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爷,你何意?”
国公回屋见床榻之上已无人,又瞧见突然出现的轿子,明白夫人去了何地,询问顾辞。
皖绾让顾辞让开,自己俯首说:“皖国公,听闻府上二夫人行事跋扈,皖夫人这样昏迷不醒,怕是会受欺负,得不到好的治疗,我想为皖夫人换一个治疗地,去往樊家,还她一个好的身体,你觉得可行?”
“即是芸神仙子深思熟虑后的想法,我自然支持。”
的确,夫人留在府上,他不能保护,不如去岳丈家,他能松口气。
“府上嫡公子的病,据我的看法,不如一同送往樊家……”
“不行,理儿不能离开国公府。”
国公固执的拒绝了,嫡子怎能随随便便离了家,前往外祖家,不知者会以为国公府宠妾灭妻,赶走了嫡系一脉。
“只是治病。”
“不行!”
……
皖绾和国公争执不休的空隙,翼北拎着皖理踏空而来,往地上一扔,皖理没有骨气的跑过去抱住国公的腿大哭大闹:
“爹,我不走,我不跟他们走,我要和娘在一起。”
娘?认贼作母的混小子!
“嫡公子是在说笑吗?你的娘,一会儿要去樊家,你的外祖家。”
“那个脏女人不是我娘,不是!”
皖理很抗拒皖夫人,嘴上十分嫌弃。
皖国公听到这话,扬手给了皖理一耳光:“啪!”
气不过,又踹了他的心窝子,痛骂:
“她就是你娘,你亲娘,你个逆子,不知被那个混婆子影响了,连亲娘都不认了,我打死你算了!”
随便找了个棍子,皖国公对着皖理下了死手,嘴上还骂骂咧咧的说:
“当初死的怎么不是你这个逆子,他们真是瞎了眼,一个女娃娃有什么威胁,怎么不杀了你这个逆子!”
认了杀害自己亲姐姐的人做了母亲,不认为生下他,受尽苦难,不惜不吃药抗毒也要保护他的母亲。
“你出生就是一个错误,你不出生,不存在,你亲娘还能好好的活下去,我打死你!”
皖理缩成一团,抱头求饶:“爹,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打了,爹……”
皖理吐出两口鲜血,皖绾觉得时机到了,慢慢开口:
“子不教父之过,嫡公子如此,国公亦有错。”
若皖理一出生,国公便将他带于身边,好生教养,怎会认贼作母,有了如此窝囊的性子。
“唉!”国公想了想,懊恼地丢了棍子。
当初觉得自己不关心皖理,谢家那群人能放过理儿。
没想到谢家是一定要弄废自己的嫡子,毁了理儿。
皖理觉得皖绾出言保护他,是个好人,跑到皖绾脚下,抱住她的脚寻求庇护。
“国公不必叹息,芸神曾听师傅提起樊家乃大儒之家,嫡公子年纪尚小,送到樊家教养一段日子,相信过不了多久,樊家会还国公一位谦谦公子。”
国公二次叹息,目光转向躲在皖绾脚下的皖理,那股窝囊气,点燃了他心中好不容易按下的一团火,硬压下心火,转头想着眼不见心不烦:
“罢了,这个逆子便由六王爷,芸神仙子处理,皖江在此先谢过二位了。”
国公跪在地上先向顾辞磕了一个头,转而向皖绾嗑时,皖绾拦下他,制止道:“医仙不得受他人跪拜,国公拜了,便是在要我的命。”
再说,亲爹拜女儿,老天也不会放过她。
“那理儿与夫人便麻烦芸神仙子多多照料了。”
皖绾点头,拎起八岁的皖理跟在轿子后面,出了国公府大门。
一行人各自上了车,皖绾怕皖理扰了皖夫人休息,同皖理骑一匹马,与顾辞并排前行。
“小妞儿,你叫什么名字?”
怀里的皖理见没人可以威胁他,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小弟弟,你知道姐姐最擅长什么吗?”
“不知道。”皖理一脸天真的回答。
“我最擅长扎人,一扎一个准,还感觉不到痛,人就那么没了,小弟弟,想不想试试?”
亮出指甲缝里的银针,逼近皖理的脖子,冷气如冬风一样,“唰唰”往他脖子上刷,像是下一秒,他的脖子上就会多几个眼。
泡妞重要,保命更重要,皖理缩回里面,怂兮兮的说:“不,不试了。”
欺软怕硬的小家伙,皖绾放下银针,感受到右边的眼神过于浓烈,目视前方问:
“你想要问什么?”
“你是国公府嫡小姐?”
“不是,嫡小姐死了,当年被二夫人摔死的。”
“你怎么知道嫡小姐是被摔死的?”
“我见过她的尸体,她的肋骨碎了三根,插入五脏六腑,死了。”
“你见过尸体?”
“对,在平川山见到的。”
“平川老人带回去的?”
“不,是一个老嬷嬷送到那里的。”
“那个老嬷嬷?”
“二夫人的奶娘。”
“你说的是真的?”
“不信,自己查去。”
她一句假话都没有,还对的上号,除了身体她在用,不过这些凡人怎么会想到这一点。
“本王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要救无关的人。”
救了他们,还容易惹上京城大家族,芸神仙子性子清冷,不易人结怨,今日之举,实属怪哉。
“那个孩子让救。”和她没什么关系。
“那个孩子的魂魄,难不成还在平川山?”
“无可奉告!”
顾辞点到为止,换了个话题:“你打算如何帮我?”
皖绾扭头看向他,认真的说:“我已经帮了你。”
“何时?”
“此时此刻,你不是在往樊家走吗?”
顾辞的马停住了蹄子不解,马上的顾辞反应过来大喜,驱马追了上去,握住缰绳谢皖绾:“谢过芸神仙子。”
“不用言谢,若要谢我,给我买一串糖葫芦吧!”
“糖葫芦?”
嵇草借机把拿了一路的糖葫芦递上来。
顾辞顺手,不太清楚两个女人的意思,但还乖巧,按嵇草的意思给了皖绾。
皖绾不知糖葫芦是嵇草给的,以为是顾辞发现了她把糖葫芦落在马车上,刻意去买来讨好她的。
一边咬糖葫芦,一边敞开心扉:
“刚才皖国公给了我一串糖葫芦,可我一见到他满屋妾室,我对他给的糖葫芦,即便再喜欢,也不想吃了。”
“为何?”
吞下一颗糖葫芦,皖绾迎着月光回头笑道:“妻妾成群可能是常事,但我不喜,我想一生一人足矣。”
“……”顾辞无言,默默与皖绾拉开了距离。
父皇曾想过一世一双人,登了帝位,为了燕国,不得不娶妻纳妾,以后宫稳定前朝。
一世一双人,对于皇室中人,是妄想,亦是痴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