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真的飘起雪花来了。
雪花在空中飞舞着,盘旋着,由稀稀拉拉到密密麻麻。没过多久,天地间都是一片洁白。
罗家英和张文昌的打斗,也停了下来。
他们两个,还没有你死我活的仇恨。当雪花纷纷飘落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停止了。他们两个好像心有灵犀似的,同时停了手。
“我们以后再说吧。”张文昌说道。
“以后吧!”罗家英也说道。
大家都离开了茶亭。茶亭里面,只剩下茶博士自己了。所有喝茶的人,都冒着大雪离开了。
“就这样,我们也离开那里了。”罗家英说道。
“离开那里以后,你去了蜀中吗?”教主黄琪问道。
“去了。蜀中唐门的人,没有接待我们。我告诉他们,我是谁,要找谁,他们都没有回答我。”罗家英说道。
“你也没有打听到唐士林的消息?”秦玉说道。
“没有。我离开了唐门,在他附近的那些地方,向人们提起唐士林。没有人知道唐士林是谁。我估计,唐士林当年加入我们以后,唐家就已经除了他的名。四十年了,人们已经忘记这个人了。”罗家英说道。
“四十年了,已经是两代人了啊!时间是有点太久了啊。”教主黄琪摇着头,说道。
“你们几个说起关中的事情,我们现在要是和黑龙会争夺关中,有多大的胜算呢?”教主黄琪说道。
“他们关中分堂,只有张文昌一个好手。我们可以一举拿下他。这个问题,教主不必担心。”秦玉说道。
“陕南,汉中,以及潼关那边的呢?你们如何考虑的?黑龙会的人在这周围,也有很多分堂。”教主黄琪想的比较周全些。
“没有想到这些。我想,我们拿下了黑龙会的关中分堂以后,他们附近的分堂还不一定能够得到消息呢!”罗家英说道。
“陈子辉的家一直在华阴,是吗?”教主黄琪说道。
“是的,教主。爹爹和娘亲不太喜欢山里的生活。”陈佳和说道。
“把他们接到西安,怎么样?”教主黄琪说道。
“我们拿下黑龙会的人以后,西安分舵舵主由陈子辉担任?”秦玉说道。
“不。他不合适。我一直感觉到,他不是我们的人。”教主黄琪说道。
“教主多想了吧?当初可是他领着人,到淇县找到我的。我们一起来到秦岭,找到教主你和秦玉的呀!”罗家英有点不相信教主黄琪的说法。
“他的意思,是找到我们,报仇雪恨。并不是要加入我们。”教主黄琪说道。
“我可是真心实意的加入圣教的。”陈佳和说道。
“你是你,他是他。你父亲的意思,只是报仇雪恨,事情一了,他和你的家人,都会回到襄阳去的。不过,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加入我们。”
“谁?”罗家英几个人同时问道。
“杨峥!”
