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梦殿内,元玉昭揉着太阳穴,一个黑色身影站在她面前。
“之前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南门神医之事,确实是一个月之前在江湖中流传开来的。可范围实在太大,消息的来源无从查起。”
“南门老头的行踪呢?”
“西北未曾有消息传出。”
“父皇那边也没有收到?”
“没有。”
“这事儿有意思了。”元玉昭食指敲着桌面,“江湖中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西北那边却毫无动静。”
暗卫垂着头,不做声。
“去信给皇姐,问问老头怎么样了?”
“是。”
元玉昭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皇姐那边,多久没有来信了?”
暗卫想了想,“大约一月有余。”
元玉昭点点头,右手又重新敲起了桌面。
“这日子未免长了些。”元玉昭嘀咕了一句,却没有再想这件事,“西北安静的过了头,你最近注意些,一收到消息,立马来报。”
“是。”
“赫连平呢?查出来什么没有?”
“他的踪迹被人刻意抹除过,不过做的并不是很仔细,还是被我们查到一些。”
暗卫正要继续说,却被元玉昭打断。
“他不是西北人吧。”
这个多智近妖的主子!
暗卫心中感叹,接着说道,“确实。他是从西南去的西北,再来的汴阳。”
“西南哪里?”
“具体的地点还未查明。”
“他是多久之前到的西北?”
“大约一个月前。他在西北只呆了几天,就起程来了汴阳。”
“他在西北的行踪呢?”
“还在探查。”
元玉昭看了看放在一旁的纸条,开口问道,“你可听说过,君义盟?”
“听说过,它在江湖之中威望颇高。”
“西南有没有君义盟的势力?”
“君义盟在西南最大的势力就是扶风山庄,其余都是些零星小势力,具体是哪些,属下需回去查一下卷宗。”
“扶风山庄?就是那个西南武林的霸主?”元玉昭有些惊讶。
“正是。”
元玉昭小山眉挑的老高,“这扶风山庄,可是与西北的定霄山庄结了百年之好?”
“公主好记性。定霄山庄庄主的嫡亲妹妹嫁给了扶风山庄庄主,两家往来频繁,关系极好。”
“原来如此。”元玉昭像是猜到了什么,蓦然笑道,“你去查查,扶风山庄最近有没有派什么人来汴阳,或者是,有什么人不在山庄。”
“主要查查,未及弱冠的年轻男子。”元玉昭补充道。
“是,公主。”
“十三呢?”
“着公主吩咐,还在盯梢那位赫连平。”
“让他继续,不用跟太紧,只要看看赫连平都与谁有接触就可以了。”
“是。”
“把今日从露从风顺客栈离开之后,走过的路,去过的地方,接触的人,都仔细查一遍。”看着桌上的梅花白瓷韵意壶,元玉昭想到了那把令人惊艳的却月壶,“宫中有哪位嫔妃公主用的是湖田影青吗?”
暗卫一愣,“这个,属下不知。”
“去查一下。还有,”元玉昭补充道,“那个镜月楼,重点挖一下。”
“是。”
暗卫退下。
雪梦殿中静悄悄的,元玉昭拿起放在一旁的令牌,看着上面的竹叶出神。
两年过去了,若不是遇见赫连平,元玉昭都快忘记,暗格里的这块令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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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凤藻宫鸣鸾殿。
“皇后娘娘,求您可怜可怜臣妾,去劝劝王爷吧!王爷那边,臣妾是拦也拦不住,劝也劝不动,现下汴阳漫天的流言,还偏偏是。。。。”
安王妃坐在下首,一边哭一边说,帕子都已经哭湿了几条。
皇后看着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安王妃,叹了口气,朝着听雨使了个眼色,听雨悄悄退下。
“皇后娘娘,臣妾只能求您了。如今这般,怕是只有您和皇上才能劝得动王爷了。”
“雪柔,你先别哭了。”皇后柔声劝道,“你慢慢说清楚,本宫才好替你做主。”
“皇后娘娘,”安王妃抽泣着,“王爷,王爷他已经七日未回府了。”
皇后微微皱眉。
“王爷这七日都宿在了外头,连句话都未曾传回王府,若不是我派了人出去找,只怕是连王爷在哪儿那不知道。”安王妃渐渐止住了眼泪。
“七日未回府?安王虽说有些时候做事离谱了些,但也不至于如此。这之中是否是有什么误会?”
“臣妾原也是这么想的,”安王妃的眼框红肿,眼底布满血丝,脸色疲惫,“昨日下人来报,说王爷在倚红楼,臣妾实在是担心,于是便去了那倚红楼,想要劝王爷回府。”
“胡闹!”皇后厉声斥责道,“你身为安王妃,就算再怎么着急,如何能亲自去那种腌臜之地!”
“皇后娘娘息怒,若不是王府去传话的人根本见不到王爷,臣妾怎会选择如此下下之策?”安王妃无力的解释道,“可没想到。。。”
“怎么了?”
“王爷他。。。听那里的妈妈说,王爷自从七日前去了倚红楼,就进了那头牌房中,与那头牌。。。。整整七日未出房门一步。”
望着捂着胸口的安王妃,皇后叹了叹气,“这么多年,安王做的荒唐事也不是这一件两件了,你也不是今日才知道的。”
“不,不是的,皇后娘娘,”安王妃痛苦的说道,“若只是如此,我也不会来这凤藻宫。”
说到此处,安王妃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眼前阵阵发黑,满嘴的苦涩,“臣妾当时有些着急,就直接进了那头牌的房内,没想到。。。。”
正说到此处,安王妃忽然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身子一软,竟是昏了过去。
“快,快宣御医。”
皇后娘娘见状,连声吩咐,着人将安王妃安置到了一旁的软榻上。
一时间,鸣鸾殿内的宫女太监都忙碌起来。
御医很快来到了鸣鸾殿,诊脉后道,“回皇后娘娘,安王妃是一时气急攻心,再加上平日里思虑过多,肝气郁结,这才晕厥。臣先施针,再给安王妃开一剂药方调理。”
“辛苦周御医。”皇后娘娘点点头。
周御医施完针,便被带下去开方子。
安王妃的眼睛颤颤巍巍的睁了开来。
看到坐在软榻前的皇后,两行清泪从眼中滚落。
“你啊你,”皇后有些心疼,又有些气恼,“既然嫁了人,就该放宽了心。有些事情,忍不住也要忍。若每次遇到这些事,都如你今日这般,这以后的日子你可怎么办!”
皇后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安王风流,满汴阳城谁人不知?你就忍他一时,他总不能一直住在那倚红楼,总有一日还是要回去的。”
“皇后娘娘,”安王妃闭上眼睛,却是止不住溢出眼眶的泪水。
“那头牌,是个小倌啊!”
鸣鸾殿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