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在大小姐门前做什么?”送饭的丫鬟静静问道。
“嗯...我是...送货的。”柴油看清了丫鬟的相貌,五官还算可以,可跟小月儿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小月儿长得秀气,性格又活泼,开心时像个小精灵,眼前这个姑娘倒也不丑,可是气质沉稳,说起话来声音也不像小月儿那便尖锐,与小月儿的气质完全相反。
“胡说,送货的还能送到南院来吗?”
“按理说送不到南院,但是我真是送货的。”柴油此言非虚,只是要送的货已经摔烂了。
“看你呆头呆脑也不像个坏人。”丫鬟说道,丫鬟见柴油生的面善,相貌又不错,而且还灰头土脸的,想到:若此人是的话,坏人此时该在屋中,哪有兀自坐在门前发呆的。
“咕噜——咕噜——咕噜——”柴油闻着食盒中的香气,肚子发出一阵声响。柴油订着食盒目不转睛,此时着实是饿的紧。
丫鬟见柴油这副恶相,不禁暗自发笑,说道:“这可不是给你吃的,这是给大小姐吃的。”
“我问你,大小姐在屋中吗?”丫鬟说道。
丫鬟一言,到提醒了柴油,柴油静心倾听,屋内以无对话之声。若是寂静之夜,常人若是睡着,柴油的精力全部聚集在耳朵上,他能隔屋听见呼吸之声。可两位女子刚刚入睡,声息极轻,二人又有内功,呼吸间隔便比常人要长。外加晨光初起,祥和大路的商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以至柴油也分辨不出来屋内是否还有人在。
柴油对着丫鬟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柴油心想,两位女子趁自己睡着的功夫外出了也说不准。
丫鬟见眼前男子也不知道屋中有没有人不免有些失望,说道:“若是大小姐入睡,最厌烦别人打扰她。往常来送早饭,若是门关着,只消把装有饭菜的食盒放在门前走便可以了。反正大小姐这里也不会有别人来此。今日你在这里,真是耽误我的功夫。”
柴油用那双呆目白了她一眼,说道:“我在这里也无妨,你放在这里走就好了。”
丫鬟说道:“你看你这幅饿狼相,我头脚走,后脚饭菜还不全入了你的腹中。”
丫鬟此言,可是轻看了柴油,柴油心里最见不得小偷小摸之人。柴油心理认为:吃是吃,偷是偷,偷吃也是偷。
柴油说道:“你既然不叫我吃,那就尽管放心,我绝不会偷吃。”
“我可不相信你。”丫鬟见柴油浑身脏兮兮的,脸也不洗净,头发散乱在脑后。活脱脱如丐一般,怎会放心把食盒放在乞丐面前。
年轻人气盛,柴油也是如此,他见眼前丫鬟不肯相信他便坚定地说道:“你尽管把饭菜放到这里,若是你家小姐不吃,你明日再来,饭菜仍是在这里。我虽为下人,也不至于如此没志气。”
可丫鬟既认定柴油会偷吃,怎会因柴油一番话就相信了他呢,便同柴油一同坐在门前,等着大小姐出门,或是归来,以便把饭菜交到她的手上。
丫鬟名叫小叶儿,因办事心细而体贴,被冯府夫人指派伺候冯雪凝,可雪凝喜欢武艺,讨厌丫鬟伺候,倒是更愿意和力工、护院以及处理外事师傅们打交道,因而小叶儿只是负责每天早晚各送一次饭。以及中午大小姐去后厅吃饭时打扫一下卫生。冯府的规矩是,中午一餐必须要在一起吃,小叶儿感觉到大小姐不是很喜欢自己便常常趁中午吃饭的功夫将卫生打扫出来。
小叶儿与柴油并排而坐,小叶儿也是无话找话,便问起柴油来:“你为什么要到南院来?”
柴油想起叶绵裳禁止他向其他人说昨夜做发生之事,又因为这个丫鬟请看自己,便扭过头去,不做理会。
“呦?你还有脾气了是吧?”
柴油仍是不加理会,柴油在信来客商铺也学得一番话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能力,柴油也有。可是这种能力仅限于使在男人身上,面对女人,柴油就不灵光了。
“那你多大啦?”
柴油仍是不做声,柴油从跟小月儿那聊天就发现一个问题,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争论不过女子的。’
“多大了你也不说,那你叫什么名字总能告诉我吧?”小叶儿又问道。
“好好好,那我先告诉你,我叫小叶儿,你现在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你再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就太不公平了。
“我叫王柴油。”
“你姓王?”小叶儿问道。
“嗯。”
“真好,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打开话匣子,小月儿兀自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柴油听出,小叶子也是一个可怜人,便不再这么有敌意。有一搭无一搭的,两人聊了起来。
光阴似箭,转眼之间便过了一个时辰。屋内传出冯雪凝的声音:“叶儿。”
小叶儿一听屋中有声音叫她,便起身回道:“我在。”
“来送饭吗?”