“为什么是他?杨峥不是早就离开了华阴吗?”陈佳和说道。一提到杨峥,他的神经就有些紧张。
“因为你父亲念旧情。”教主黄琪说道。
“可是,我爷爷,我,这些都是亲情啊!我们是至亲的人,还比不上杨峥?”陈佳和也有点不太相信教主黄琪的话。
“他和你不一样。他曾经是个军人,不是江湖上的绿林好汉。你们知道福建泉州的指挥使杨元盛大人吗?”教主黄琪说道。
“杨峥的父亲。”他们几个异口同声的说道。
“是的。跟随他的军士们,一心想的就是杀灭倭寇,报效国家。”教主黄琪说道。
“可是,杨元盛已经死去了很多年了。我父亲也早已不在军队里面了啊。”陈佳和说道。
“你能说说为什么,杨峥离开天山,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你父亲陈子辉吗?”教主黄琪说道。
“那是因为那个少林寺的和尚小乔。”陈佳和说道。
“他是杨元盛的亲随,也就是卫兵。而你父亲陈子辉,是他的爱将。他们的关系,应该是非同一般的。”教主黄琪说道。
“没有听爹爹说过。”陈佳和低下头,想了一会儿,说道。
“你的年纪太小了,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他自然不会对你讲。我估计,你爷爷会知道的。”教主黄琪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去年,他为什么没有同杨峥一起走呢?”罗家英有点迷惑了。
“因为我们。因为圣教。”教主黄琪说道。
“不懂?”陈佳和茫然的说道。秦玉也摇了摇头。
“为了杨峥,为了将来,我们圣教能够和他们一起,打击倭寇,消灭黑龙会。”教主黄琪解释道。
“
杨峥留下来,不是更好吗?为什么他要离开呢?”罗家英说道。
“他们看到了我。魔教教主,仍然活着。他们感觉到,没有办法控制魔教,只好选择放弃了。”
“留下陈子辉,以图将来?”罗家英说道。
“你终于明白了。”教主黄琪满意的笑了。终于有人理解了他的意思。他知道,秦玉和陈佳和也会明白过来的。
“既然这样,接他到西安来,教主的意思是……?”罗家英问道。
“因为西安分舵的舵主,就是他。”教主黄琪用手指着陈佳和说道。
“陈佳和?”罗家英和秦玉有点意外。
“西安分舵,意义很大,不能有一点闪失。年轻一代的人,我考虑了一下,罗俊的武艺,不如陈佳和。一个人独当一面,无论是他还是陈佳和,都不行。”教主黄琪说道。
“没有让罗俊担当西安分舵舵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教主黄琪指向罗家英,继续说道。“你不能一直守在他身边,待在西安。教里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来做。可是,陈子辉却可以长期守在西安。他虽然不是我们圣教的人,但是,他会给陈佳和遮风挡雨的。你小子不要误会,我利用你父亲,对你来说,是一种保护。”
“我明白教主的良苦用心。”陈佳和说道。
拿下黑龙会的西安分堂,他就是圣教的西安分舵舵主。这可是圣教重入江湖的第一个舵主啊!
陈佳和忽然有点激动了。
西安城里,唐勇还是老样子。东游西荡的,逛逛窑子,泡泡赌场。
一天晚上,半夜三更的时候,唐勇唱着小曲,从一家赌场里面出来。今天他很开心。因为手气好,他赢了不少。和他在一起的,是他的两个跟班。
“少爷,我们现在去哪玩?”一个跟班说道。
“去妓院啊!听听小曲,看看美女。”另一个说道。
“不去!”唐勇说道。
“回家睡觉吗?”一个说道。
“下馆子,喝酒去!不醉不归。师父总是骂我不争气,从来没有赢过。今天,我一定酒足饭饱之后,再回去,让他瞧瞧,我到底厉害不厉害。”唐勇有点飘飘然了。兜里有钱了,他就不会去找师父张文昌要钱,也就不会挨骂了。
这就是他的幸福生活。
“唐勇!”黑暗中有人叫道。
“谁?哪一个?出来!”一个跟班的说道。
“还是我,老朋友!不认识了吗?”罗俊走了出来。
“好!有胆色,这次你不要再跑了。”唐勇一边说着,一边在身边摸来摸去的。随后,一支烟花在暗夜的天空中亮了起来,而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
“旧戏重演,已经有点晚了。”罗俊说道。
胡同的前后两边,忽然冲出了二十多人。他们两边夹击,把唐勇和他的两个跟班,一起裹挟住了。很快的,二十多人,带着唐勇他们,一起消失在黑暗中。
没过多久,黑魆魆的夜幕里,来了十多个人。他们来到刚刚唐勇发射信号的地方。夜,静悄悄的,什么人也没有,什么声音也没有。
“怎么回事?”
“唐勇那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
“这回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出事了才好呢!免得我们天天伺候他,还随时待命。”
“嘘!小声一点,不然,那小子知道了,又要去告状,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在黑暗中说着话,一边还在附近寻找。
“没有。你那里呢?”
