人,这样才能一直赢,战无不胜,才不会受伤。

景修远对于崔兮的指控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说道:“苦肉计就苦肉计,只要她解气就行。”

崔兮冷哼了一声也不再管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她操这么多心干嘛。

景修远悬了十个小时的心终于在背着温夏的那一瞬间放下了,虽然她趴在他身上一句话也不说,可是他感受着她的气息这便够了,半夜的路上已经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偶尔驶过的汽车。

景修远低声说:“我不是想要坐享齐人之福,家里养着你外面养着她,我没有告诉她起初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况且我那时觉得你也不过是小孩心性,晾一晾你便觉着无趣了,所以就没有说。后来我打算好好和你生活,就想寻个机会告诉她,结果她身体出了问题。”

“是胃癌,那天大哥把我叫出去说的就是这件事,她在片场吐血晕了过去,我之前提醒过她几次了,让她做检查,上次好不容易来了,但是因为我的事情又没做成,已经到中后期了,今天你也听到了,她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亲人,要说念想可能唯一就是我了,况且是我对不起她,你要我怎么开口。她的状况真的很差,你走后她受了刺激晕了过去。”

“夏夏我对你说的句句都是真心的,我从没有想骗你,今天动手是我不好,我生气没有控制住自己,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因为我自己都从来没想过会动手打人,还是个女人。夏夏,虽然我说过,我们两个之间不再说对不起和谢谢,但是我今天还是要失言说一声对不起。”

温夏对于景修远的话一丝回应也没有,像睡着没有听到一样,可脖子间的湿意告诉景修远她没有睡。

景修远说完过了很久,背上的人儿一直静悄悄的,大约走了有两里地,温夏的声音才从传过来,可能哭的太多了,嗓子哑的不像话。

“她生病了,你想陪着她,那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委屈又夹杂着恐惧嘶哑的声音震动着景修远的耳膜,自己打了她,她关心的不是他打了她,而是他会不会不要她,景修远站定,缓慢而又轻柔的将她放下来,转过身,把人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努力想要给她安全感。

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夏夏会这么无助,这么没有安全感。

“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况且你现在肚子里还有一张王牌。”景修远抱着温夏,在温夏耳边说道。

温夏将头抬起来,今天晚上第一次看向景修远说:“你知道了?”

景修远点点头,嗯了一声替温夏擦了擦眼泪,又用手指轻柔的摸着微微红肿的左脸,满眼疼惜与后悔,这次温夏没有躲开,景修远抵着温夏的额头又说了一句对不起,他现在什么也做什么,只能一句一句的说对不起,可这并不能弥补温夏什么,心灵上的伤身体上的伤,什么都弥补不了。

温夏并没有提这件事,再开口依旧说的还是孩子的问题。

“其实我今天去找你心里挺忐忑的,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给我吃了避孕药,我知道你讨厌我,连带着孩子也是不想要的,可是如今我们的关系缓和了,而且你也没有做什么措施,我想着你应该是要的吧。”温夏平静的说道。

景修远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说:“傻瓜,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要。不是说自己挺了解我的吗?我没了亲生父母,你不知道我有多渴望世上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

“我例假推迟了一个多月我才反应过来,悄悄买了验孕棒,那天早上在洗手间里,纠结了好久,终于准备好出来和你说了,但是你不在房间,后来看你神情不对,我想说你急匆匆的走了,后来想着你本来就挺烦的,还是等确认了再说吧。”

温夏平静的如流水账般的说了说这几日的情况,丝毫没有说起自己这几日是如何的忐忑不安,是如何的不知所措,甚至晚上都睡不着,但是却没有办法像往日一样对着景修远撒娇。

景修远觉得歉疚万分,从景修仁告知自己季梓馨的病那一刻,自己记挂着季梓馨,完全忽略了温夏,最该给她温暖的时候没有给到,而且今天还混蛋到打了人。

“好了,背你回家?嗯,太晚了。”说着就要背过身半蹲下来。

温夏拉了他摇摇头说:“不要了,打车回去吧,还有很远,而且我穿了你的外套你该冷了。”

景修远僵在原地,而后慢慢抬起温夏的下颌,吻了吻她红肿的眼睛,吻上她的唇,低喃着对不起,虽然温夏心软在他决定背温夏回家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没错,十公里他没有勇气做到,他一早就猜测到了温夏会心软,可若是温夏真的狠下心,那么他的心里大概会好受的,他的负罪感或许会减轻一些,可是现下.......

景修远很心痛,他至今都想不透他怎么会舍得动手,哪怕是被结婚最生气的时候,她都没有舍得对温夏动手,可是今天他却下手了,他想起来这件事情,这只打人的手都会忍不住的颤抖,本就懊恼后悔的心在温夏轻而易举的原谅下,和丝丝入微的关心下变得愈发深重。

甚至于让他自惭形秽,看吧,对着这样的人,你都下的去手,你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她,你还有什么脸面去祈求她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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