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掀起了一阵对立风,文官武官如同约好了一样,各自站在各自的阵营中,当着燕皇的面,大吵大闹,跟东市买菜的阿婆有的一比。
燕皇也不制止,眼里充满兴致与怀疑,什么事能让平时安稳的朝堂吵的不可开交,连双方的脸面都不要了。
李公公看了眼外面的太阳,又见燕皇兴致正浓,偷偷提醒:
“皇上,各位大臣再吵下去,怕是要日上三竿,过了早朝时间,你和俪妃娘娘约好,一会儿要去郊外放风筝。”
“咳,咳!”
燕皇握住手咳嗽,皱起眉故作疑惑:“各位卿家在吵什么?”
“皇上,羽夫人乃太后之女,谢丞相的表妹,由他来查皖国公府嫡女之死,老臣怕谢丞相徇私舞弊,包庇羽夫人,想要做监审官,直到案件大白。”
“胡言乱语!”谢丞相现在已经不忙着搞清楚事情缘由了,义正言辞的忙着表忠心:“皇上,臣一直忠心耿耿,效忠你,效忠燕国,不曾有过二心。”
“两位卿家,朕都信,秦卿家的话有理,谢卿家的话朕也相信,既如此,不如中和一番,秦卿家做监审官,谢卿家继续查案,保持你的忠心,事后谢卿家查明原由,朕再让秦卿家道歉,如何?”
这还是秦家得利,谢家失利。
大臣们小声耳语,猜测皇上到底怎么想的。
秦将军见皇上偏向秦家,抢在谢丞相开口之前谢恩:
“谢皇上恩准,倘若谢丞相真能依法行事,臣愿意向谢丞相请罪!”
“谢卿家,你认为如何?”
“臣遵旨。”
能如何?只能认了。
要是秦家真的不知好歹,这个梁子就算结下了!
谢丞相愤怒的神色落在秦将军眼里成了笑话,两人燃起莫名的战火。
燕皇下了朝,并没有忙着去俪妃宫里,而是让李公公叫了顾辞到后殿,有事问他。
顾辞被叫进后殿,燕皇指了一个位置:
“坐下,我们父子俩许久没聊过天了,今天聊聊。”
“谢父皇。”
宫女们端了两杯茶水,分别放在燕皇面前,顾辞手边,燕皇吹了一口漂浮的茶叶,问:“你干的?”
“父皇指的什么?儿臣不懂。”
“不懂最好,在你未达到朕的标准时,朕不希望谢秦两家任何一家没落,懂吗?”
如果提前有一家没落,他,就会补上来,成为牺牲品。
“儿臣明白。”
“退下。”
“儿臣告退。”
短短几句话,顾辞明白了许多,他的父皇,并不是什么仁慈的父亲,而是一位帝王,他做的所有事,他都一清二楚。
乌云密布,一滴雨滴下,顾辞用手去摸那滴雨水,沉思了起来。
没有理会身后太监的叫喊,直愣愣的往前走。
一把伞,悄悄出现在他头顶,他望向举伞人,问:
“如果我能平和旱涝,父皇会不会高看我一分?”
“不会。”
来人冷冷的告诉他结果,拿起嵇草给的披风给他披上。
隔着披风拉着他的手,向宫外走。
这位爷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的身体。
“父皇真的很厉害,他能猜出是谁挑起文武战争。”
“他不知道他们做的事。”
所以他依旧是个瞎子。
“你比父皇厉害,你能知晓天下事。”
“我并不厉害。”
厉害的是师傅的阴阳镜,能看见天下发生的所有事,包括今天死了多少只蚂蚁。
“芸神,我能这样叫你吗?”
“随意。”
名称只是一个代号罢了,叫什么都可以。
“芸神,后面我们需要做什么?”
“制衡双方。”
不能让任何一方独大,坏了朝堂平衡。
“我登位后,还要留他们吗?”
“你想杀他们?”
脚步停顿,皖绾目光深邃的看向顾辞。
顾辞冷冷的说:
“永除后患。”
“噗嗒!”
伞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水帘,皖绾挂上哀求的神色,以恳求的语气说:
“别杀他们,我帮你囚禁他们,你不要杀他们,好吗?”
“夺嫡,必须要有人付出生命,历朝历代皆是如此,芸神,你能理解我,对吗?”
“抱歉,我不能。”
她不会下手去杀任何无辜的人,她是大夫,只救人,不杀人。
捡起落下的雨伞,塞回顾辞手中,她独自一人淋着雨向宫外缓缓走去。
顾辞在后面没有追,看着皖绾依然优雅的背影,指尖紧握的玉珠被他活生生捏碎了一颗。
化成了渣,随风飘逝。
嵇草凭空出现,告知顾辞:“窑洞中的人都抓起来了,按老办法解决?”
老办法就是杀了这群人,用化骨水化了他们的尸骨。
“把他们关起来,用铁牢关起来。”
“是。”
爷,你怎么变得仁慈了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