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灵自上古时代就随着沈家族人斩杀邪灵孕育而生，谁都不知道它究竟有多强大。

“那股怨气呢？”

若是杀了那么多人，怨气定然会大增，只怕那股怨气也难以降服。

“杀戮深重，怨气集结向昆仑而去，想必是为了滋长怨灵的煞气，以图冲破封印，上一任族长只好与长老们开启焚天灭神阵，在昆仑山脚下截住这股怨气。”

沈望舒说这话时，就像他曾经参加了这场战斗，沈意醉托着腮帮子，静静地听这段久远而血腥的故事。

“焚天灭神阵是上古阵法，不仅要求施法者法力高深，且灵力要源源不断地注入阵中，以加持阵法。最重要的是....”

半天没听到沈望舒继续往下说，沈意醉疑惑地抬起头看向他。

半晌，沈望舒继续道：“要以施法者，以身祭阵。”

“所以，上一任族长就是这么.......”

“嗯！”

两人沉默了很久，像是为族长默哀，又像是为桃源镇逝去人们惋惜。

“大伯，是不是在事发过程中又出现了什么意外，否则沈残烟...”

“就在怨气快要被消灭的时候，一位长老被一只黑猫攻击，心神被扰，灵力不稳，出现漏洞，再次让怨气逃脱。”

这个......沈意醉只想说，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时逢沈意醉的二伯沈望砚陪二伯母蔺雪菲逛街回来，那股怨气顺势冲进了蔺雪菲的肚子里，因是纯阴之体，怨气很快与她肚子里的孩子融为一体，一半的神识也隐藏在胎儿的身体里。

若是要除掉这股怨气，只有除掉这个孩子。

“因雪菲的纯阴之体，引十方鬼怪相互争夺，极难受孕，这个孩子对他们夫妇二人而言意义非凡。”

但为了苍生安危，长老们决定牺牲这个孩子，新任族长沈望舒一上任就面临这般难以抉择的局面。

蔺雪菲知道后坚决不肯，这可能是她成为母亲的最后机会，她一定要保护自己的孩子，趁着众人不注意偷逃下山。

“我觉得二伯母并没有错啊，那是她的孩子，谁愿意自己的孩子还未出世就被扼杀，这对孩子不公平，凭什么还未出世就要担负苍生安危。”

沈望舒看起来很痛苦，是啊，没有谁能，可是迫于家族的使命和长老们的压力，他不得不下定决心，只是他仍旧不忍心。

“是啊，所以我私下拖延了去找他们的进度，掩护他们二人逃离沈家的追捕。”

最后还是在一座旧石庙里找到了他们，受胎儿的影响，蔺雪菲变得嗜血，发现他们的时候，沈望砚跪在蔺雪菲面前，拉着她的手，祈求她不要再杀人了，他不愿妻子变成这样。

便不再逃，一起回了沈家，可是经过这几个月的逃亡，孩子已经不能打掉，否则就会一尸两命。

沈望砚说什么也不会让妻子殒命，双方僵持不下，沈意醉的父亲沈望洵提议在孩子出生的时候设下诛魔大阵诛杀怨气，长老们别无选择，只能妥协。

“那最后怎么会？诛杀怨气的同时，他们夜景亲眼看着自己才出生的孩子死去。”

沈意醉木然地问道，心里是对沈残烟的同情和怜悯，她是何其无辜。

沈望舒道：“因为他们用死婴骗过了长老，也骗过了我，直到你爸和我无意间发现有人动过族谱，私下追查后才发现是望砚的孩子，那个早就本该死去的孩子。”

多年的怨恨助长了怨气的力量，而那个孩子死的时候是带着对人世的怨恨，爆发的怨气冲破时空的限制，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

“你的穿越是我和你爸安排好的，你与她命格犹如参商，在现世，这一生都不可能相遇。只有在这里，她以身死改变命格，所以你的任务是.....”

“哇，大伯，您太看得起我了，长老们都没法收服她，我怎么可能比他们更厉害，看我都要被她弄死了。”

沈意醉急忙打断他，这怎么越说越离谱了，自己都困惑了，她这会儿这么菜鸡，别说怨灵，现在的她连沈残烟都斗不过，忽悠忽悠别人还差不多。

沈望舒拍拍她的肩膀，“孩子，别妄自菲薄，千百年来只有你有这样的命格，趋利避害，现世里你确实不是她的对手，但只有你能够驱动轮回盘，穿越时空，要相信自己。不能让她再徒增杀戮了，就当帮帮你姐姐。”

晚咯！已经杀了不少人了，再说她那么恨沈家人，怎会拿她当妹妹。但这些说出来只会增加沈望舒的烦恼，于事无补。

转而道：“别开玩笑了大伯，您不也来了吗？”

“还有，这是要强迫我当救世主的节奏啊，大伯，完成任务，我能回去吗？您说我能驱动轮回盘，是不是就说明我还有机会回去。”

这个认知让沈意醉有些开心。

但沈望舒的沉默让她越来越不安，沉默是为了掩饰的失落吗？若是能回去，他们定然不会瞒着她，私自决定将她送到这里，甚至一句离别的话都没有。

是了，若上官兰心知道了，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涉险，苍生生死与她何干，她只要她的孩子平安就好。

“孩子，你爸妈都挺好的，大伯也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沈望舒转开了话题，聪明如她，自然知道这话是何意。

即便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但亲耳听到沈望舒这么说，沈意醉还是崩溃了，却只是哽咽难鸣，她向来不喜在亲人面前哭泣，刚才那是为了配合沈望舒。

若说之前还有一丝希望，那现在，无异于将她所有的期待生生扼杀在摇篮里，这般决绝残忍。

“可，可您说我可驱动轮回盘的，我还没来得及跟我妈说一声道别呢，大伯，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沈望舒站起来，转身背对着她，他不敢面对，从她被送到这里时，一切就早已注定，谁都改变不了。

怨灵首次出现时，沈家第一任族长就算到，若是出现了能驱动轮回盘穿梭阴阳的人，那将是一个变数，是唯一一个能彻底诛杀怨灵的机会。

所以沈意醉三岁那年使用轮回盘进入冥界的时候，沈望舒就知道她是天选之人，只是他没料到沈残烟会那样死了，更穿越到了这个大陆，所以只能与长老们临时决定，用沈意醉的鲜血催动轮回盘。

这是生离，沈望舒没法预料，沈望洵没法预料，谁都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