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保管员就上完厕所回来了。
保管员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颗头像鸡蛋般光亮。
“怎么样,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他见罗西文站在出口的桌子旁,问道。
罗西文拿着纸指着上面的目录问他:“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
保管员接过这页纸,扶着眼镜看了看,道:“这就是书架编号。你要看哪个,我给你找。”
罗西文便把白虎帮指给他看。
“那你等下。”管理员随后就拿着纸进了保管室。
留下罗西文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东瞧瞧西看看。
他不禁想着,一个人怎么能在不通风的,常年不见阳光的地下工作这么久呢?
正当他想着有的没的的时候,管理员很快就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老旧的牛皮纸文件袋。
“这儿。”他伸手递给罗西文。
“麻烦了。”罗西文接过,发现这文件夹上还有几个洞。
“大约是老鼠吧。”管理员不好意思地摸摸光滑的后脑勺。
又是老鼠?
罗西文最近见过太多老鼠肆虐的事迹,一听到老鼠二字就发怵。
他随后道:“那我先借走了?”
“嗯,没问题,过来填个表。”
罗西文办完手续,拿着文件袋出门。
刚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准备打开来看,有人来找了。
对方是个年纪不大,理着平头,相貌平平的小警察。
“罗西文警官?”对方问。
“是我。”罗西文站起身来,面带疑惑。
“搜救组听说你报的案了,目前已经拟好名单,等人员到齐就可以出发。”
“是吗?”罗西文有些激动,放下了手上的文件。
“总之还有点时间,你可以休息一下吃个饭啥的,”对方接着道,“到时候叫你。”
“嗯嗯。”罗西文忙不迭答道。
“那就没别的什么事了,我先走了。”说完他就像来时那样步履匆匆地离开。
罗西文总算有了点盼头,长舒一口气,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这才觉得自己是有点饿了。
还是先出去吃点啥吧,不然马上又得开一下午的车才回得去,一路都不见得有机会吃东西。
他走出警察局,到对街觅食。
利维市的警察局是有食堂的,不过他有些吃腻味了。
食堂中餐西餐都有,只不过水准一般,家常而已,准确地说,能吃而已。
食堂主要针对这里的警察职员,以方便快速简介为第一要义,口味就合情合理地排在了后面。
西式快餐还能凑合吃,中餐实在是不敢恭维。
采姐在这里的食堂面前就是厨神。
西餐虽然味道还行,重要的是每周翻来覆去都是汉堡薯条,番茄奶油意面,蔬菜沙拉等等等等。
刚来的时候他觉得还不错,但当一个月后还是这几样之后,他总算意识到,这里真的就只有这几样。
于是他有事没事就喜欢出去吃。
周围的餐馆也不少,而且也瞄准了警察局这个目标群体,多是以快餐为主。
他这时就顶着烈日出门吃饭。
已经过了饭点,大多数餐馆已经没什么人了。
饭店的厨子和服务员们都搬着凳子坐在门口吹风唠嗑。
他随便进了一家,老板看到他一脸春风地喊着欢迎光临,厨子就不大高兴了。
他心道刚把锅都给洗干净了,这会儿又来个人,这不是消遣大爷吗?
罗西文随口点了个炒面。
合着您还只点盘炒面。
厨师杀气腾腾地走进后厨。
罗西文看着他的表情,不免有些担心这位会不会往他的面里吐口水。
不过他也懒得想这些,很快就不由自主开始一心思考案子。
没多久炒面端了上来,热气蒸腾。
罗西文抽出筷筒里的一双筷子掰开,仔细扒拉了一下,确定里面没有可疑的东西之后就开始慢慢吃起来。
炒面的水准还是跟以前一样,蔬菜丰富,带着一丝焦香。
罗西文盯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出神,不知不觉就吃了个干净。丝毫没有注意厨子全程目光不善地盯着他看。
结完账,他再次往总部走去。
回到自己工位,那个破旧的文件袋还在原位。
此时他终于有时间安心看一看了。
拍掉表面的灰尘,他打开袋子,将里面的纸张抽出。
纸页也明显很有点年头,已经发黄,有股老旧书籍特有的气味,甚至还有几个虫洞。
总共十来页,罗西文从头一张一张按顺序阅读了起来。
第一页是案件的大致介绍,包括时间地点,死者信息,出警过程等。
接下来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后面是几页死者以及相关涉案人员的资料。
“殷芳树...”罗西文念叨着,显然没有听过。
这是死者的名字,也就是当时白虎帮的老大。
上面还有他的照片和出生日期。
“四十多岁啊……”罗西文默默心算着。
这老大看着倒不是罗西文想象中面目凶狠,虎背熊腰,满背纹身的彪形大汉,看起来甚至有些温文尔雅的书生气。
接着详细描述了案发现场和尸体的状态。
最底下有行字:“有一四岁幼女,案发后失踪。”
他继续往后翻,再接着是另一个人的资料。
名字是冯玉,旁边依旧是张大头照,底下的备注是“白虎帮前二把手”。
“哦?”罗西文看着这个称呼,反应过来这跟住持当时讲的故事里的人物对上了号。
他再把视线挪到那张照片上。
这个二把手看着倒是很年轻,果然是住持所说的二十来岁。
不过长相倒是很普通,扔进人群里就找不着的那种大众脸。
实在要说,那就是谁都会有这么个长得像他的熟人。
看来这人是在别的方面有过人之处了。
他再继续往下翻。
接下来是更多的几个相关人员。
有一个叫成宇邻的,备注是殷芳树秘书。
另外就是白虎帮里稍微有点头脸有点职位的人,包括财务,分组组长等等。
除了秘书以外其他人罗西文都没有在住持的故事里听到过。
罗西文边看边想,故事里所讲过的,在老大遇害翌日开会时跳出来反对,直接导致后来发展的那个年轻人也在其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