“是的,小姐,有您最爱冰糖山药粥。”
冯雪凝记得昨夜叶绵裳要教她剑法,今日特别精神,醒来之后便把叶绵裳也叫醒:“姐姐起床了,今日你还要教我剑法呢。”
叶绵裳无奈,只好一同起身向屋外走去。两位绝世美女一同走出屋来,一位不经修饰,浑然天成。一位面蒙薄纱,唯有一双晶莹明澈的眼睛。
“小姐,用早饭吧。”小叶儿说道。
“过来多久了。”冯雪凝问道。
“一个多时辰了吧。”小叶儿回道。
冯雪凝接过食盒对小叶儿说道:“叶儿,你去找刘师傅,叫他照做一份。务必要快,做完送来。”雪凝是想让叶绵裳也尝尝新做的冰糖山药粥是何味道,特别是刘大厨的手艺,脍炙人口。
“多做两份吧。”叶绵裳说道。
“是,两份,叶儿记下了,叶儿这就去找刘师傅。”
冯雪凝知道叶绵裳多做一份是要给柴油准备的,便调侃叶绵裳道:“昨夜是谁说,少女的一颗心就这样全寄托在了剑圣哥哥的心上,今日便又分心给新的少年。”
叶绵裳听见调侃,面纱下的小脸一红,说道:“昨夜这位少年喝走了令狐燕,对我有恩,我辈中人浪迹江湖,自当知恩图报,可没作他想。”
柴油听说叶绵裳分心给自己,也是羞得满脸通红。只是现在灰头土脸,不易被人察觉。
叶绵裳见小叶儿走后,便对冯雪凝说道:“我平日里并不用剑,对于剑法,会说,会看,但是不会用,我今日以匕首代剑,向你展示一套剑法。这套剑法名叫入海剑法,剑圣幼年观庐山剑法,发觉庐山剑法攻势迅猛,剑法奇快,宛如庐山瀑布飞流直下,常人不可直面其招。可剑圣当年年轻气盛遂去庐山挑战,一个月后归来,便闭关修炼剑法,这一闭关便是三个月。三个月后向我展示了这套入海剑法。入海剑法,讲究出招平,回招稳,式如大海,任凭瀑布如何来势汹汹,入了大海也叫它归于平静。入海剑法的精髓在于后招,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守,一招过去顿时可变三招,三招之外还有三招,变化无穷。”
叶绵裳说罢,便施展开来。柴油未曾学过武,不懂叶绵裳招式的精妙,只是觉得眼前女子身姿婀娜,招式妙曼非常,令柴油心旷神怡。
一旁的冯雪凝看着叶绵裳所用招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入海剑法一共六式,六式之中一共有一十八招,叶绵裳施展完,已是香汗淋漓。曾经,绵裳对入海剑法有过修改,将杀意凛冽的剑法,改成了舞剑的剑招。她曾一手持扇,一手持剑在六位师兄及师傅师娘面前展示过,那时的她心思单纯,舞起此剑法,美得不可方物。今时,因内伤未愈,又没休息好,展示了一遍便觉得体力不支。
叶绵裳摘下面纱,面纱已经湿透,对冯雪凝说道:“你可曾看出些什么?”
冯雪凝也不曾在剑术上受过教导,自然也看不出来什么精妙之处,只是忆起昨晚令狐燕的招数恍惚间觉得入海剑法正好对其相克。可是雪凝嘴硬,不愿承认自己没看明白什么,便顾左右而言他道:“姐姐不是说,自入冯府以来只向我展示过真容,如今你已经被这少年看去过两回了。”
叶绵裳没想到冯雪凝忽然间说起这些,实际上叶绵裳却是对柴油有莫名的好感,通红的脸上热气更胜,绵裳说道:“昨天我和这位少年有约定,对关于我之事他绝不向外说半句,包括我的容貌,我愿意相信他。反倒是你,何止是被看去了面容?”
柴油一听这话,顿时感觉不妙,便说道:“昨晚屋里黑,你穿的又是黑纱,我其实什么都没看清。”
柴油这话,纵然是实话,可说出之后宛如火上浇油。冯雪凝听如耳中意思便完全变了,雪凝心想:“黑纱都看了去,其他的岂会看不清。”
冯雪凝再看向柴油,目光中怒意大盛。
叶绵裳自知失言,便又冯雪凝说道:“练剑法,一定要有对手,如同弈棋,旗鼓相当方可互相进步。妹妹若想要学剑法,眼前少年正好是伴你练剑的绝佳人选。”
雪凝说道:“姐姐尽管教我,我学会之后可以和护院师傅们切磋,何须用得着他?”
叶绵裳道:“妹妹此言差矣,那些护院,他们怎敢和你赢你。”
雪凝一听绵裳之言有理。又想到王柴油不会武功之身,中了自己的剑气竟然还能活着,必然身怀奇能,有他帮助自己学剑法自是对自己有益,既然少年有此大用,雪凝也不便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