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
西行。
进入山西芮城以后,见到了一队镖车。那是洛阳镖局的。镖旗上写着一个斗大的“洛”字。
这是晋城的商户,运往长安的货物。
和他们一起,向风陵渡口走去。
傍晚的时候,有两匹快马,从后往前,从前到后,跑了一遍。队伍紧张起来了。
镖头和商户都知道,货物被贼盯上了。
镖头是洛阳王家八卦掌的弟子,叫赵一飞。虎背熊腰,底盘扎实稳定。使的是一把龙头刀。
看到一个小镇,赵一飞立马安排找一个客栈住下。
小镇叫柳林镇,离风陵渡口二十里左右。他想住一晚,明天天亮就出发,避开劫匪。
在镇上,总是比较安全一点的。就算世道不太平,人多的地方,也比荒郊野岭好的多。
客栈足够大,而且很干净。伙计吃过晚饭,有的在院子里面,守着货物睡下了。长途跋涉的人,容易困,很快睡着了。有的,回到房间里了。
这里离渡口不远。风陵渡,跨越黄河,连接晋,陕,豫三省。自古就是“鸡鸣一声听三省”。所以,客人很多,客栈也不少。
货主们和赵一飞不敢睡。白天的事情,肯定不会善了的。他们几个要了几个菜,一坛酒,慢慢的品着,好打发时间。
杨峥他们一行六人,同样在这家客栈歇下了。他们在另一个桌子边吃边喝。杨峥和小乔,坐里朝外,左手是陈子辉和陈佳和,右边是罗家英和罗俊。
戌时时候,门外进来了四个人。
“伙计,两荤两素,一坛杏花村。”其中一个人说道。
他们刚开始吃喝,又进来了两个人。他们看到了杨峥他们,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
“黄河双煞。”小乔低声说道。
“噢!”杨峥应了一声。
一会,走进来两个和尚。
又一会,走进来四个道士。
他们各自占了一张桌子。
又来了两个人,走到“黄河双煞”坐着的桌子边,坐下了。
客栈的大厅,占据了一半。各人都没有说话。
“人到齐了吗?”突然,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走进来几个人,说话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人,一袭淡灰色的长衫。
“魔教的人?”他又突然冒出来一句。
所有人都四处看看。
“孙掌门说笑了。”一个和尚说道。
“金剑罗家英?”他没有回答和尚的话,直接看着罗家英,说道。
“还有人记得罗某,真是天大的意外。阁下好像年纪不大吧?”
“虚长五十。三十多年前,听说过魔教十长老,二十多年前,见过金剑罗家英。一直都没有忘记。”姓秦的掌门说道。
“二十年前?”
“是的。二十三年。关中渭河边上,沿河的野柿树林。”
二十三年,关中渭河,罗家英想起来了。那一年,关中分堂堂主唐建华,派人传信,找到了教主的遗骸。他急忙赶到关中,却在渭河边遇上了华山派。因为地处关中,临近华山。他们只有混战一场,退而奔逃。罗家英受了轻伤,逃了回来。从此,也没有了唐建华的消息了。
也是从那以后,在骆家镇,他告诉所有朋友,亲人,只要有人问起罗家英,就说已经死了。死了四十多年了。
现在,他居然认识他,而且知道渭河边的柿树林。
“请教贵姓,如何称呼?”罗家英说道。
“鄙人孙立虎,华山派掌门。”
“与孙楠什么关系?”
“师徒关系。当年我也在场。先师中了你一剑,伤势过重。不到一个月,就仙逝了。所以,一切,我记得很清楚。你,我也认得很清楚。”孙立虎说道。
“魔教已经没有了。”杨峥听明白了,说道。
“他还活着。”孙立虎说道,“而且,说不定你们就是魔教余孽。”
“阿弥陀佛,冤家宜解不宜结。秦掌门,我们还有其他事。过去了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玄真大师此事不能就此算了。师仇不报,难以为人。正明道长,你说呢?”
“无量寿佛,我看,还是依玄真大师所说。罢了罢了,一罢手,事就了。我们现在应该以大事为重。”正明道长说道。
“只怕以后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凡事随缘吧!”
三伙十几个人,说走就走了。看来,他们已经约好了,在这里见面。人齐了,就立即行动。到底什么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我们要不要跟着去瞧瞧?”杨峥起了好奇心。
“不妥。孙立虎与罗叔叔有怨仇,只怕再照面,真的打了起来。”陈子辉说道。
“姓杨的,仇家不少啊!”李涵民突然冲着杨峥说道。
“你也想报仇?”杨峥看着他,讥诮的说道。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他们好像也有事情,不想杨峥他们介入。孙立虎他们的事情,猜不出来,但是,“黄河双煞”的事,大概就是洛阳镖局的镖队。
洛阳镖局,只是一个小小的镖局,没有武昌镖局那么大的威名。“黄河双煞”敢对付武昌镖局的总镖头姚伟东,洛阳镖局更是不在话下了。
何况,他们现在还有帮手。
“你只要不打劫商队,我答应你。”杨峥说道。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李涵民说道。
赵一飞看了一眼杨峥,又看了看李涵民。他知道自己倒霉了,而且是天大的霉头。一边是魔教,一边是劫匪,哪个都不好应付。
“黄河双煞”旁边的一个人,抽出了剑,对准桌子上的蜡烛,晃了两下。蜡烛依然亮着。他拿起了蜡烛,一个分成三个。他的剑很快,似乎比快剑石云飞的更快。
杨峥没有动,小乔出手了。手一晃,蜡烛光晃了晃。他也拿起蜡烛,一分为五了。上面一段,还在亮着,下面两截,变成了四个。
“黄河双煞”站了起来,“算你厉害,我们走。”李涵州说道。
他们四个人很快消失在外面的夜色里。
最先来的四个,相互看了一眼,也起身离开了。
大厅里又安静下来了。杨峥他们喝了一些酒,就回到房间里去了。
赵一飞茫然无措。
大厅里只有他们自己了。劫道的和不劫道的,都走了。
天亮后,各人走各人的。好像昨晚的事,都在睡梦中。
人活着,都是这样的。每个人的事情,有时与他人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关系,有时,又与他人毫无关系。
有时候,我们为了一件事,一句话,争的头破血流。但后来却发现,它一文不值。
无惊无险的,杨峥他们度过了风陵渡,进入陕西境内,继续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