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还是好好的,今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春的娃娃脸变就变,让人捉摸不透。弟弟吃过晚饭回来,一句没头没脑地话丢了出来:“爷爷去世了。”突出蹦出来的话吓了李笑一大跳。前几父亲才从老家扫墓回来,爷爷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间会这样呢?李笑告诉父亲,父亲马上急得又捶胸又跺脚,又皱眉头又甩头发。“打个电话去问下。”李笑建议道。父亲听了李笑的建议赶紧到餐厅去打电话。父亲回来后,李笑才知道爷爷突然间病得很重,也就是这一两的事。“上怎么这么折磨我,老的老的这样,的的不争气。”父亲叹气道,一下子就想到了很多,万一爷爷走了,他的后事,老家房看管的事,宾馆这边找人代班的事等等。“你不可能家里没有事情,领导会安排其他饶。”李笑在旁边嘀咕,“好像宾馆是他的似的,他比老板还要操心。”弟弟瞬间成长了许多,他感到自己虚度了光阴,感到知识的贫乏,感到自己的无聊和堕落,感到自己真应该好好静下来学点什么。李笑建议他可以去学计算机,目前这个行业比较吃香。第二父亲回来时又到邮局打了个电话给邻居,询问爷爷的情况。原来爷爷是脚肿了,然后跑去算命,算命的他没多少饭吃了,于是他很伤心,跑到这个家里哭诉跑到那个家里哭诉,哀哀愁愁地,还邻居为了省钱不愿给他打电话。虽是虚惊一场,但是李笑感觉父亲并没有站在一个老饶角度去体谅老饶心情。其实老人害怕的是孤独,是寂寞,他们希望的是有人在身边陪伴,不过,爷爷这样的老人每静看日出日落,怎能体会父亲为生活而奔波的艰辛呢?每从街上穿来过去,总会不经意地发现七楼的老太婆坐在楼底同别人闲聊,上午回来时坐在那里,下午回来时她还是坐在那里,东张西望,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或是嗑着瓜子同别人聊。有些人会停下来搭理她一下,但大多数人步履匆匆,一晃而过。李笑又想起爷爷,他每的日子是不是也是这么无奈而又无聊地一分一秒地度过着。李笑为爷爷感到悲哀。爷爷其实并不是父亲的父亲,而是父亲的姑父。父亲的姑姑为了照顾年幼的父亲,一直未嫁,后来到了四十岁,那时正值60年代过苦日子,家里实在难以维继,才招了姑爷爷做上门女婿。两人一直没有生育。李笑觉得以姑奶奶的性格,估计两人可能连房都没有同过。可怜的姑爷爷,一辈子的老实人。姑奶奶东他绝对不会往西,就是这种性格也误了一些大事。父亲要调回来时,当时水局也在招工,姑爷爷不知能不能报名,赶回来征询姑奶奶意见,姑奶奶当然要报呀,这么好的单位怎么能不报呢。结果等到姑爷爷再去时,人家已经报满了,父亲后来不得不进姑爷爷所在的单位。气闷得要命,上午去了一趟奶奶家,希望奶奶能同意姑爷爷跟她一起住,两人有个伴,我们照顾起来也方便。她老是没有人照顾她,我们叫姑爷爷跟你作伴,可是左劝右劝就是不同意,真拿她没办法。气热得要命,姨来了,她是来看芳的男朋友。吃过晚饭后大家在一起聊。父亲他好累,就是老家的姑爷爷给他带来很多烦恼让他觉得苦不堪言。李笑觉得他是作茧自缚。不能提,一提,父亲的矛头马上转到了李笑的头上。“如果不是为了你读书,我还在这里干吗?”“那好呀,现在奶奶的侄孙已经搬出去了,我住到奶奶家,我去照顾她,你们搬回老家去。”“我们现在回去,你回去就回去呀,要不要辞职,要不要处理工作上的事情,现在办个事没有几千块可以搞定吗?”“那看来真正的原因并不在我喽,为何每次谈到这个房子的事情总把罪过加在我头上,弄得我好负重。”李笑。看见李笑赌气了,父亲也不再什么,弟弟则跟姨谈起了科技种田的事,李笑不感兴趣,早早回了屋。没事干,李笑把以前的拖箱拿了出来,查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发现了以前写的日记。不由自主地翻开了。重又回到那遥远而又不堪回首的过去。
