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姿觉得,江景程和冯世纶这么过了一次招,想必挺不容易的。
周姿走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腰,头贴在他的背上,“为了我,谢谢你了。”
江景程的动作似乎滞了一下,“早就安排了。”
旋即转身,把周姿抱上了床。
白天没有灯光,周姿也觉得挺害羞的,一直微眯着双眼。
“看着我!”江景程说到。
周姿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身体上方的他,脸上没有一丝赘肉,面容如同刀削。
周姿又闭上了眼睛,脸上雾蒙蒙的。
那一刻,周姿在心里刻下一个名字:江景程。
任岁月更迭,这三个字,都挥之不去。
之前曾经做过的所有的心理建设,都消失殆尽。
“来我身边工作吧,江姿?”
江景程说。
这是第一次,他没用那么客套的,拒人千里的、调侃和嘲讽并存的“周小姐”。
而是用了“江姿”,他曾经给她起的名字,用他的姓,周姿的名。
“我,不好!我要在电视台。”
江景程知道周姿的执拗性子,不会改,至少暂时不会改。
“周姿,姿”
这个名字,以前的时候,他叫过数千遍,上万遍。
可总是所叫非人。
“以前”周姿问。
“怎么?”他轻轻地说到。
“以前有没有女人怀过你的孩子?”周姿又问。
既然阿离的不是,他那么多女人,没有一个怀过他的孩子么?
江景程哑声说了两个字:“别问!”
周姿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听这意思,应该是有过!
上次知道了他有过很多女人,这次又知道了,他曾经有过好多孩子。
周姿瞬间觉得自己所托非人!
她想咬死他!
周姿今天晚上本来打算在江景程家里住一晚上的,好陪陪江延东,毕竟还从未在一起住过,可发生过这事儿以后,周姿不想在这里住了,她不想看见江景程。
晚上七点多,照顾好孩子睡觉,她就回家去了,这里有特护,还有江景程请的月嫂,应该会照顾好孩子的,周姿走了。
江景程也知道她为什么走。
不过这事儿,他没有发言权。
回去的路上,周姿一直在想,江景程对别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和她是一样的么?
让哪个女人怀上过孩子?
曾经江景程调戏她的时候让她产生的“她是唯一”的错觉已经离她远去。
她连他的东宫西宫都算不上,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晚上,周姿好久好久都没有睡觉。
这种小女子的冲动抵消了孩子回来的那种喜悦。
第二天上班,有些心不在焉,周姿看了好多本旅游杂志和旅游攻略。
其中有一本埃及时尚的杂志,是简医生从国外给她寄来的,简医生知道周姿做旅游节目,寄这本旅游杂志,是特意谢谢周姿“没让安茜把事情闹大”,让简医生少丢了面子。
周姿在想,简医生是怎么知道的?猜的?
安茜肯定不能告诉他,或许会明里暗里说自己和曾晋怎么样,但不可能告诉简医生曾晋带周姿去过。
周姿还给曾晋打了电话,问和安茜怎么样了,曾晋说,“上次件简远东直接给我打电话了,我都知道了。”
周姿心想,简医生好霸道啊,从外貌是看不出来啊。
怪不得让安茜又爱又恨呢。
不过,简医生这种人,在国外,可能不会让安茜担心的。
好老公的人选,嫁人就该嫁简远东这种。
周姿这样想着,杂志停留在一页上,许久都没有翻动。
江景程来了电视台,他已经好久都没有来电视台了。
从周姿身边走过的时候,一种沁人心脾的男人气息让周姿醉了心怀。
“江总来了!”曲然歪头对周姿说到。
“嗯。”
周姿开始翻杂志。
江景程这种人,妈说的很对,实在是她不能嫁。
不值得,将来吃亏了,会很难受。
他只会让周姿心痒痒,动了念想。
江景程这次来,是挖人的,挖周姿。
赵鸿儒上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有撬动。
上次江景程之所以没有出面,是为了试探冯世纶真正的动机。
现在,他亲自出面了,想必只要江景程出面,没有谁是挖不动的。
就如即使他不亲自出面,也没有人能够挖走赵鸿儒一样。
“可以这么说,周姿代表了我们电视台百分之四十的江总算算好了。”台长这么说。
王牌主持人代表的是什么,谁都知道。
她在哪里,哪里就能够起的来。
周姿天生有这种气场,不是节目成就她,是她成就了节目!
“想不到,我亲自出马,竟然也有挖不到的人,传出去,我的面子往哪里放?”江景程低头,淡然地笑笑。
“我知道江总想让自己的旅游卫视起来,可电视台,也需要人才啊!”
