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从子闻言便是一惊,冯从子连年行走江湖并非仅是虚度光阴。自己所言之声不大,没成想竟被听了去,见此情况即料定说话之人必是一位武林高手。
冯从子虽行走江湖之时也阴差阳错之下学得了几招绝学,可冯从子扪心自问,和眼前说话之人的内力远不可比拟。可大丈夫敢作敢为,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当着旁边侄子的面也不好赖账。
“你是何人,胆敢在此喧哗!”冯从子想到,纵然是自己言语之间有所得罪,在灵堂面前他还能找茬不成。
“自然是鬼谷派门人,受江湖上众兄弟抬举,称在下为‘狗盗”原来说话之人便是近年来江湖上大名鼎鼎“狗盗”李存火。李存火有一亲兄弟名曰李存风,江湖人称其为“鸡鸣”。“鸡鸣狗盗”本是骂人的话,可鬼谷派行事向来难以令常人琢磨,竟有一双男子自称“鸡鸣狗盗”,没成想还名震江湖。这双投身于鬼谷派门下的男子,一位“鸡鸣”轻功了得,一位“狗盗”武艺非凡。
冯府前厅灵柩前一众江湖中人闻听此人竟是“狗盗”皆是惊叹不已。“鸡鸣狗盗”初具小名之时江湖上还以为是小偷小摸的惯犯。没成想“鸡鸣狗盗”二人做的皆是堂堂正正且常人望尘莫及之事。江湖上传闻,就在不久之前,有一浪子诨号“御剑飞燕”,此人于三月前盗出现在晋国扬言要盗取晋国国宝夜明珠,晋王派兵层层把手,不料天明之后夜明珠仍是消失不见了。又在上个月“御剑飞燕”出现在楚国,扬言要盗走绝世宝剑“泰阿”,楚国大夫便向楚王进言前去请鬼谷子帮忙,鬼谷子便派去了他的两个徒弟——那便是“鸡鸣与狗盗”,“狗盗”守在剑前,夜色过半“御剑飞燕”果然出现在泰阿剑宫,可“御剑飞燕”与“狗盗”过招不过数十便落败而逃。“鸡鸣”守在宫外见“御剑飞燕”要逃走,便奋起直追。“御剑飞燕”轻功了得,江湖上难有敌手,可碰上了“鸡鸣”便在轻功上略输了一筹。若不是鬼谷子仅守剑不伤人,恐怕这大名鼎鼎的“御剑飞燕”早已是剑在燕亡了。
冯简子听闻“狗盗”之言,也抬起头来,双目中仿佛射出一道金光。众人向目光纷纷向“狗盗”瞧去。只见此人身材高大,印堂锃亮,四方大脸,威武堂堂,太阳穴圆鼓,一看便是内力极深之人。今日众人能得见“狗盗”真容算开了眼,不枉费来冯府一趟。
冯从子听“狗盗”说自己便是鬼谷派的人,不由得怒气顿生,冯老太爷遇害首,留下那仿佛宣战般的五个字便是“鬼谷派鸡鸣”,冯从子虽受三哥教诲,可以他纨绔的脾气早视“鸡鸣”为仇人,冯从子的逻辑乃是纵然父亲遇刺非“鸡鸣”所为,那也与“鸡鸣”脱不了干系,自己早晚也得上门寻仇。现如今,眼见杀人凶手的的兄弟“鬼谷派狗盗”来了,还当众顶撞了他,以冯从子的脾气怎忍得了。
冯从子破口大骂:“他娘的无耻之徒,还敢来冯家露面,我看你是找死。”言罢,飞身两步来到李存火身前抬手便打。
冯从子这一掌来势汹汹,直封李存火咽喉,出掌之速迅猛,令一众来客俱惊。
一众来客心道:“冯府权势滔天果然仅非时运所致,连传闻中的最颓废的冯五爷的武功都有如此造化,那冯府之内必是卧虎藏龙。”
冯从子这一掌名叫“直冲顶峰”乃是两年前与一道人处所学。那道人乃是丈人山天师派真武堂堂主,道人自幼便在丈人山长大六十多岁时才下山,道人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前去丈人山讨教道法或切磋武艺的江湖中人皆尊称其为真武真人。真武真人本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踏出丈人山半步,可天师派有“乱世道人须下山”的祖训,天师派的掌门便名真武真人下山修行。对于真武真人来说,掌门师兄的话可以不听,但是祖训难违,遂下山行一些善事。
一日,冯从子在去往了楚国郢都,被郢都的繁华所吸引,借着繁荣的景象冯从子又喝了几杯,冯从子凡喝多必生事,那日因言语不和又同邻桌的食客打斗了起来。不料,冯从子邻桌众人皆是高手,将冯从子从三楼之高抛下,摔得冯从子是断骨伤筋。郢都百姓见伤人的几位乃是楚国几位极富权势家的公子,也不敢前去探寻,多亏了路过的真武道人行善,打退了那几位公子,救了冯从子的性命,又为其接骨疗伤。