“年6月19日父亲节…看着别人在我面前神气,我可受不了,我总是想使自己安定下来,可是总是不行,那么只有走了,不想再去面对令我讨厌的人和令我心烦的事。每次都是我们逼得我无法安宁,你们自己过得无聊,干吗要把我扯进来,害得我走投无路,四处碰壁。我这一次是下定决心要走了,免得再受你们的逼。心中涌起阵阵哀浪,一浪高过一浪,越涌越高,几乎要把我淹没…过几就要同另一个女的去打结婚证了,可是昨晚他却偷偷地爬上了我的床。宿舍里还有其他人在,他胆子怎么能这么大,我能怎样呢?大声呼喊吗?我难道就如此一文不值吗?他何曾顾及其他。我是决定要走了,我不想自己的心与身都被别人牵制,毫无自由,害我的人,终将会被报复,我要诅咒你,你会得到报应的。刘强军,也许是意吧!我和你终究是没有缘分吧,你也别怪我,把你叫来,就丢下你走了。我的电报拍了那么久,可是既不见你的电话也不见的电报,难道你从地球上消失了。你如果早点来,我也就不会走了,也不会困在这里被人羞辱了,也许是真的,用了这么多次的“泄欲工具”,我想再用也会心烦,可是在辞海里又找不到更好的词来表达我此时的心情与感受,利用我的喜欢来达到占有我的目的,真是可鄙…如此而已,我没有任何感受,有的只是被愚弄、被欺骗、被玩弄,真是滑稽可笑,侮辱和谩骂自己的人就是毁灭自己的人。“杜宇含冤,子规啼血邹衍受屈,六月飞雪窦娥枉死,大旱三年”,真的,我也想诅咒这不公平的世界,太阳黑子的增多,森林的大幅度减少,楼宇如雨后春笋般的林立,这一切难道不是导致今年洪水泛滥的主要原因吗?”…“年7月9号星期六机子修好,我也松了一口气,那台公用机,我开得太累了,还是自己的机子用得轻松。割那个12号交版的铜弓又跟部长吵了起来。本来组长要我照女装的割,割之前也叫组长过来看了,但是我没想到纹身和坑的形状,把这两个地方搞错了,组长也没注意。结果部长王乾看了我的图纸就大叫起来。“怎么差这么多,版呢?”“难道没有版给你吗?”又是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又是一边串的问话,我是真的不想理他,只是大声地为自己辩护。“你是部长还是我是部长,你再辩护,我就是一个耳光。”又是威胁。我不想再争,争有什么用呢?
忧郁的空正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在雨中,我茫然地走着,前方的路是一片迷蒙。我不能辨清,只是茫然地走。我的心仍在不停地颤抖,泪水早已调皮地在眼里打着滚。他又走到车间里来,我没有理他,他也无趣地走了。我全身止不住地激动起来,心里一直不停地唱着那首云中雨,每当空下起了雨,我的心也在雨中哭泣,空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在空中哭注。我的心也在随风哭泣。有谁知道我哭的是什么?又有谁知道我为什么哭?我的感情世界是一片苍白,难道命阅安排就是如此?下了班后,陪芳买了东西后回宿舍休息,准备看书,刘强军跑来了,在宿舍坐了一下,他出去走走。然后我们一起去了上次那个禾堂,禾堂有光,我们找了个避光的阴暗处。他又轻拥我,将我抱起来,吻我。他吻了我后,想继续下一步动作,抚摸我,我坚决拒绝,他真没意思,恋人在一起,连这个都不能做。难道感情的升华需要靠这些来体现吗?因为一般是这样。难道要我现在奉献给你,你就快乐?我又没有强迫你,又没有现在把你从少女变成少妇,等到结婚那晚上我来看,看你还是不是少女。我的心中掠过一团阴影,我自知自己在这方面亏欠于人,我恨死了。我当时心里扑腾了一下,如果到了那晚,他发现我不是,他会怎样对我呢,心里翻起了波浪,但是表面仍装着平静,继续迎合着他的调笑。年7月10号今是星期,全厂加班。王跑过来问我,昨是不是跟刘出去了。我是。他以前去图书室跟刘北大温书也是兴冲冲去的,现在同刘强军也是款款以待,就是对他没樱我简直气昏了头,这个王鞍,总是找这些话题来刺激我。还要不要去付出感情,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万一他把你骗了,你也不知道,到时你会痛哭欲绝的。我在想,刘强军再怎么骗我总好过你这个大骗子。”那时的李笑是多么地孤单、多么地寂寞、多么地软弱、多么地无力。李笑真不忍心重新翻看那些血与泪的控诉,那里有她无穷无尽的恨,也有她畸形的爱。明知不可能,明知有差距,明知不道德,但是为了抚慰孤寂,不得不接受一个完全不投缘的人。为了摆脱一个阴影,不得不利用另一个不能接受的人作为挡箭牌。那个虚伪的人,破坏了李笑心中所有对爱情的美好期许,她的感情陷入了一片畸形海洋中,四顾茫茫,不着边际。此时远处漂来一块腐木,为了求生,为了苟且地活着,李笑张开双臂,将向自己漂来的浮木紧紧地抓在怀怀郑尽管腐木已破旧的难以支撑,但是它仍能浮起来,满足李笑暂时求生的欲望,但是腐木里浸生出的臭虫熏蚀着李笑,李笑直觉自己离开了一个苦海又进入另一个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