“我江景程,要挖一个人,竟然没挖到?”江景程低头笑。
那是胸有成竹的一种笑。
和江景程认识快一年了,台长知道。
“是。”
江景程离开台长办公室,走过周姿办公室的时候,周姿的杂志刚好翻到一页广告页,一个金发红唇的女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站了整整的一夜广告纸。
周姿侧头看着这一页,挺好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么。
胸俏,还挺,特别美。
曲然看到周姿看这个,椅子也过来了,“想买啊?”
“嗯,想买。好看。”
“穿了给谁看?”曲然又问。
“自己。”
曲然神秘地笑笑,“给江总看的吧。”
“别提他。”刚说完这句话,江景程的步子就从后面过来的,眼睛只是瞟了一下这页广告纸,就走了。
周姿看到他。
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都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他的确无情。
周姿回到家以后,收到了一个快递,从江城寄来的,是一个盘。
周姿的第一反应是薛明美寄来的,挑拨关系的。
周姿连打开没打开,想着,打开都是浪费时间。
不过后来,周姿想了想,既然给她寄来了,她不看,薛明美也以为她看了。
她何必拗着自己的心不去看呢?
周姿插在电脑上了,是在自己的电脑上插的,在自己的房间里。
好像是视频,有十来条吧。
那个男人起身,靠在了后面的床头上,拿出一根烟来,点了。
旁边的女人,说了句,“江总”
是没有声音的,应该是人为地消了音,但是周姿能够从口型判断出来这个女人,说的是什么。
裸着上身,对着江景程娇媚地笑。
江景程头朝着旁边偏了一下,好像对着这个女人说了句什么,转过头去。
从江景程的背影出现在周姿的眼睛里,周姿的眼泪便湿了眼眶,拿着鼠标的手一直在颤抖。
原来亲眼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里的视频有十几个,是他与不同的女人。
原来,这种心理冲击的力度这样大。
周姿趴在自己的床上就哭了,不管是谁发来的,但视频是真的。
也不管发的人是什么目的,确实气到她了。
她的手捶打着枕头。
她不管这是过去还是现在,这种事实,她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江景程曾经有十几个女人的事实。
周姿晚饭也没吃,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木木呆呆的样子。
凌晨十分的时候,周姿的脑子和昨天不一样了,都是孩子父母了,为什么还保持着一颗少女心?
他和她是孩子的父母,不爱,就是为了孩子又如何?
周姿告诫自己,以后见到江景程,心里不能再起波澜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
只是没想到很快又见到。
是婉婉打电话,说想妈妈了,让周姿去看看姐弟俩。
周姿去了,刚刚走到江景程家的大门口,就看到江景程和赵鸿儒在楼下说话。
前因后果说得什么,周姿不知道,不过,却听到江景程说了一句,“你心里有我,我知道我不在某个人的心上,我也知道。”
这话是对赵鸿儒说的。
周姿没理,径自上了楼,去逗江延东玩了。
延东非常可爱,相当聪明,可又有沉着的气度,不像婉婉那么活泼,可是自有一种高贵的劲儿,这种高贵,和他爹又不同,有一种皇家贵胄的天庭范儿,冷静,沉稳。
一般人见了,都要忍不住赞叹的。
他爹是高贵中带了两分的调侃和不正经,延东则是很正经。
周姿走神,不知道延东将来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看了孩子好久好久,江景程进了孩子的房间,周姿也不知道。
“你来一下。”江景程在门口说到。
周姿出去了,跟着江景程去了他的房间。
“我要挖你,为什么不过来?不愿意在我身边?赵鸿儒挖你的时候,你不过来,我以为你是要顺冯世纶的计,然后将计就计。现在呢?我亲自出马了,还不动心?”江景程坐在了沙发上,双腿交叠,问到站在对面的周姿。
“我在电视台习惯了,对电视台有感情了。”周姿说。
“那倒是,周小姐不是一个轻易动感情的人,心是冰山做的。”周姿目光深远地注视着周姿。
“对。是。一般我不会对什么人动感情,这辈子就动了一次,乔正业,阴差阳错。”周姿说到。
江景程要拿打火机的手定了一下。
“给你买了东西,在柜子里,拿出来看看。”江景程说到。
周姿没动,“我的号,你摸不准。”
江景程突然就笑了,又是那种隔着冰山的笑,“我摸不准?”
“你?”周姿瞪眼看着江景程。
他应该明知道,她的“摸”是“估摸,估计”的意思,这次被曲解的如此天经地义。
周姿不是一个喜欢逢迎的人,不想搭理的人,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到笑脸迎人。
她不想继续和江景程掰扯下去,说了句,“我走了。”
就朝门那边走去。
江景程站起身来。
还是那少女的盈盈细腰,腰细而修长。
江景程站在那里,“什么时候,我的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周姿低着头,不想和江景程有过多的交涉,在挣脱着江景程,挣不脱,越来越紧,“江景程,你别不要脸!”
