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5年12月7日,AM 0点30分,应龙轩,白脊府,三清市,顾尧的辖区。
翟炎的意识沉浸在慌瞒泉之内,面容平静的像是镜子一般,内心却早已泛起阵阵波澜。
冷冽的空气刺痛着肺部,视线却不敢从前方挪开,一个怪物踏着沉重的步伐,拨开原始森林的植被,来到翟炎的跟前。
怪物有着约三米的身高,近乎人形的外貌,周身覆盖着棕色的毛皮。
它的脸上布满了胡渣般浓密的毛发,仅有一对殷红的眸子从镂空处透了出来。
四肢粗壮的和金刚相差无几,厚重的毛皮在皮肤表层构成坚实的防御,只一眼便知道它绝不是省油的灯。
嗷——
怪物发出一声震天的嚎叫,仅仅在跑动了几步之后便没了踪影,而翟炎的脑海里竟响彻着那个招数的名字。
“什么,这怪物,居然会用七离的招数?”
怪物的右臂变成一把冗长的剑脊,自斜方往翟炎的身上斩下,翟炎释出鬼血瞳,以七离剑挥出同样的斩击。
“怎么回事,这是要让我和自己的剑招打一场吗?”
恋曲终,陌路行!!!
两个相同的招数在空气中碰撞着,不断沁出刺耳的厮磨,原始森林的植物如同被狂风掠过,摇曳着枝丫沉浸在这一招的威能之中。
凝成实质的沛然斩击扬起血红色的长线,顷刻间笼罩住整座森林,与天际形成了迥然不同的分界线。
猩红色的血月在这骇人剑招的映照下,似乎都有些逊色了,远不及血线那般耀眼。
翟炎喘着粗气,脑海中又响起了剑招的名字,原始森林的树木顷刻间被连根拔起。
无数根桥墩粗细的树木漂浮到半空之中,露出它们下方焦黑的土壤、细长的根茎以及翻滚着岩浆的地壳。
密集的植被集中在怪物周围,消去了多余的枝丫、根茎和树冠,仅留下一根根粗壮的原木滞留在天际,随即寻着剑脊的方位,尽数砸向翟炎的腹地。
怪物低吼了一声,整条左臂化作碧绿的刃幅,棕色的毛皮变为坚硬的甲胄,那副凶神恶煞的神貌,像极了某个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
它继续挥舞着右臂,一阵寒芒窜上刀刃的尖端,迸发出无数的黑雷。
漫天的原木在地面砸出一个个深坑,滚烫的岩浆自地底冒出蒸腾的热浪,黑雷纷纷释出乌黑的电光,须臾之间便将原本就所剩无几的落脚点完全破坏了。
“什么鬼,难道说,这怪物会七离的全部剑招嘛,怎么会……有这种事?”
翟炎的脑海闪过这个念头,行动上却没有迟疑半分,他离开仅有的落脚点窜到半空之中。
用七离剑斩开一根袭来的原木,遂踏着截成数段的原木,在黑雷与树桩的间隙中穿行。
那个怪物不知何时出现在翟炎前方,浓密的毛发褪去了大半,露出了鲨鱼般狰狞的口器,随即脚步一沉,将恢复如初的双拳击出。
磅!
殷红的眸子被一对拳头填满,钢铁般坚硬的拳头分别贯入翟炎的胸腹,将巨大的力量注入他的身躯。
难以言表的疼痛感染红了心智,恍如将躯体从腰间撕裂,露出溢满血浆的一小段脊柱,又似心脏被歹人握在手中,缓缓捏碎所传来的刺疼!
翟炎的身体接连穿过数十根树桩,以破风般的速度坠入地面。恍如自枪管跃出的最后一发弹药,以孤注一掷的决意贯入目标的头颅。
在这般巨力的作用下,翟炎的内脏和骨头在体内搅成一团,已然分不清彼此,他从口中呕出些许脏器的残片,要不是身处在潜意识的世界,这已然是足以毙命的伤势。
呼
呼啸的风声响彻在耳际,怪物鬼魅般追到了翟炎身边,即使翟炎落到了这般田地,那个怪物却仍然不肯放过他。
它抡起蓄满力量的右拳,任由着拳风切开稠密的气流,向着翟炎的头颅射了过去。
翟炎无力地将视线对向眼前的怪物,脸颊上染上几滴泪花,借助那轮猩红的血月,可以窥见那怪物褪去毛发的脸颊,两行热泪竟从眼眶中涌出。
“爸……爸爸!”
磅!
拳头愤然地将翟炎的头颅击碎,他的身躯如同失控的飞机,陀螺似的自转着坠入地底,很快便被灼热岩浆吞没。
………………
夜空中漂荡着墨一般浓稠的黑云,猩红的血月在天际散出阴冷的光芒,寒芒自树叶形成的斑驳缝隙间穿行,在地面刻下闪动的诡异剪影。
灰色的森林寻不到一丝活物的踪迹,空气稀薄的犹如置身于青藏高原,鼻翼沁出徐徐的雾气,夹杂着人体内残余的几缕温热,在这偌大的原始森林迅速降至冰点。
吸
呼
冷冽的空气灌满胸腔,刺激着横膈催动肺部扩张,痛苦的进行着血氧交换。
翟炎站立这原始森林之内,感受每一次呼吸带来的刺痛,也体会着生命所秉承的沉重感。
翟炎仍旧无法言语,只有那些苍白的内心活动,他诧异地瞅着完好无损的躯体,默然地对着眼前的一切。
“我……死而复生了,这是,我的意识里,怪物……是爸爸?”
咚!
咚!
那头人形的怪物踏着沉重的步伐,又一次来到了翟炎跟前,自喉咙底部发出震颤脑髓的嘶吼,重复着上一次相见时的光景。
怪物的双臂并未向上次一般变为锋利的刀刃,而仅仅是舞动着双拳冲向翟炎,拳劲揭起了狂躁的飓风,扬起分金裂石般的威能。
经过上一次的交锋,翟炎对怪物的实力已经有了清晰认知,也明白自己并不是它的对手。
纵然知道打不过眼前的怪物,可翟炎却没有任何退缩的念头,依旧是扬起刀剑奋勇向前。
六合千刃,百废待兴!!!
刀刃和拳风在原始森林内交错着,双方在林间频繁地击打着,沁出一阵阵沉闷的声响。
撕裂般的剧痛逐渐漫至翟炎全身,尽管此时双方呈现着不相伯仲的状态,却仍然可以预料到那个太过残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