“也没有。”
“范围扩大一些,再找找看。附近的房间,屋子里面,都看看。”
过了一会儿,散开的人们,又聚拢起来了。
“还是没有,这么办?头。”
“我们分开去找。附近的妓院和赌场,再好好找找。一个时辰以后,在这里碰面。”被称做头儿的说道。
四更天了,那些辛苦的人又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
他们还是两手空空的,一无所获。
“天快亮了。估计唐勇这小子真的是凶多吉少了!”一个人说道。
“我们回去先向堂主汇报吧!怎么办,要堂主自己拿主意。”头儿说道。
他们找不到的唐勇,现在就在西安城南的关帝庙里。两个跟班的,被点了穴道,扔在庙门口的大院里面。
寒夜的清晨,凛冽的寒风中,身穿厚厚的大棉袄,人们也会懂得瑟瑟发抖。但是,躺在大院地上的两个跟班,现在却是在冒着冷汗。脸上的水滴,不知道是雾气还是汗水,湿湿的,黏黏的,在脸上直流。
关帝庙里面,唐勇也没有比他们两个好多少。
“兄弟,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饶了我吧!”唐勇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爷爷?你还有爷爷吗?”罗俊讥诮的说道。
“你们想要什么?只要我能找到的,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给你们做到。”唐勇仍然在求饶。
“真的?”罗俊说道。
“只要饶了我的小命,什么事我都做。”唐勇急切的说道。只要有一线生机,他绝对不会放过的。
“杀了张文昌。”罗俊说道。
“我,我,我没有那个本事。”唐勇紧张的说道。
“你怎么样杀死你爷爷,就怎么样杀了张文昌嘛!”罗俊奚落他一番,说道。
“他不行。他的防范意识很强。我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唐勇说道。
“你是他的好徒弟。为了他,为了黑龙会,你连自己的亲爷爷都毒死了。他那么信任你,你怎么会没有机会呢?”罗俊说道。
“他从来没有和我一起吃饭,毒死他,不可能。”唐勇有些无奈。他只能实话实说。先解决眼前的危急,留下了小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袭他,然后杀了他。”罗俊建议道。
“我的武艺不行。沾不上他的边,我可能已经死掉八回了。”唐勇垂头丧气的说道。
“和你闹着玩的呢!”从庙门外面走进来了几个人,其中的一个人说道。
“爹爹,他就是那个毒死唐建华的人渣唐勇。”罗俊向着来人说道。
唐勇借着庙里的灯光,看到了来人里面,一个年长的老人,腰里挂着一把金剑。
“罗爷爷,救救我!”唐勇急切中,好像捞到了一棵救命的稻草。
“唐建华的孙子,不应该死的。我们不能让唐兄弟绝了后。”罗家英冲着唐勇点了点头,说道。
“就是就是。我们唐家,在关中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唐勇慌忙的说道。
“你想活命,总得让我知道,你有没有活命的本钱吧!”罗家英说道。
“有的,一定有的。我可以帮你们,把黑龙会的人,全都赶出西安,赶出关中。”唐勇急忙的说道。
“你连张文昌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把他们赶出关中?”罗俊嘲笑他,说道。
“杀死他和赶走他,这是两回事。”唐勇好像对赶走张文昌胸有成竹似的。见到了金剑罗家英,唐勇知道,只要依靠住罗家英,留在他的身边,魔教的人不会杀了他的。而且,黑龙会的人,就算知道是他出卖了张文昌,也对他无可奈何了。大不了,他以后就是魔教的人了。对他来说,是魔教教徒,还是黑龙会成员,没有什么两样。只要有吃有喝,有玩有乐,就行了。
“你真的有办法对付黑龙会的人?”刚才走进来的人中,一个二十来岁的人说道。
“真的。比我的命还真。我总不能拿我的性命开玩笑吧!”唐勇说道。他看着那个年轻人。几乎与他年纪差不多,但是,说话的语气,态度,好像对他有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