冯从子给自己编造了一套可怜的受伤经历,真武真人虽年长可心地纯真便相信了冯从子。冯从子病愈后边求真武真人教其武功,真武真人怕冯从子再被人欺便教了他自己所创颇为得意的一套拳法,冯从子为拍真武真人马屁便尊称这套无名的拳法为“真武十三拳”
冯从子的武艺东拼西凑,唯真武真人所授的“真武十三拳”学的最扎实,用起来最得心应手。
这一掌“直冲顶峰”若不收手乃是杀招,讲究的是下盘稳出掌狠,冯从子这一招来的突然,李存火没有加以防范,这一掌若是真武真人攻出,李存火恐难以抵挡。可冯从子毕竟是冯从子,学艺不精是他练过这么多武功仍未名震江湖的主要原因。李存火见掌攻来,腾出一手向上一托使出一招“手托宝塔”将冯从子手掌顶过手顶,顿时冯从子门户大开胸前尽是破绽。冯从子另一手握拳从胸前出击出使出一招“黑虎掏心”,这招连防带打缓解破绽,李存火身形一侧另一臂向下一插使出一招“海底捞月”又将冯从子另一手摁了下去。冯从子一见自己双臂一上一下浑身都是破绽,赶忙后退。可此时后退为时已晚,李存火心想:“你骂我鬼谷一派,还对我动杀招,我怎可轻饶你。”李存火两手抓住冯从子那一上一下的手腕往自己身前一拉,脚下生根,力从肩出,身形一到内力即到,李存火用肩膀重重的撞向冯从子的胸前使出一招“力靠大山”将冯从子撞飞三米有余倒想人群之中。
冯从子被人群扶起,感觉自己胸前好似被一头牛撞到,骨头没断却受了严重的内伤,口中一热吐出一口鲜血。
适才冯从子之狂言并非仅被李存火所听闻,灵堂之前虽无名门正派可内力深厚之人也有不少。其他人听到冯从子出言不逊心中也是有气,奈何冯从子背后的冯家着实得罪不起,只有忍气吞声。现如今“狗盗”教训了这狂放之人,其他高手也是心下暗自叫好。
同一件事,高手与常人眼中看到的“事实”截然不同,那些没有听到冯从子狂言的人内心便奚落起“狗盗”来。
人群中忽然跳出一人,这人瞎了一只眼睛,面相甚凶,右手持一硕大弯刀,对李存火说道:“久闻‘狗盗’大名,今日如愿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李存火道:“阁下过誉了,不知阁下是何门派姓甚名谁?”
这独眼大汉说道:“姓名与我辈甚是拖累,对在下熟悉的人皆称我为‘独眼狼’,投身于万刀教混口饭吃。”
李存火拱手道:“独眼兄,幸会!”
这独眼狼又道:“幸会不敢当,我见狗盗兄也是能听进一番道理之人,听谈吐好似也学那些文人读了几天书,可你今日竟做出如此无礼之举着实令在下气愤。我来说句公道话,冯家老爷子新丧,我一众人皆是以礼前来吊唁,可你竟敢大闹冯府灵房,还出手伤了冯五爷,这是为何?”
“狗盗”之名虽是奸邪,可李存火生性单纯老实,他听独眼狼要说公道话便如实回答道:“我鬼谷之人必读诗书,这不是为了学什么文人,乃是师傅定下的规矩。我今日来到冯府也是前来吊唁,可竟听得那无礼之人出言不逊辱我师门。我‘狗盗’不才,若是有人打我骂我,我可一忍便罢,可侮辱鬼谷那是万万不行!“
独眼狼闻言回道:“好你个‘狗盗’,你既然大闹了灵堂,又伤了冯五爷,那便俯首认错便是,还血口陪人,污蔑冯五爷辱你师门。今日我便要向你讨教几招,替冯五爷出这口恶气。”
独眼狼先见冯从子那两招武艺不错,可跟自己比还差的许多。又见“狗盗”还招平平无奇便认为自己的武功远在二人之上,于是就有心站出来教训“狗盗”。一是为了讨好冯家,二是为了赢了“狗盗”好在江湖中扬名立万,最重要的是,独眼狼确实没有听见冯从子说出什么有辱鬼谷之言。
李存火这时才知独眼狼并非出来说公道话的,乃是和冯从子是一丘之貉便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阁下原来是要效仿晋惠公。那你尽管出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