“还就是不要脸了,怎样?”江景程看向怀中的她。
恼羞成怒,周姿的脸变了颜色。
挣脱不开他,周姿抬起脸来的时候,满脸泪水地看着江景程,“我是江总的第二十二号女人?还是二十三号?还是没来得及和我用,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周姿泪眼朦胧地看着江景程。
可能这不是全部!
“谁告诉你的?”江景程低吼着问到,咬牙切齿的模样。
“是不是真的?”周姿又抬头看他。
江景程的表情很正经。
看起来是真的。
妈说的对,花心是关心,即使现在追女人,追的很用劲,可一旦新鲜劲儿过了,还是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始终是一个花花公子!
原本,周姿以为,江景程说玩过,她觉得那时候江景程是忏悔的,既然是忏悔,肯定对自己的错误有些夸大,她以为的三个五个就是极限了。
一二十个,他曾经有过十来个女人。
想必对周姿早就免疫了吧!
周姿走了,又有十来天没见江景程,估计哪个女人,面对这样的事情,也不想见男人吧。
这十几天里,周姿去了趟埃及,下一个工作地点是去悉尼。
周姿对悉尼向往已久,去了。
恰好这段时间,江景程参加了电视台的一个栏目,介绍做饭的,叫做鹦鹉厨房。
这个栏目也是每期都请一个很厉害的嘉宾,戴着围裙,现场给观众做一道好吃又滋补的食品。
这档栏目,江景程参加的是周姿的市电视台的节目,没上自己的旅游卫视。
江景程穿着白衬衣,戴着围裙,站在灶台前揉面,放糖,貌似他这次要做的是给小朋友吃的芝麻糖饼。
一个将近190的高富帅男人,一旦穿上围裙,就特别像那么回事。
进厨房的男人,总是让人和“暖男”联系起来,想必江景程此举又为他圈粉不少。
就是周姿不知道他上这档栏目的意义何在?
凸显他的厨艺吗?
他和面的时候,手非常修长,很好看,摘腕表的时候,从容而洒脱。
打鸡蛋,放糖
如同大年夜包饺子那样,非常流畅的动作。
他好像加糖的时候,错拿了盐,旁边的工作人员说到,“江总,这是盐,拿错了。”
江景程微笑着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么!”
从糖瓶子里取了一烧糖,放到了面里。
周姿微皱了一下眉头。
这种,按理说,电视台会掐掉的呀。
还是他们觉得江景程这种人物,把糖拿成了盐这样的生活错误,会显得他很亲民?
周姿猜可能是这样。
江景程说,这款小甜品是给小朋友吃的,他家里的两个小朋友,老大经常吃他做的饭,老二估计也很快了。
因为这样,很多女人会觉得,和高高在上的江景程有了更贴近的渠道,江景程也是食烟火的么,尤其他给小朋友做饭,简直是暖男中的暖男。
周姿觉得,江景程正在形成一个铺天盖地的大网,把周姿网络其中,他自己什么都不说,可是舆论会说。
到时候,周姿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全都是周姿的错!
江景程的心机,简直比海深多了!
就是周姿觉得他那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究竟是指的什么?
难道
他又要让周姿自作多情了。
第二天,周姿出门的时候,突然之间天降大雨。
周姿没拿伞,匆忙才跑到悉尼大剧院下面躲雨。
躲雨的过程中,周姿一直盯着雨幕看。
很出神很出神的样子。
同事很入神看着她,“怎么了?姿?”
“想起了一件事儿。”
“什么?”
“有一年,我和一个人,在路上走,也是这样,突然下起了雨,我俩找了一个屋檐躲雨。他把自己身上的衬衣脱下来,顶在了我头上。”周姿说到。
最近怎么总是想起过去呢?
“然后呢?”
“秋天了,他还只穿一件衬衣,然后,他把衬衣脱给我,他上身就什么都没有了。”
“嗯,衬衣那么薄,他给你有什么用呢?还不是照样淋湿了?”同事又问。
“我也这样说。”周姿笑了一下。
“他怎么说?”
“他当时捧着我的脸,把衬衣盖在了我头上,他说,他要给的不是衬衣,是他的心。他的整颗心,都给我了。没有任何防守地给我了,如同现在的他,如果我要伤他,他无处可躲。”周姿说。
同事好久都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说,“好浪漫啊!”
“你这么觉得吗?”周姿问。
“嗯。”
“我好像一下子看到了他的一颗心。那个人是江总吗?”同事又问。
良久,周姿点了点头。
同事能够看到江景程的一颗心,可周姿,当时什么都没看出来。
现在周姿说出来,才觉得是有点儿浪漫的。